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看一眼專諸等人,睥睨之中帶著輕蔑,說道:“這些膿包飯袋,跟一般的街痞混混打架或許能贏,跟我們熊氏兄弟過招?嘁!”


    專諸等人被熊大恁般蔑視,一個個火冒三丈,然而終是顧惜自家性命,敢怒而不敢言。


    燕陽蔑視熊氏兄弟,熊氏兄弟蔑視他們,這個蔑視鏈已然形成,可是他們卻不敢打破。


    桑無相見狀,知道專諸等人都是銀樣鑞槍頭,關鍵時刻指望不上,於是挺身說道:“宗主,還是我來會會熊氏兄弟吧!”


    燕陽故意作出吃驚的樣子:“呀,太上長老,俗話說殺雞不用牛刀,你老人家如何說這樣的話?折辱了自己,高抬了熊氏兄弟,著實不應該!”


    熊二見自己兄弟遭受燕陽恁般鄙視,由不得想擼起袖子大幹一場,無奈燕陽自矜身份,不願意跟他們過招,今見桑無相挺身而出,於是抱著打狗給主人看的心態,洋洋說道:“魚鱉蝦蟹也想爭輝,忒也不自量力。不過,既然敢冒出頭,我們兄弟便不介意斬上一刀!喂,老頭,咱們就比比氣力,你道如何?”


    “悉聽尊便!”桑無相迴應得幹淨利索。


    “那好,你先出手吧。十招之內,你或許再也站不起來了。”熊二口出狂言。


    “不會的,站不起來的恐怕是你。”桑無相底氣十足。


    說話間,桑無相氣運全身,一個箭步竄出,一拳擊向熊二麵門。那熊二似乎胸有成竹,不閃不避,舉拳相迎,純是硬碰硬的招式。


    旁觀眾人隻聽一聲悶響,緊接著看到一股氣流激射而出,把地麵上的塵土激得四處飛揚,四周空氣接連發出啵啵之聲。再看對戰二人,卻是各退兩步,相互之間死死盯著對方,各自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那熊二所修煉的武功,乃是無漏霸體神功,不以招式取勝,純是以力量見長,那兇猛的力道,縱使皮糙肉厚的猛獸也難以承受,出道以來還沒有任何人在他拳下取勝,因此他才敢於跟桑無相比拚力量。在他看來,桑無相隻要敢於接下他劃下的道,跟他比試力量,那就必輸無疑,能承受他一拳之擊都難。可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那桑無相居然硬生生地跟他對了一拳,而且這一拳的力道竟然毫不遜色於他!


    這人到底什麽來頭?雲霄宗究竟怎麽迴事,怎麽冒出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存在?熊二眉頭皺得老深。


    桑無相也頗為詫異。他對自己的實力頗為自信,自忖對手很難承受自己的當頭一擊,不料那熊二竟然毫發無損地接下了!


    啊,這個家夥怪不得要跟我比試力量,原來果然有些底蘊,看來不可小覷了他,須得拿出看家功夫贏他。


    這麽想著,桑無相再次調動全身力量,第二拳奮力擊出。


    熊二不敢托大,急忙揮拳相應。如此你來我往,不知道過了多少迴合,二人都打得氣喘籲籲,汗流滿麵。


    熊二的神色中再也沒了輕蔑之意,反而多少萌生了一些懼意,眉頭不時皺著,流露出些許無奈。


    桑無相卻自始至終麵色平靜,越打神色越是沉穩。


    旁觀眾人明白,單從氣勢上看,熊二已然落了下風。


    一旁觀戰的熊大越來越心驚,或者說,心涼。


    元破山雇傭他們之時,將雲霄宗說得一錢不值,說什麽宗主蟄羅雀長期跟女人鬼混,身子已經差不多被淘碌空了。雲霄宗那些長老,也因宗主行事荒唐,跟他離心離德,一旦有事,一準躲得遠遠的,壓根不會幫他的忙。


    一言以蔽之,蟄羅雀就是個身體被掏空了的光杆司令,殺了他根本不用怎麽費勁。


    現在看來,元破山說的都是屁話,他們顯然被元破山騙了!


