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姐身中兩槍, 卻很幸運都沒有打中要害,但也流了許多血, 住進了醫院,一直昏迷不醒。


    馮市長如臨大敵, 他疑心這是一次針對他的心腹之人的刺殺活動!蘇純鈞因為資曆最淺才第一個遇害,他立刻聯絡所有的心腹,提醒他們小心安全, 並將邵太太送走,府中隻留了夫人。


    小陳司機上過戰場, 經驗十分豐富,事後,他帶著人一路追捕搜查,找到了下手的人, 將人給抓了迴來。


    馮市長接到審問的報告,遞給蔡文華:“大家都看一看吧。”


    蔡文華看了報告, 冷笑著說:“竟然是我們自己人。”


    他把報告給了蘇純鈞。


    蘇純鈞打開報告一目十行看完, 起立賠罪:“市長,都是我行事不謹慎。”


    馮市長看過報告後就緊皺著眉,歎氣說:“我們自己人的隊伍裏出了這種事,真是叫人害心啊。”


    在座的人都看了一遍報告, 得知襲擊者竟然就是市憲隊大隊的大隊長張文山。


    張文山辯稱他行刺蘇純鈞是因為蘇純鈞要害他,所以他不得已先下手為強。


    而且他舉報蘇純鈞索賄!


    ——就是說蘇純鈞向他要錢,要了好多好多錢!


    他還舉報他受蘇純鈞的指使綁架了很多商人,人也都在蘇純鈞的指使下殺了。


    現在蘇純鈞是狡兔死, 走狗烹,打算殺他滅口,他為求自保隻好先動手了。


    大家都很同情蘇純鈞,唉,無妄之災。


    因為根據這張文山舉報出來的“罪狀”,在蔡文華等人的眼裏都不值一提好嗎!


    蘇純鈞索賄什麽的,很正常啊。


    千裏做官隻為財。在座的人有幾個不貪財啊?馮市長就是頭一號大貪。他們這些做官的最擅長的就是從底下人的手裏要錢,底下的官員要是送錢不及時,那就是無能之輩。


    所以蘇純鈞找一個憲兵隊長要錢,那是看得起你好嘛!你不好好的把蘇處長要的錢準備好送上來還嘰嘰歪歪,真是不成器。你知道外麵想給蘇處長送錢的人有多少嗎?


    至於蘇純鈞指使憲兵隊長綁架勒索……這個應該算“公務”。


    馮市長現在缺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蘇純鈞做官像坐火箭也是有目共睹,今天才知道原來蘇處長這官是這麽升上來的——他替馮市長找錢去了,還找到了,這是大功勞啊。


    手段固然有些簡單粗暴,但暇不掩玉。


    最後蘇純鈞想收個尾,把張大隊長滅個口,這也是很正常的,他們都會這麽做。


    唉,可能就是太年輕了,行事不周密,讓這條惡犬嗅到了味道,就反過來噬主。


    蔡文華笑眯眯的說:“還是年輕啊。”


    蘇純鈞就是乖乖認錯。


    馮市長歎過後,這件事就定性了。張大隊長是害群之馬,肯定是間諜,陰謀陷害年輕有為的蘇處長。


    至於他的“誣告”,自然不值一提。馮市長命令銷毀審問的檔案,再把張大隊□□斃掉就結案了。


    調查結果不是什麽麻煩的大反撲,隻是這麽一件簡單的小事,讓所有人都很高興。


    蘇純鈞也要意思意思受一些罰,就罰他迴家休息幾天,暫時不用來上班。


    事後,蔡文華又命人把這件事暗地裏調查了一遍,發現事情還真就是這麽簡單。


    蔡文華:“隻有一個人下落不明,是那姓張的人的妾?”


    下屬說:“是。那個妾是張文山從一個商人手裏搶來的。事發後我們去搜查,張文山在南京路上住的一妻一妾都歸案了,那是一對姐妹。在歌舞廳包的兩個舞小姐也抓迴來了。隻有這個妾,據說是張文山最喜歡的,兩人就住在那個商人送的屋子裏。我們去的時候,妾和家裏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蔡文華:“這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下屬:“姓陳,叫陳阿娣。”


    蔡文華:“聽著像個化名。讓鄰居描繪其容貌長相,讓人畫影圖形,先通緝吧。”


    蔡文華把結果報告給馮市長。


    馮市長把報告放下,先讓蔡文華坐下說話。


    “小蔡,你覺得蘇純鈞這個人靠得住嗎?”馮市長知道蔡文華跟蘇純鈞不合,但他還是喜歡他看好的人可以好好配合工作的,最好不要搞內鬥。


    蔡文華先認錯道歉:“我隻是還有些不放心才再去調查了一下的,市長,我不是有意針對蘇處長。蘇處長這個人,我是很看好他的。”


    馮市長就笑:“哦?是嗎?”


