那人來勢洶洶,燕陽卻毫不懼怯,從容迴應道:“你做你的買賣,我行我的醫,術業各有專攻,不存在砸場子的問題,你這話說得多餘呀夥計!”


    那人見燕陽不吃他那一套,當即發作起來:“哼,一個遊方醫生而已,連秤杆秤砣都分辨不清,還跟老子說什麽術業有專攻!老子刻下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術業,什麽才是真正的專攻!”


    說著,掄起碩大的拳頭,照著燕陽的鼻梁打來。


    燕陽說道:“你這個做小買賣的,忒也莽撞,吃虧在眼前都不知道!”一邊說,一邊輕飄飄地伸手招架,單手截住那人的拳頭,將他的胳膊擰轉到背後,又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腳。


    那人疼得齜牙咧嘴,仍自不服輸,硬著口氣說道:“小子,你甭在這裏撒野,小心我的那些夥計合夥把你吃嘍!”


    燕陽早已看到周圍四五個做小買賣的圍了過來,卻絲毫不予理會,說道:“你那些夥計,我看也是草包。不信你看看,他們一個個裝腔作勢的,可是沒一個敢上前!看來今天沒人來救你了呀,哈哈!”


    那幾個逡巡不前的家夥,讓燕陽拿話一激,似乎被激活了,揎拳擄袖地衝上前來。燕陽騰出另外一隻手,輕鬆將他們逼退,其中一個還受了點小傷。


    粗壯大漢眼見同伴不濟,哪還不明白自己遇到了硬茬,當即一聲不吭,免得吃更大的虧。他們這些人一向軟的欺硬的怕,要是知道燕陽這麽辣手,從一開始就不會招惹。


    燕陽卻有些不依不饒:“哎,你這個家夥,別這麽憋著不吭聲。你本來有暗疾,再這麽憋著,小心憋壞了!”


    粗壯大漢眨巴著眼:“你怎麽看出來的?”


    燕陽鬆開他,說道:“我是濟世神醫,如何看不出來?”


    對呀,人家那招牌上明明寫著濟世神醫嘛,怎麽把這茬忘了!看來這個家夥果然有些門道,不然的話,自己這尋了很多醫家都沒看明白的病,他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人家既然能看出來,說不定就能治得了。


    粗壯大漢轉動著心思,有心求燕陽醫治,可是剛剛跟人家撕破臉,又反過來求人家,這不由讓他作了難。


    “你要想治的話,不妨開口求我。”燕陽卻主動給打算瞌睡的他遞上一個枕頭,“不過,診金一定要付足,一點都不能少!”


    粗壯大漢定定地看著燕陽:“你不是戲弄我吧?”


    自己剛才衝撞了人家,人家卻主動要給自己看病,要麽是人家太過大度,要麽是人家存心戲弄,此外再找不出其他理由。


    “我戲弄你幹什麽?”燕陽說道,“你自己恐怕也知道,像你這樣的,根本不值得我計較,我沒有必要戲弄你。醫者的本分就是看病,你有病,我給你治,治好了皆大歡喜,你難道不願意?”


    那幾個剛才準備給粗壯大漢打幫架的,此刻又重新聚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幫腔:“小神醫,你先甭空口說白話。你要是治得了林大哥的病,我們幾個作保,一分錢不少你的。做了這些年買賣,我們手裏多少趁幾個錢。可要是治不好,我們分文不付,你看怎樣?”


    不遠處一個上了歲數的茶攤店主,聽到那幾個買賣人這般說話,過來對著他們說道:“哥幾個,你們莫要欺負人家外鄉人。這從古至今,醫家治病總有個治好和治不好,便是治不好,隻要人家盡了力,林老弟也須付人家診金,就沒有讓人家白費藥材的道理!”


    燕陽明白這茶攤店主是個厚道人,近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哥不必擔心,我給這姓林的治病,用不著什麽藥材,另有手段。他們開出的這個條件,我接受了。”


    茶攤店主說道:“小神醫有不費錢的手段,那敢情好!你隻好治好了他的病,這診金我來擔保,諒他不敢不給。”


    那姓林的大漢說道:“駱老哥說哪裏話,我林大壯豈會賴他的診金!小神醫,你在哪裏看病?莫不是要在這大街上給我醫治吧?”


    燕陽道:“在大街上有何不可?隻是我遠來疲憊,要尋個客店歇歇腳,你歇了生意之後,去客店裏尋我即可。”


    駱老哥說道:“小神醫既然要尋客店,這不遠處的春來客店就很好,客房又寬大又敞亮!”


