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句豈笑道:“這些石頭,一個眾所周知的作用,就是防賊。”


    “防賊?”顧晚晴滿滿的好奇心,對如此簡單而低級的迴答顯然很不滿意,“我說老羌,沒你這麽逗人的啊,誰還不知道石頭能防賊!等賊靠近了,抓起一塊石頭砸過去,那賊肯定落荒而逃。”


    羌句豈道:“你這是砸賊,不是防賊,兩碼事。你先不要心急,聽我慢慢說。這些白色的石頭,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音石,蓋因遭遇外力壓迫的時候,它能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嗚哇嗚哇的聲音。當地百姓起先把白色石頭采挖出來,運迴家去壘牆,那些小偷小摸夜晚光顧的時候,一碰到這些石頭壘成的牆壁,便會弄出嬰兒啼哭的動靜,隻好狼狽逃竄。”


    “呀,原來是這麽防賊啊,你不早說!”顧晚晴滿嘴的抱怨。


    羌句豈瞪著眼珠子,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想,老子倒是想早說來著,可你那麽心急,一點空都沒給人留,現在卻反過來抱怨!若非看在你是燕夫人的份上,憑你這句沒深沒淺的話,老子就得賞你一巴掌!


    風飛揚沉吟道:“嗯,這石頭果然有通靈之性。老夫揣測,它既然能發出聲音,肯定也能有其他妙用。”


    羌句豈迴應道:“風大俠所言不差,這些音石還能儲存和匯聚功力。”


    風飛揚眉毛一挑:“哦,這話怎麽說?”


    羌句豈道:“比如說,風大俠對著一塊石頭發力,那些力量就會存儲在石頭之中,若是用那塊石頭砸人,被砸中的人承受的不單是飛石的猛力,還有其中儲存的風大俠的功力,兩種力量疊加在一起,力道較之尋常的飛石更為兇猛。”


    “明白了!這些石頭的確非同小可,怪不得白石宗要小心保護。”風飛揚說道。


    羌句豈道:“一邊是保護,一邊是售賣,這些年白石宗可是從中獲取了不少利益,可以說富得流油。”


    燕陽說道:“靠山吃山,這也算不得什麽。不過,我由此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這些石頭既然能儲存功力,肯定也會儲存魔氣,如果戈寒將魔氣注入其中,那麽它就會成為魔氣傳播的媒介,觸之者都會被魔染,久而久之,整個白石宗便會成為魔徒的天下。”


    風飛揚說道:“小子所慮甚是,完全有這個可能。”


    說話之間,燕陽看到下麵有兩人升空而來,意料到是白石宗宗主和長老,並沒怎麽在意。


    那兩人來得近了,燕陽發現其中一個身材頎長,另外一個卻是身形矮胖。


    那矮胖子開口說道:“何人前來拜山,居然連招唿都不打,把我白石宗視若無物?”語氣甚為不遜。


    羌句豈上下打量他一眼,撫弄著肩頭的赤足烏,高聲喝道:“呔,瞎了你的狗眼,麵對由皇家尖牙侍衛作為保鏢的燕大人竟然如此放肆,不想活了是不是?”


    遇到這種情況,自然是羌句豈出來打頭陣,以尖牙侍衛的名頭嚇唬人。羌句豈於是當仁不讓,盡力扮演好應該扮演的角色。


    矮胖子打量打量羌句豈和站在他肩頭的赤足烏,確認他是皇家侍衛無疑,當即換上一副笑臉:“白石宗宗主右緱不知您老大駕光臨,無知冒犯,尚請原宥!”


    羌句豈見右緱對著他而不是燕陽說話,聲氣愈發嚴厲:“呔,好個不識高低的東西!本駕雖則是皇家侍衛,不過是燕大人的仆從,你到底歡迎哪個大駕光臨,可要想清楚!”


    右緱被羌句豈劈頭蓋臉地訓斥,強壓住心頭火氣,轉而麵向風飛揚,以為他就是燕陽,準備拱手施禮。


    卻聽羌句豈開口喝道:“呔!”


    右緱知道自己認錯了人,這才來到燕陽對麵,施禮說道:“小可不知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望祈贖罪!”


    燕陽見羌句豈那一連串的呔字出口甚是威風,忍不住想對右緱呔上一聲,然而終是忍住了,開口說道:“少弄這些虛文吧,本座也沒指望讓你遠迎。”


    右緱弄了個無趣,隻好轉向風飛揚和顧晚晴:“歡迎諸位大人光臨!”


    羌句豈問道:“右緱,你旁邊的這個瘦高個是什麽人哪?”


    右緱急忙介紹道:“稟大人,是我白石宗的太上長老,名叫左豬。”


    顧晚晴笑道:“呀,右狗左豬,一對畜生!”