    蔡文華笑著說:“他年輕,人又聰明,還讀過大學,是留學生出身,家裏也沒什麽問題。他是個人才。”


    馮市長:“可這個人才,你偏偏不喜歡。”


    蔡文華隻好再站起來:“市長教訓的是。”


    馮市長歎氣:“我不是教訓你,坐下,坐下說話。”他擺擺手,讓蔡文華坐下。他拍著報告說,“再調查一下安安心也好。金家的事我知道,繳獲的車隊和船隊我們都已經在使用了。這都是蘇純鈞的功勞啊,不然我們還是像隻動不了的烏龜,隻能在原地爬著,任人宰割。”


    蔡文華低頭:“是。”


    馮市長:“他這人太年輕,還有些不夠沉穩,你以後多教育教育他。”


    蔡文華:“我哪裏能教育他?他那嘴皮子,一向陰陽怪氣的。”


    因為蔡文華的名字是“文華”,蘇純鈞就有一次暗中嘲諷他名叫“文華”,實則沒有“文化”,名不符實。


    蔡文華也是家學淵源。祖父可是在翰林院供職,他也是從小讀書。


    不過後來是憑恩蔭出來做官的。


    所以其實蔡文華的學問……確實不太行。


    而且蘇純鈞十幾歲就出國留學了,家族教育西化很深。


    蔡文華則是從小四書五經讀出來的,英語和日語那是當了政府的官以後才請先生學的,到現在都是隻會看不會說。


    他看蘇純鈞自然就不太順眼。


    但兩人之間的矛盾其實就是最簡單的:爭寵。


    以前馮市長最喜歡蔡文華,現在馮市長最喜歡蘇純鈞。


    而且新寵總比舊人招人疼。


    蔡文華看蘇純鈞就怎麽都看不順眼了,總覺得他要奪去馮市長的寵愛。但他也隻能嘴上占占便宜,實際上半點也傷害不到蘇純鈞。


    因為蘇純鈞隻聽馮市長調派,別人都管不了他。


    蔡文華從馮市長那裏出來,迴去深思片刻,一拍桌子:“市長這是要升那小子的官啊!”


    蘇處長因為替馮市長找錢而受到了刺殺,不能叫忠臣良將受委屈啊,馮市長就琢磨著將蘇純鈞的官位向上抬一抬。


    邵太太又被接了迴來。


    一出事就被扔出去,邵太太心裏也是頗不是滋味。可她能攀在馮市長這棵大樹上才能保得榮華富貴,所以半點不敢埋怨,一接就趕緊迴來了,對馮市長千般溫柔萬般體貼,好像一點也不怨恨。


    聽馮市長說要寬慰蘇處長,邵太太說:“唉,鶯芳還沒出院呢,那孩子也挺可憐的。”


    馮市長這才想起呂鶯芳來。他猶豫片刻,說:“以後不要讓呂家人登門了。給呂家送一萬塊錢過去。”


    要是呂鶯芳漂亮一點,馮市長就把呂鶯芳送給蘇純鈞做妾了。可他聽邵太太說蘇純鈞的未婚妻比呂鶯芳漂亮得多,呂鶯芳脾氣性子又不好,渾身上下沒半點優點,現在還受了重傷,日後也不知道恢複起來怎麽樣。這樣一來,就不好把她送給蘇純鈞了,送妾是要用的,不能用的,送去幹什麽?


    既然不能送人,呂鶯芳又受了重傷,再讓呂家人登門去求馮夫人,馮市長就擔心馮夫人身體虛弱,會受呂家人影響,索性就不許他們來了,也免得他們哭哭啼啼,讓馮夫人難過。


    邵太太聽得渾身一寒,半晌才答應下來。


    此時她再想起呂鶯芳,不免從心底掏出幾分同情送給她,連她往日的壞處都能忘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到民國吃瓜看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多木木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多木木多並收藏穿到民國吃瓜看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