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這是多麽可笑而荒唐的時過境遷


    阿曼。


    顧以珩接到眉端的電話時,一貫深幽如井的黑眸終於泛起了絲絲漣漪。


    “什麽時候檢查的?”


    “三天前,彩超結果已經確認了。”


    “樂樂的情況怎麽樣?”


    “孕吐,每天精神狀況不太好。”


    男人揉著眉心:“眉端,辛苦了!”


    “顧總,您大概什麽時候能迴來?”


    這是淩樂樂一直想問,卻沒勇氣問出來的話,眉端替她說了。


    “一個月時間吧,我盡快處理好。”


    “那我要不要告訴樂樂?”


    “暫時不要告訴她。”


    “好的,顧總。”


    眉端終究是把淩樂樂懷孕的事情告知了顧以珩。


    從醫院檢查迴來幾天了,淩樂樂始終不肯說。


    她的顧慮,眉端知道。


    但是,顧以珩是寶寶的父親,他也有義務和權力知道。


    幾次三番催促讓淩樂樂給顧以珩打電話,小丫頭都是拒絕。


    眉端急得不行,隻能越俎代庖。


    ……


    顧以珩掛斷電話站在窗戶邊上,筆挺的黑色正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的指尖燃著一支煙,拇指習慣摩挲著打火機上的三顆碎鑽。


    終於,他的願望實現了。


    但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抬眸,靜靜仰望著漫無邊際的暗夜,阿曼的星空比起帝都,更顯得璀璨無比,男人覺得這裏每一顆閃耀的星星都如同淩樂樂的眼睛。


    它們就那樣調皮地看著他,不停地眨,不停地眨,又像是欲說還休。


    半響之後,顧以珩給老k打去電話。


    老k迴帝都一直在調查淩樂樂兩次遭遇車禍的事情。


    上一次車禍有端倪了,線索全部指向的是羽蘭的家族。


    羽蘭家族在錦城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暴發戶,爺爺從收購廢品開始起家,到她父親這一代又投身房地產,賺了不少錢財。


    隻不過因為有錢卻沒有地位,羽家需要牢牢攀附著陸氏財團這座百年望族。


    原本以為可以蒙蔭一世,誰知陸氏財團卻因為淩氏出事遭受牽連。


    在陸氏財團頻頻傳出財政危機時,羽家不但不給予資金上的幫扶,反而毅然決然踹開陸氏,去了方家對著方昊天搖頭擺尾,極盡討好之色。


    同時,羽蘭也迅速勾搭上方家的獨子方正軒,以便鞏固自己在方家的地位。


    恰是因為如此,老k才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那名司機被關押之後,司機的兒子因為從羽蘭家拿不到錢了,忍不住對著他的幾個兄弟抱怨了幾句。


    老k順藤摸瓜基本將事情的真相探了個明白。


    原來羽蘭一直喜歡陸西庭,卻是因為陸西庭要和淩樂樂訂婚,她感覺到自己的愛情無望,所以心生歹念雇人要想弄死淩樂樂。


    幸好,淩樂樂當時反應迅捷,也隻是腳趾頭骨折而已。


    老k現在隻是暫時讓人將羽蘭監視起來。


    他不想打草驚蛇,因為在羽蘭被監視的這段時間裏,他又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而前不久的這次車禍,老k還在繼續調查。


    因為牽涉到秦朗在其中。


    秦家在外樹敵也多,他必須一個個排除。


    所以,還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顧以珩聽完老k的分析,眉頭深蹙,淩樂樂一個人時都會麵臨諸多的危險,現在又有寶寶,再不能出任何狀況。


    “老k,剩下的事情暫時交給張楓去處理,你現在唯一的認為就是和眉端一起二十四小時輪番看護好樂樂。”


    老k在電話那邊笑:“以珩,自從有了那個小丫頭,你都像變了一個人。如果你的敵人都知道樂樂是你的軟肋,你猜他們會怎麽辦?”