    她畢竟是少女心性,說話口無遮攔。


    右緱和左豬聞言,內心極其不爽,可是他們都是投靠了皇家的人,麵對皇家尖牙侍衛,以及被皇家侍衛保護著的不知道身份多麽高貴的所謂燕大人,他們不但絲毫不敢發作,反而還要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應付,生恐有所得罪。顧晚晴漫說稱他們為畜生,便是罵他們祖宗十八代,他們也隻能忍著。


    做人家的奴才,就得受人家的汙辱,這個道理他們是拎得清的。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帶三位大人下去!”羌句豈見右緱不知所措,開口喝道。


    右緱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小可愚魯,大人鑒諒!”說著,作出一個指引的手勢,率先往下方飛去。


    落地之後,右緱殷勤地把燕陽等人引進白石宮,命一幹宮女端茶倒水地招待,並且提議讓她們給燕陽等人按摩解乏。


    燕陽謝絕了他的好意,說道:“右宗主,那戰將和戈寒來過這裏吧?”


    右緱點頭哈腰地:“來過,還有胡懈牆!自從她們駕臨,我白石宗便開始蓬蓽生輝了。”


    “此話怎講?”燕陽懶散地看他一眼。


    右緱繼續說道:“戰宗主乃是得皇家崇信之人,奉命來我白石宗,傳達皇家旨意,把白石宗納入皇室宗門。有了皇家這棵大樹作為依靠,白石宗自然蓬蓽生輝了,那皇家的光輝可耀眼得很哪!”


    燕陽說道:“耀眼不耀眼的,都是虛的東西。那麽,皇家帶給你實實在在的利益沒有呢?”


    “自然有實實在在的利益,”右緱滿臉堆笑,“別的不說,光是采購白石這一項,我白石宗每年都有不小的進項。”


    “看來你投靠皇家,不過是要牟利罷了!”燕陽淡然說道。


    “利益要緊,可是皇室宗門的身份更要緊。”右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從此以後,我白石宗便可正大光明地對外宣稱受到皇家的庇護,誰要是再覬覦我那些音石,需要仔細掂量掂量了。況且,誰要是打算購買音石,我白石宗盡可報個一口價,諒他也沒有還價的膽量,哈哈!”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利益。如此看來,右緱固然有些卑鄙,可是皇家也未免有些可悲,讓人家利用了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右宗主的小算盤打得挺精明哪,都算計到皇家身上了。”顧晚晴說道。


    “不敢不敢,那都是皇家光輝普照,我白石宗不過是借助了其中的一絲亮光。”右緱話語之中很是謙卑。


    燕陽道:“那白色的石頭,除了你說的這些之外,想必還有其他用處吧?”


    右緱笑道:“那是那是,燕大人高見如雲。戈寒大師蒞臨之時,在那音石生長之處巡察了一圈,迴頭便跟小可講述音石的妙用。據他所說,那音石具有通靈之性,對宗門弟子練功大有裨益,建議弟子們多在上麵修習。小可聽從了他的建議,這些日子每天都驅趕著弟子們上去修煉。”


    “那你發現有什麽變化沒有?”燕陽問道。


    “有的有的。”右緱笑著說道,“小可發現,那音石嗚哇作響的聲音變小了。小可揣測,那必是練功弟子們吸收了音石的靈氣的緣故,這更加說明小可做對了事情。你想呀,弟子們一邊練功一邊吸收音石的靈氣,內外兼修,功夫應該會蹦著高往上竄吧,哈哈!”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甚為得意,似乎做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風飛揚開言道:“那你就不怕音石之中的靈氣被吸收光了?”


    右緱繼續笑著,似乎要笑個不停:“不怕不怕。你想呀,音石中的靈氣是天地孕育的,吸收了還可以隨時補充呀,這段時間吸收得多了,過段時間少吸收一點就可以補上了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風飛揚頷首:“嗯,也算是個道理吧。”


    右緱雙手一攤,露出一副“你看,我說對了吧”的表情。


    燕陽聽著他們的對話,越聽越感到事情不妙。如果不出所料,戈寒那廝肯定事先在音石上做了手腳,往裏頭注入了魔氣,而後提議白石宗弟子在音石上練功,以便一個不落地被魔染。這段時間以來,說不定所有白石宗弟子都被魔染了,真是這樣的話,白石宗的危機可就大了。


    想到這裏,燕陽問道:“右宗主,是不是白石宗所有弟子都在音石上練過功?”


    “當然當然!”右緱有問必答,“這樣的好事,哪個弟子願意落下?尤其是那些將要突破境界的弟子,一個個沒白沒黑地在上麵練功,都到了不眠不休的程度啦。說出來不怕人家見笑,我白石宗弟子一向比較懶散,對練功的事情不是特別上心,可是這些日子不知怎麽,個個都像變了個人似的,搞得小可都弄不清楚是個啥事體了。小可每日在音石上修煉一兩個時辰,弟子們反倒笑話我懶散呢,你說這是怎麽迴事!”


    燕陽聞言沉思。身為武者,他自然知道,這種瘋魔一般的修煉狀態顯然很不正常。武道跟其他行當一樣,都須張弛有度,若是一味用力甚至用力過度,效果必定適得其反。其中的蹊蹺,或許正是那常人難以抵抗的魔氣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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