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池百般勸誘,反被一眾女弟子說得啞口無言,又不好用強,隻得派人下山,讓飄香挑選些陪侍女子送來。


    佝僂怪等得不耐煩,命人把仇池喚到跟前一頓臭罵。得知緣由之後,命仇池先安排幾個男弟子前來服侍——原來佝僂怪不但喜歡女子,而且有斷袖之癖,男女兼收。仇池聞言,沒明白佝僂怪的用意,以為佝僂怪隻是想要幾個男弟子服侍他吃喝拉撒,所以便派了自己的親傳弟子,以便套套近乎,哪想到佝僂怪鬧的是這麽一出!那幾個男弟子欣然而來,沒過多久,卻是一個個歪著嘴、撅著屁股痛苦地離去,一邊走一邊罵著仇池的祖宗十八代。


    仇池看到弟子們這般模樣,頓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卻又無可奈何。


    等到飄香從山下把陪侍女子送上來,仇池方才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傀儡生涯的確不好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元破山和佝僂怪倒是逍遙自在,一邊品著美酒佳肴,一邊與風**子調笑纏綿,一時之間樂不思蜀。仇池不敢多加打攪,隻是估摸著他們空閑的時候前往問候一二,看到他們風流快活的樣子,不由心生羨慕,迴頭跟飄香以及她所帶來的女子打成一片。宗門弟子雖然看不慣,但是因為仇池現在執掌宗門,卻也不得不前來請安。


    讓仇池納悶的是,宗門大弟子熾磐自從元破山入侵之前便已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處。聯想到熾磐先前那一係列的奇怪舉動,仇池暗自琢磨:莫非熾磐那廝已經背叛宗門,連授業恩師張天錫都棄之不顧了?那張天錫被元破山擊殺之後,屍身仍然橫躺原地,作為平日最受張天錫青睞的大弟子,難道熾磐竟然無情無義到連給張天錫收屍都不肯?按說熾磐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呀,怎麽關鍵時刻作出了如此違背常理的舉動?


    讓仇池糾結的還有,那雲霄宗太上長老桑無相究竟去了哪裏?


    與元破山和佝僂怪一戰之後,仇池變節臣服,成了火雲宗的主事,理應與元破山和佝僂怪精誠合作,以報不殺之恩。但他卻留了個心眼,並沒把燕陽等雲霄宗高手拜山之事告訴元破山和佝僂怪。其所以如此,也是出於一種奇特的心態:成了傀儡的人,為了尋找心理平衡,總是想作為主人操縱另外的傀儡。


    按照仇池的設想,既然雲霄宗宗主和一眾長老成了他的階下囚,那麽隻要控製了他們,整個雲霄宗就會聽命於他,如此一來,他就成了雲霄宗的主人。而如果把燕陽等人交給元破山,他自己將一無所得,這等不合算的買賣不做也罷。


    所以,成為宗門執掌之後,仇池在與元破山和佝僂怪虛與委蛇的同時,吩咐弟子看守好被擒拿的專諸等人,並令一些弟子守在古井井口處,防止燕陽破井逃竄。至於那桑無相,在仇池看來恐怕已經逃出火雲宗,暫時還不用放在心上。


    仇池認為,宗主和長老們被殺,對於宗門來說絕對是天大的事,弟子們沸沸揚揚地議論倒也不算什麽,關鍵是不能人心思動、局勢不穩,所以,當下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安撫人心,用好言好語撫慰弟子,既不能讓他們化悲痛為力量、尋機報仇,也不能讓他們化悲痛為騷亂、鬧個雞飛狗跳。因此,在享受肉體快樂之餘,仇池不時召喚門中弟子談話,讓他們保持平靜的心態,維持平靜的局麵。


    弟子們聽到仇池這麽說,當然感到詫異。作為宗門長老,對於宗主和其他長老被殺,怎麽也應該有所表示才對,可是仇池看上去卻是漠不關心,好像宗門裏發生的大事跟他毫無關係!這一不正常的現象,更加引發了弟子們的議論,一些人甚至打算挺身而出,跟仇池好好理論理論。


    火雲宗的混亂局勢,身處古井泥潭中的燕陽一無所知。


    那泥潭約有半人多高,深達肚臍處,燕陽身處其中,連移動腳步都十分困難。本來他還想通過跳躍等動作攀上井壁、爬出深井,可是抬頭望去,卻發現這口困住自己的古井井口雖然窄小,可是井底卻很是寬闊,整個井壁呈內斜形狀,幾乎沒有攀爬而上的可能。況且,這腳下的爛泥非常粘稠,要拔出腳來都非常吃力。那爛泥還有極強的腐蝕性,剛剛陷落進來時,他感到渾身刺痛,不大一會兒,與爛泥接觸處的衣服都被腐蝕掉了,他的肉體若非具有抗拒腐蝕的能力,恐怕早就隻剩下一具枯骨了。


    氣怒之中,他由不得高聲喝罵。那守在井口的火雲宗弟子譏笑道:“蟄羅雀,你他娘的厲害,殺害了白雲刀不是?我火雲宗弟子豈是說殺就殺的!此刻你被困在井裏,隻能像蛤蟆一樣坐井觀天——,嗯,還不如蛤蟆吧,坐都坐不下,隻能站著觀天!那井底的爛泥,是老子費了好多功夫,摻了毒藥製成的,你就等著變成骷髏吧,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煩惱中的燕陽突然聽到守井的火雲宗弟子的驚唿聲——原來是那些靈獸來到此間,火雲宗那些守井弟子抵敵不過,隻好落荒而逃。


    靈獸們來到井口邊,圍成一個圓圈,齊聲向井中低吼。


    燕陽見狀,心頭大慰,心想,靈獸們既然找到了這裏,隻要守住井口,起碼火雲宗的人就無法傷害他了,至於能否順利脫困,從容設法便是。這些靈獸身軀龐大,而這古井井口狹窄,自己脫困之事,它們未必幫得上忙。


    又過頓飯工夫,燕陽聽到井口處傳來桑無相的聲音:“宗主,宗主!”


    燕陽欣喜之中迴應道:“太上長老,你們沒事吧?”


    桑無相道:“我沒事!”


    “那麽專諸他們呢?”


    “被抓了,尚不清楚被關押在哪裏。”


    燕陽正欲繼續詢問,驀然看到井口處出現火雲宗弟子熾磐的麵龐,頓時狐疑起來:“太上長老,你的身邊怎麽會有火雲宗弟子?你不是投靠了火雲宗吧?”


    桑無相說道:“宗主切莫疑心。不是我投靠了火雲宗,是火雲宗大弟子熾磐投靠了雲霄宗,所以才跟我一起過來。”


    什麽?


    燕陽有些不信,可是這話從桑無相嘴裏說出來,他又不能不信。


    接下來,熾磐從井口放下一根粗大的草繩,燕陽攀著草繩從井底出來。


    “火雲宗的情形怎樣,那張天錫是否打算對專諸他們下毒手?”燕陽來不及清理衣服上的汙泥,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桑無相和熾磐卻沒迴應他,而是神情錯愕,直直地盯著他。


    “你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莫非我臉上有什麽稀奇?”燕陽問道。


    “你真的是燕陽?”桑無相卻反問起來。


    “如假包換!”燕陽不悅道,“太上長老,你這是怎麽了,如何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你的模樣變了!”桑無相麵色沉鬱,“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是啊,”熾磐接著說道,“昨晚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話把燕陽說得如墜五裏霧裏,不明所以。


    桑無相伸手搭住燕陽的脈搏,感受一下他的氣息,旋即點頭說道:“你的確是燕陽,不過你的模樣確實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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