    燕陽依照他的建議,來到春來客店,就在這裏住下了,跟妲無忌一人開了一個房間。


    傍晚,林大壯尋到客房,燕陽當即運功為其療治。像林大壯這樣早年落下的暗疾,尋常醫者是治不了的,隻能由像燕陽這樣修為深湛的武者覷準病灶運功施治,一點一點地將病灶清除。


    林大壯的病灶埋在身體的深處,一般人即便知道它的位置,由於功力淺薄,也很難將療傷的氣勁推至那裏,而這對燕陽來說卻費不了多少事。


    調運好了氣勁之後,燕陽便瞄準林大壯的病灶發力。


    林大壯隻覺得一股大力衝向自己的暗疾所在,起初尚有些疼痛,接下來便產生了暖洋洋的感覺。這暗疾折磨了他十多年,其間他所遭受的是不間斷的隱痛,稍稍活動大了便會產生劇痛,甚至直不起腰來。因此,這些年來他行動坐臥都很小心謹慎,時常焦躁不安。若非病痛造成的焦躁,他也不會輕易跟燕陽起那個無謂的衝突。


    在治療過程中,燕陽用的是柔勁,而不是武者之間拚殺時的剛勁,是以帶給林大壯暖暖的感覺。林大壯滿以為治療過程會很痛苦,沒想到會是恁般舒服,內心不由自主地對燕陽另眼相看起來。如果就這麽舒坦著把病治好了,那麽眼前這個小神醫就不是吹的了,人家真有那個本事。


    頓飯工夫過後,燕陽收了功,對林大壯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時間再長的話,我倒沒什麽事,隻怕你受不了。”


    他向林大壯身體裏灌輸了那麽多氣勁,需要林大壯慢慢消化,如果灌輸得過多,對林大壯這個普通人來說肯定受不了。


    林大壯站起身,感到自己舒服了許多,身體之中的隱痛消失了。


    “小神醫,我這個病,要徹底治好需要幾次?”


    能問出這話,說明林大壯已經相信了燕陽的醫術。


    “再有兩三次,你的病就好了!”燕陽輕描淡寫地迴答。


    果然,每隔一日治療一次,經過四次治療,林大壯的病真的好了。林大壯當場支付了診金,次日又帶著父母妻兒前來致謝,態度甚是謙卑。


    不但如此,林家人還逢人就宣揚燕陽的醫術,將那醫術說得神乎其神,引得周圍不少人接踵而來。燕陽鎮日在客店裏坐診,竟是應接不暇。


    到了這個時候,妲無忌再也無法做甩手掌櫃,隻好幫著燕陽張羅。那前來看病的見狀,又交頭接耳地議論,說這小神醫恁般有福氣,娶了如此漂亮的堂客。妲無忌聽罷,免不得產生陣陣嬌羞。


    她先前跟燕陽有過約法三章,所以這些日子燕陽跟她從來都是正經相對,甚至輕易不開一句玩笑。她一開始也怕燕陽毛手毛腳,可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燕陽並不是一個輕浮的人,對她毫無非分之想。


    這不由令她產生了敬佩。


    像她這樣的絕色女子,跟任何一個男人單獨相處,那男人都會把持不住,動動心思算是輕的。便是前來找燕陽看病的男人,見到她之後都未免多瞧上幾眼,更甭說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了。她想,燕陽這樣的表現,絕非是受那約法三章約束的結果,而是他本身為人持正,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歪心思。


    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除了佩服燕陽的為人,她更佩服燕陽的本事。燕陽嘴上對她說不諳醫道,可是看起病來卻像個浸潤醫道多年的老醫生,甚至一些連老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燕陽都給人家治好了。當那些人對燕陽千恩萬謝的時候,她心裏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愫,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隨著聲名越傳越盛,來找燕陽看病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幾百裏以外的人都慕名而來。妲無忌生怕燕陽累壞了,總是抽些時間煲點滋補身子的湯菜,給燕陽補充營養。看著燕陽津津有味地進食,她心中具有極大的滿足感。


    “那個,燕陽,”妲無忌想了好久,終於說道,“咱們那約法三章,還是作廢了吧。”


    燕陽抬起頭來,直視著她:“怎麽,你就不怕我獸性發作,侵犯了你?”


    “我看出來了,你不是那樣的人。”妲無忌語氣堅定,“我先前那麽做,是因為對你不了解,你不要生氣。”


    燕陽笑道:“我沒生氣,你也莫要不安。男女交往,講究的是兩情相悅,這個道理我是懂的。就是沒有那個約法三章,我也不會欺負你。欺負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嗯,我認準了,你就是個好男人!”妲無忌聲音變得越發溫柔。


    停頓一會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妲無忌又道:“剛剛出來的時候,我還為生計發愁,可是現在,咱們差不多已經成了富翁,收的診金已經快沒地方放了,你看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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