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總總的事情疊加起來讓明媚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怎麽去壓抑自己悲憤的情感?


    走了半截之後,幹脆不走了。


    腳踝疼,心髒更疼甌。


    就那樣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任由淚水磅礴紡。


    好久好久,她都沒有這樣放肆地哭過。


    ……


    五樓的窗簾拉開一條縫,紀淮安就站在窗簾背後。


    看到那抹被路燈拉長的孤寂的身影,他努力控製自己想要下樓的衝動。


    特別是看到明媚崴了腳,很費力地爬了好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恨不能搭上一把手。


    明媚走得一瘸一拐,很明顯是受了傷。


    就在他的公寓樓下受傷,這個心心念念的說喜歡的他的女人卻沒有打算迴去找他撒嬌,耍潑,而是倔強地站起來往外走。


    單手擰著鞋子,走得很艱難的模樣,半響之後,她的身影在轉角消失了。


    紀淮安的指尖點燃一支煙,他猛然地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


    煙霧繚繞,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對於明媚,他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小雨,紀淮安將窗戶推開,冷空氣攜帶著雨絲撲麵而來。


    片刻,雨勢越來越大,在這個深秋的夜晚鬧騰開來,到處都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他斜靠在窗戶邊上眉頭緊鎖,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煙。


    思緒始終無法安寧,他不知道明媚迴家沒有?


    或許,她已經到了。


    在他的印象裏這個女孩子活潑外向,朋友多,她隻是崴傷了腿,一個電話就能搞定。


    或許,她已經在醫院了。


    還有心儀她的男孩子相陪,端茶送水,大獻殷勤。


    紀淮安作為q大的教師,或多或少也能聽到一些同學間的八卦,學校裏太多太多的男孩子喜歡明媚了。


    多得,他都有些嫉妒。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送花。


    肆無忌憚寫情書。


    肆無忌憚在校園網上表達自己轟轟烈烈的愛意。


    可是,他隻能將自己縮在這個房間裏,連擔心都不能表現出來。


    最後一支煙抽完的時候,紀淮安狠狠地碾滅煙頭,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拿出手機撥打明媚的電話。


    很遺憾,電話雖然通了,但是沒人接聽。


    摩挲著屏幕,再打。


    還是如此。


    紀淮安將手攤出窗外感受秋夜的寒意,雨點落到掌心,很快變得冰涼入骨,一顆顆雨點就那樣敲打在他的身上,也敲打著他不堪重負的神經。


    萬一,明媚沒有迴家呢?


    他想到了自己認為最不可能的這種可能。


    最終,他拿了傘下了樓。


    他的步伐太急,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亂。


    他現在腦子裏就一個念頭,明媚在哪兒?


    家裏?醫院?或者是淩樂樂呆的盛世華庭?


    如果都沒有,即便是將整個帝都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她。


    隻不過,紀淮安想多了。


    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剛走到轉角的路口他便看見了他要找的女人。


    明媚照舊是蜷縮著坐在那塊石頭上,渾身濕透,瑟瑟發抖。


    一頭長發狼狽不堪貼著她的臉,她穿的黑色風衣不停地往下淌著雨水,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雨來的時候,她是準備離開的。


    可是,腳踝處鑽心的疼痛讓她根本站不起來,想要打電話給淩樂樂,她才發現手機放家裏了。


    如此,隻能一個人耗在那兒,等雨停,或者是等天明,更有可能,等紀淮安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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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gp>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裏的希冀在一點點泯沒。


    雨勢漸猛,黑夜才剛剛來臨,她還需要等待太久太久。


    最初,由於情緒激動,她還不停地哭,哭到最後,她的心情莫名就平靜了。


    平靜後的明媚任由雨點砸在她身上,她抹了一把臉,臉上的妝容都被弄花,其實也沒關係。


    或許是她太過於強求。


    世間事都講究水到渠成,強扭的瓜總歸是不甜的。


    紀淮安,紀淮安,她將這個男人的名字放在心裏念叨了千百遍,念叨最後,她釋懷了。


    沒有誰規定你愛對方,對方就必須愛你。


    就像這場不期而至的大雨,不是你不想要,它就能不給。


    在那一刻,明媚決定放棄這段感情。


    或許紀淮安的心就像她身下的這塊石頭,捂不熱的。


    她沒有淩樂樂勇敢,沒有淩樂樂堅持,這段時間,她追逐著紀淮安,突然就覺得自己累了。


    很累很累。


    心髒空落落的,她抱緊手臂,想要努力給自己取暖,結果,在她的眼皮底下突然出現了一雙男士的皮鞋。


    順著皮鞋往上看,是一條藏青色休閑褲。


    再往上,是淺灰色毛衣,然後便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她的頭頂被大傘遮住,暴風雨瞬間就消失了,連帶著昏黃的路燈也變得漸漸明亮。


    明媚愣愣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一場夢。


    紀淮安今晚並沒有戴那副無框眼鏡,這是明媚第一次看到鏡片後的他,幾分溫潤,幾分淩冽,幾分惱怒,還有幾分如釋重負。


    “紀淮安!”


    明媚喊他的時候,聲音帶了顫抖,她自己認為是凍的,而不是激動的。


    他來找她了。


    這個男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刻偏偏又給了她希望,她該怎麽辦呢?


