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界發生的事情,處於燕陽神識之中的鳩摩羅和玻特可謂一清二楚。鳩摩羅在皇宮大內生活多年,跟狼族大能一向不太和睦,眼見狼人猖獗挑釁,恨不得跳出來跟他們大幹一場,怎奈身軀已散、神魂被收,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無奈之中,便跟玻特合計,待狼人們被燕陽音攻攻殺之後,悉數收取他們的神魂,經過再生樹煉化,變成增強燕陽神識的資本。


    玻特提出異議道:“阿羅,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貧家以為可行,隻是這一迴被殺的狼人甚多,諸多瀕死的神魂轉瞬即逝,如何盡數收取反倒成了難事。”


    鳩摩羅說道:“小玻,你怎恁般糊塗!燕陽攻殺了狼人之後,施展蜻蜓點水的功夫,在他們身邊疾速繞上一圈,那些神魂不就能夠輕易被擄取了麽?他們肉身雖僵,但神魂並非馬上死亡,有些神魂還可能因為不甘被滅而四處逃逸,有你我二人在,追蹤他們的蹤跡有甚難處?隻要燕陽動作足夠快,他們就誰都跑不了!”


    燕陽在對狼人發動音攻之際,聽著神識之中兩個玻璃界魂奴相互以阿羅、小玻的昵稱對話,由不得感到膩歪。不過,他們提出的收取狼人神魂的主意倒是非常可取。對於異界大能來說,肉體僵死之後,神魂出離肉身、單獨存活下來可能不是問題,若是附在他人身體上,說不定還能變相複活。聯想到當初蟄羅雀對自己施展的易體功夫,燕陽認為在場的一幹大能之中肯定有會易體功夫之人,倘若真有這樣的妖孽存在,收取神魂當是最正確的選擇。


    往更深處考慮,這些大能的存在,無論是對皇室還是皇朝來說遲早都是威脅,找機會把他們全部滅殺了最好。可是,即便狼族大能過會兒都被擊殺了,剩下的大能還有五六十人,想滅殺他們又豈是那麽簡單的事?機事不密,他們反而會先行起事,造成異常巨大的禍亂。


    驀然之間,燕陽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自己這音攻之術既然對狼族有效,說不定對其他大能也有效。而今一眾大能都在現場,自己何不施展出音攻的最大威能,將所有大能一網打盡?


    這個大膽的想法甫一閃現,連燕陽自己都感到有些吃驚,神識之中的鳩摩羅和玻特更是驚異連連:乖乖,好大的胃口,居然想把近百個大能一口吃下!你即使不怕撐破了自己的肚子,也得考慮到底有沒有那麽大的嘴呀,嗬嗬!


    燕陽鄙夷地瞥一眼鳩摩羅和玻特,不屑於跟他們廢話,心想,老子就是這麽個脾氣,說幹就幹,絕不拖泥帶水。你們不信老子能幹成,老子偏要幹給你們看,還一定要幹成,到時候看你們那脆弱的老臉往哪裏放!


    說時遲,那時快,燕陽心思一動,嘶吼之聲陡然提高,力道瞬間增強。


    嘶吼聲響起的時候,伏乞思盤、伏乞盛饗、伏乞拾寅等人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不由自主地紛紛後退。伏乞雲淞卻不退反進,往戰場中心移動。伏乞盛饗喝道:“雲淞,你幹什麽,趕緊退迴來!”


    伏乞雲淞應道:“皇叔,刻下局勢混亂,燕陽危機重重,我要去給他助力!”


    一邊說,一邊繼續往戰場中心移動。


    他當然也感受到了壓力,可是他認為燕陽那音攻的效果不過如此。戰場之中跟從他的大能正在蠢蠢欲動、按照他的吩咐要趁亂結果了燕陽的性命,他作為主人自然要表明態度,給那些大能壯壯膽,以免他們臨陣退縮。給燕陽助力雲雲,不過是上不了台麵的借口罷了。


    可是,移動了沒多遠,他發現自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那驚心動魄的嘶吼之聲,似乎具有泰山壓頂般的力量,讓他寸步難移,甚至連唿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麵對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他想到了退縮,可是已經退不迴去了。


    驚異之中,他看到,身處戰場中心的狼人,當燕陽發出嘶吼之後,不一會兒便停止了狼嚎,緊接著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一個個用詫異而恐懼的目光盯著燕陽,似乎在看一個妖異的鬼魅。可是沒過多久,一個個眼神渙散,漸漸喪失了生氣,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不單是狼族,跟狼族距離不遠的其他大能也都變得神情呆滯,完全沒了先前的靈氣。尤其是跟從他的那幾個大能,由於準備對燕陽實施偷襲,所以除了狼族之外,離燕陽最近,呆滯得也最厲害,打眼望去,跟幾具僵屍差不多。


    麵對此情此景,老謀深算的伏乞雲淞哪還不知道,包括自己在內,都中了燕陽的算計。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迴自己哪是蝕了一把米那麽簡單,幾乎把全部身家性命都蝕進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唉!