    顧以珩眸色陰沉:“敢動樂樂的人,全部丟海裏喂魚。”


    顧以珩說的丟海裏喂魚,不隻是弄死那麽簡單。


    那是刀疤曾經常用的招式。


    一個汽油桶,幾袋水泥,但凡是忤逆他的人,先打成重傷,然後手腳捆綁丟進汽油桶裏。


    旁邊有人將水泥合成泥漿,一桶一桶將重傷之人從頭淋到腳。


    當看到泥漿一點點從腳底漸漸上升直脖頸,再掩蓋到鼻翼的時候,巨大的恐懼能讓人肝膽俱裂。


    隨著水泥幹涸,人也會因為窒息死亡。


    死者通常雙眸爆裂,七竅流血。


    這是一個折磨人的,最漫長的死法,


    它摧殘人的神經和意誌力,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後一道工序便是將汽油桶蓋上,開船出海。


    途徑公海之時,將汽油桶往海裏一丟,死者永世都無法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刀疤極其變態,每次行刑都會讓人前去觀摩。


    於是,他手下的兄弟們,隻要看到汽油桶便會忍不住渾身顫抖。


    ……


    接下來的幾天裏,顧以珩開始迅速清理手中的事情。


    公司,石油,權錢,在他的心中都沒有淩樂樂重要。


    他看到過阿麗莎孕吐的樣子,不用想象,從小被寵在手心的小丫頭獨自麵對身體的不適,該是多麽的無助。


    樂樂需要他。


    而他也必須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


    老國王迴來了。


    對於顧以珩現在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曉的。


    某天下午,老國王親臨別墅莊園。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顧以珩不要意氣用事。


    男人嘛,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爺孫倆在書房談論的時候,阿麗莎會時不時進去端茶送水。


    自然也知道了顧以珩打算盡快迴中國的事情。


    迴到嬰兒房時,阿麗莎看到正躺在床上“呀呀”亂叫的孩子,心裏曾經冒出來的念頭越發強烈。


    她坐在孩子身邊,纖長的手指緩緩伸向孩子稚嫩的脖頸。


    隻要用力掐下去,他就會死去。


    指腹碰到孩子的臉時,孩子毫無防備咯咯地笑,露出沒有牙齒的牙床,還伸了粉紅的小舌頭輕舔唇瓣。


    阿麗莎的手指開始不停地顫抖。


    這是她的孩子啊。


    曾經就是因為要執意地生下他,她才會和顧以珩聯姻。


    誰知,現在為了顧以珩,她竟然在嫌棄孩子是累贅。


    這是多麽可笑而荒唐的時過境遷。


    嬰兒房門後,一名女傭將阿麗莎剛才的一舉一動全部看在眼裏。


    她是從小陪著阿麗莎長大的侍女,除開兩人身份懸殊太大之外,她和阿麗莎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孩子的身份,她也是知曉的。


    當初,她也曾勸說過阿麗莎把孩子拿掉。


    阿麗莎一意孤行,非要生下來。


    可是現在?


    侍女迴到她的房間後左思右想,最後撥通了遠在美國的鋼琴師的電話。


    她要把真實的情況告知孩子的親生父親。


    孩子太無辜,她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孩子死去。


    ……


    鋼琴師是在第三天的時候趕迴的阿曼。


    當初阿麗莎和顧以珩訂婚,他遠在美國忙著自己的事業,竟然毫無知曉。


    直到那名侍女將一切告之與他後,他才如夢方醒。


    在美國的這段日子他過得並不順利。


    的確像阿麗莎父親說的那樣,以他現有的才華根本不足以養活副首相的女兒。


    在一次次遭受打擊時,他早就想要迴國了。


    現在正是好機會。


    他和阿麗莎有了孩子,這就叫木已成舟,副首相已經奈何不得。


    更重要的是聽侍女的意思,阿麗莎和顧以珩根本就是有名無實。


    在鋼琴師的心中,顧以珩無非就是一位奪人妻女,想要霸占副首相財富的混蛋罷了。


    所以,鋼琴師迴阿曼後率先找到了阿麗莎。


    他的意思是讓阿麗莎離開顧以珩迴到自己身邊。


    阿麗莎自然是不同意。


    正好,孩子的父親迴國,孩子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阿麗莎不但不離開顧以珩,反而將懷裏的孩子往鋼琴師身邊一丟,轉身就走。


    鋼琴師有些傻眼。


    事情好像並不是朝著他所希望的那樣在發展。


    他不但沒要迴自己的女人,分得副首相一星半點財富,反而還給自己添了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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