    紀淮安見著明媚仰望的小臉花裏胡哨,狼狽得像是小瘋子,最終他蹲下身來,伸出手,指腹輕輕撩開貼在她額前的幾縷濕噠噠的頭發。


    他的喉頭滑動,卻是一句話沒說,直接將明媚抱進懷裏,邁了長腿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宿舍樓走去。


    明媚躲在傘下,小臉緊貼的是紀淮安的胸膛,她一時有些懵。


    這個男人準備把她抱迴家,他現在的行為等於什麽?


    不過,此時的明媚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這個問題,她快被凍僵了,隻想要好好泡個熱水澡。


    進屋後,紀淮安將她放沙發上,轉身去了浴室。


    明媚渾身濕漉漉的,抖個不停。


    紀淮安再出來時,手裏多了一條嶄新的浴巾,遞給她:“去吧。”


    明媚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的腳踝疼,怎麽走去洗?


    紀淮安好像也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重新將她抱到浴室裏,然後指了指裝滿水的浴缸:“先泡一會兒,免得感冒。”


    “還有,洗完就喊我。”


    他補充一句出去了,聲音照樣淡漠。


    明媚環視四周,浴室不大,但是非常幹淨整潔,就像紀淮安這個人,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樣子。


    她扶著牆緩緩坐在浴缸的邊沿上,衣服已經全部濕透,必須換下來才行。


    正當她脫掉自己的小內內準備丟衣婁裏的時候,突然發現衣婁裏還有一條男士內褲。


    她記得之前來的時候,紀淮安剛洗過澡,估計,也是才換下來的。


    臉上有些發燙,明媚最終咬牙將自己的衣服也丟了進去


    二十分鍾後,明媚在浴室裏喊紀淮安的名字。


    紀淮安進來,見到明媚竟然是渾身赤果躺在浴缸裏時,迅速轉身背對著她:“你先起來把浴巾裹上。”


    明媚癟癟嘴,男人是心裏有鬼才不敢看她。


    想


    想學校那些美術係的學生,人家天天對著果模畫像,不是什麽也沒有嘛、


    “嘩啦”一聲從水裏站起來,然後慢騰騰裹浴巾,再扶著牆單腳挪到紀淮安麵前,伸了手,一副你抱我出去的姿態。


    明媚肌膚白皙瑩潤,此時的她妝容淨褪,露出嬰兒般嬌嫩的容顏,特別是那雙蒙了水霧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靈動。


    她的脖頸纖細柔美,濕漉漉的長發披散下來,將她精致的鎖骨露得半遮半掩。


    她就像是一隻嫵媚的水妖,能將男人的鐵石心腸纏繞得百轉千迴。


    紀淮安現在就是如此,他連帶著眼神都帶了閃爍。


    明媚站在他麵前,他覺得空氣格外稀薄。


    喉頭滑動,然後將明媚抱在懷裏。


    懷裏的女人帶了沐浴之後的芬芳和若有若無的體香,這些香味繚繞著紀淮安的神經,使得他心跳在加速。


    這些年,他無欲無求,事業,女人,他從不在意,隻想要尋得片刻的寧靜。


    可明媚偏偏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位,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便闖入了他的生活,準確說是闖入了他的生命裏。


    明媚的手腕纏繞著他的脖頸,明明是觸感溫潤,他卻覺得脖頸像是著了火。


    “紀淮安!”


    明媚在他懷裏喊他。


    “嗯!”


    男人沉悶地應著。


    “紀淮安,你聽到你的心跳沒有?我覺得應該有二百五十次。”


    明媚將自己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你說,它跳那麽快做什麽?”


    “對了,你今晚為什麽要來找我?”


    “我告訴你,紀淮安,其實今晚我已經徹底死心了。但是,你來找我,然後,我對你又死灰複燃了。”


    “你記得了啊,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錯,是你給我希望的,所以,你不能把我丟了。”


    “還有,以後什麽未婚妻這類的借口就不要說了,不但老套,還俗氣。你幹脆就說你喜歡男人,對,你說你喜歡顧總好了。”


    明媚一張小嘴喋喋不休,泡過澡,精神明顯好了很多。


    紀淮安一聲不吭,將她丟到沙發上後去了廚房。


    明媚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生氣,單腳蹦著去他的臥室,待紀淮安端著一碗薑湯出來時,她已經自顧自翻出紀淮安的衣褲穿上了。


    一套運動裝,鬆鬆垮垮穿身上,像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有幾分滑稽。


    紀淮安看了她一眼,隻是淡淡地說著:“過來把薑湯喝了。”


    他這人,在麵對明媚時,總是惜字如金,不比在講台上,一副雄姿英發,滔滔不絕的樣子。


    明媚接過,“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然後將碗遞給他。


    “紀淮安,我困了。”


    折騰大半夜,她累得夠嗆,關鍵是哭得太久消耗體力。


    宿舍一室一廳,和明媚的公寓一樣,沒有多餘的床。


    紀淮安指了指自己的臥室:“你睡裏麵,我睡沙發。”


    明媚看了一眼那張床,一米五,兩個人睡覺已經足夠。


    但是,客廳沙發太窄,像他那樣身高腿長,估計整條腿都會掉外麵。


    想了想,挽過紀淮安的手臂:“不用啦,你陪我。”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腳踝:“看,紅腫著呢。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到最後,紀淮安的確是陪著明媚呆在臥室的——題外話——寶寶們,穿插著寫明媚和紀淮安的感情戲,有意見動動小手指評論一下哈。麽麽噠。


    另外謝謝bo136114,q_kbjf60wl寶寶贈送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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