    怪都怪那燕陽太過妖孽,恁多大能一起發作都治不了他。這樣的表現,說明他並不是三千世界的人,而是來自一個更高的界域。


    漸漸地,伏乞雲淞的意識模糊到了幾乎完全喪失的程度。在僅剩的一絲清明中,他看到,燕陽如燕子抄水般在那些僵屍般的大能身邊遊走,不過並沒有施展什麽傷害動作,隻是單純的遊走而已。


    接下來,他自己也完全失去意識,什麽都不知道了。


    燕陽首次施展嘶吼功,把一幹狼人悉數滅殺,同時也把靠近戰場的其他大能擊殺了。在他們的神魂死亡之前的一刹那,燕陽飛身來到他們麵前,一一收取了他們的神魂,交給再生樹煉化著。那再生樹有了這等味道十足的養分,枝葉愈發光彩,樹身不停地抖動著,似乎很是歡愉。


    那些沒了神魂支撐的大能,完全喪失了生機,紛紛往地麵墜落。


    伏乞雲淞作為皇親,燕陽雖然沒怎麽跟他打過交道,但還是認得他的。收取大能們的神魂之時,鳩摩羅將他們一一辨認了出來,燕陽因此知道離戰場最近的大能之中有跟從伏乞雲淞的,此際又發現伏乞雲淞在離戰場不遠的位置,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是怎麽迴事。眼見伏乞雲淞身體往下墜落,燕陽本想不管,最後還是飛身上前把他托住了。


    伏乞雲淞被震暈了,神魂受了嚴重的傷,如果不加救治,可能永遠醒不過來。這種傷一般人也救治不了,除非燕陽借助再生樹的力量讓他起死迴生。


    現在戰場尚未打掃,燕陽即便想救治也沒那個工夫,何況以伏乞雲淞的所作所為,燕陽根本不打算加以救治。


    所以,燕陽隻是把他托著,不讓他摔下去落個粉身碎骨。


    盞茶工夫過後,群雄和伏乞思盤等在場的皇室成員紛紛聚攏過來。


    伏乞盛饗看著燕陽懷中的伏乞雲淞,問道:“他現在是什麽狀況?”


    燕陽簡單迴應道:“生死未卜!”


    雷惡地上前接過伏乞雲淞,把燕陽解放出來。


    燕陽放眼四顧,發現在自己發動音攻之後,尚自存活的異界大能隻剩了四個,其中包括裏個啷。裏個啷原本處於戰場中心,可是他見事機敏,發現情況不妙,當即遠遠地退到圈外,因此神魂隻是受了一點小創,沒什麽大礙。不過,此時的裏個啷卻耷拉著臉,麵色陰沉。燕陽揣測,他這是看到一幹大能紛紛隕落之後,產生了兔死狐悲之感,心情低落所致。


    這其實也怪不得他。燕陽一舉擊殺上百個大能,乃是任誰都難以想象的大事件,事情本身便令人異常震驚,何況他們都是裏個啷的同類。若非及時離開了戰場,在燕陽那無差別的攻擊麵前,裏個啷又豈能幸免?


    而僥幸活下來的裏個啷,心裏自然不免犯嘀咕。燕陽這一無差別的殺戮行為,往好裏說是出於迫不得已而做出的自保舉動,可是誰又能說他不是敲碎葫蘆帶著瓢,想趁機把大能們一網打盡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自己也是燕陽打擊的目標,隻不過僥幸躲過了一劫而已。


    另外三個存活下來的大能,分別是跟從伏乞思盤和伏乞盛饗的大能,還有狼忑緹。


    狼忑緹臨陣倒戈之後,便根據燕陽的要求退到了戰場之外,目睹燕陽實施對狼族的殺戮行為。眼看一個個狼人被燕陽擊殺,同樣身為狼人的狼忑緹不但沒有物傷其類之感,反而越來越欣喜。此時的狼忑緹,內心自認是燕陽的同類,而不是狼人的同伴,所以,當燕陽大獲全勝之後,狼忑緹滿麵堆笑地趕了過來,隻是礙於親皇在場,無法向燕陽表示祝賀。


    伏乞思盤、伏乞盛饗和伏乞拾寅由於離戰場相對較近,神魂都多少受了些衝擊。燕陽看到他們雖然強打精神但有些萎靡不振,當即意識到了這一點,二話不說,急忙握住他們的手,運用再生樹的療愈功能進行療治,片刻之後已然治愈。


    伏乞盛饗連連點頭:“果然是能耐過人,修為特異!我皇家弟子有此等出息,乃是皇室之幸,皇朝之幸!”


    伏乞思盤亦道:“皇叔所言極是,此子的確非同凡響,堪成大器!”


    伏乞拾寅聽在耳中,心裏異常難受,卻不得不作出讚同的表示。


    燕陽並未洋洋得意,說道:“此戰下來,孩兒擊殺了猖狂的狼族,也於迫不得已之中誤殺了諸多大能,心中甚為歉疚!”


    伏乞盛饗心想:那些大能尋日無法無天,早就該殺了,可惜老子沒那個能耐。你今天把他們殺了,那可正中老子的下懷,老子很想給你頒個大獎呢!


    心裏這麽想,嘴上可不這麽說,故作痛心地說道:“唉,確實可惜,不過你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看這樣吧,那些掉在地上的野狼,咱們就別管了,讓鄉民們多吃點狼肉也好。至於其他大能,那就派人把他們的屍體撿迴來,尋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了,再立個碑,以表彰他們這些年來對皇朝的貢獻。皇侄,你看如何呀?”


    伏乞思盤躬身說道:“便依皇叔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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