    若非得悉元破山的兒媳也是跟蟄羅雀鬼混的女人,熊大沒準認為這是元破山和蟄羅雀聯合設下的一個圈套,單等著他們三兄弟往裏鑽。


    想到這裏,熊大心裏將元破山的親娘祖奶奶不由罵了幾萬遍。


    他單純地認為,元破山這麽做,可能就是為了壓低雇傭金。畢竟那些雇傭金不是小數目,如果壓低一成,就能省下不少錢。


    如果他知道那是元破山對雲霄宗的真實認知,說不定會氣瘋。


    事已至此,熊大雖則感到有些無奈,也隻能強撐下去。


    他還有底氣,最大的底氣就是揪魂拔魄神功,隻要待會兒拔了蟄羅雀的魂魄,眼下這暫時的挫折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兀自跟桑無相拚殺的熊二卻是另一番心思。


    按照明殺門的規矩,門中人與對手單人對戰之時,即使處於劣勢,也不得請求同門幫忙。之所以製定這條規矩,一是要激勵門徒刻苦修煉以便自保,二是宗門自視甚高,外派執行任務的都是高手,一般人不是他們的對手,是以不需要同門幫忙。剛才熊三請求幫忙的時候,熊大之所以投以睥睨的目光,就是因為他破壞了門規,關鍵時刻貪生怕死。


    此際,熊二再次感受到了兇險,而由於門規所限,不能主動開口求助,內心卻是希望熊大主動殺入戰陣。可是偷眼看去,見熊大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中大罵熊大毫無同門之誼。


    這生死拚殺的緊要關頭,豈容他分神咒罵?他這麽一疏神,招式之中便露出了破綻。桑無相早已蓄勢而待,一拳搗出,大力擊向他肩胛。


    熊二來不及招架,急忙撤步閃避,那桑無相拳影卻是緊密相隨,頃刻之間便已擊中熊二上身。這一拳勢大力沉,熊二承受不住,整個身子懸空飛舞,鮮血汩汩而出,濺灑一地。桑無相收拳而立,靜靜地看著熊二狼狽地摔落在地上,開口問道:“這一戰是就此結束,還是如何?”


    熊二掙紮著想說什麽,可是什麽也沒說出來——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戰就這麽結束了。


    燕陽又是一聲唿哨,不一會兒,山下跑來兩隻靈獸,分別叼起受傷的熊二和熊三,一溜煙消失在茂密的樹林裏。


    “你把我那兩個兄弟弄去了哪裏?”熊大盯住燕陽,問道。


    “兩個不稱職的殺手,廢物而已,去了哪裏有多麽重要麽?”燕陽神情淡漠。


    三個殺手折其二,刻下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熊大,燕陽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沒把他放在眼裏。


    熊大已然沒了退路,咬牙說道:“我們是不是廢物,隻有拚到最後方能見分曉,希望你別再做縮頭烏龜,趕緊過來與我一戰!”


    燕陽微微搖頭:“不忙。結果你性命之前,我想仔細了解一下你們到底為什麽來我雲霄宗撒野。我雲霄宗創立數百年,曆來與各大宗門和平相處,雖然其間也有個別不法之徒偶爾做些違背門規的事,但是總體來說我雲霄宗並未對其他宗門形成冒犯,與你們明殺門更是無甚仇怨。如今你們氣勢洶洶而來,說是受了鎮元山主元破山的雇傭,粗粗一聽倒也合乎道理,但是仔細想來卻有些不合情理之處。因為,明殺門畢竟不是一般的宗門,而是以殺戮為目的,而針對雲霄宗的殺戮行動,區區一個元破山似乎驅使不動,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熊大頷首道:“不愧是雲霄宗宗主,果然心思縝密。區區一個元破山,的確驅使不動我們明殺門的殺手,但是背後的東西,你就是想知道,我們也不會說,因為那涉及的不隻一個宗門,我明殺門雖然行事高調,一旦那些宗門轉過頭來對付我們,我們至少會有不小的犧牲,所以——嗯,你懂的。”


    “其中果然有陰謀!”燕陽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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