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if線首領宰(二十九)


    齊木楠雄感到難過。


    這樣貨真價實的感情是他想要的, 也是他拒絕的。


    【悲劇啊。】


    【他們是想要在一起的……】


    世界上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情,悲劇比比皆是, 齊木楠雄懂的,不會去強行插手大自然的優勝劣汰與人類應有的悲歡離合。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齊木楠雄對身邊的人總是心軟幾分,見證過百鬼丸和太宰治遠勝過常人的不易,他想要讓平行時空的兩人過得幸福一點。


    齊木楠雄為兩人收屍後, 沒有馬上去進行第三十六次時間迴溯。


    他以壓抑的心情冷眼旁觀橫濱市的爭鬥。


    【書】消失了。


    兩個知情者為了世界而死去。


    所有野心家、夢想家、高智商反人類的家夥在聽聞太宰治和百鬼丸的自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行動, 意識到了【書】的危險性。


    一隻三花貓疲憊地走到了兩人的墓地前,嘴裏叼著潔白的花。


    它準備去祭拜自己的晚輩。


    忽然,三花貓看見了墓碑前站著一個人,粉發少年也看向他, 綠色的鏡片後是一雙紫色的瞳孔,有著冷淡的理性光澤。


    時間迴溯這麽多次, 齊木楠雄第一次聽見了三花貓有人類心音。


    它在思考:【這個孩子……是百鬼丸的朋友嗎?】


    齊木楠雄:【是的。】


    三花貓頓時受到了驚嚇, 身體弓起,聽見了傳遞到大腦裏的聲音。


    以往齊木楠雄不會這麽做,主要是他有點情緒不好。


    人生能有多少次重來的機會?


    他為世界重來了三十五次,得到的是三十五次太宰治死亡的結果, 其中一次意外死亡不算自殺,太宰治是猝死,絕對不是他打死的。盡管如此,自信心極強的齊木楠雄還是萎靡了下來, 想要靜一靜。


    三花貓不知道怎麽地沒有離開,而是把花分別放到了太宰治和百鬼丸的墓碑前,隨後蹲坐在地上,注視著神秘莫測地齊木楠雄。在外界傳聞中,夏目漱石是能看透萬物的最強異能力者,事實上他的異能力是“我是貓”,單純變成一隻三花貓的變形類異能力。


    真正強大的是夏目漱石的智慧與閱曆,異能力隻是外物。


    齊木楠雄被他的心音打擾,問道:【你是森鷗外和福澤諭吉的老師?】


    三花貓:“喵。”


    齊木楠雄點了點頭,【百鬼丸好像提起過你。】


    對方就是那隻救過百鬼丸的貓,故事裏神出鬼沒的三花貓。


    接下來,夏目漱石裏的心音安靜下來,不再交織著推理和判斷,齊木楠雄對墓碑的方向說道:“我要走了,下次見麵,我會為你毀掉【書】。”


    齊木楠雄要迴去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


    “我是第二個人,本該是我死去。”


    【……明白了。】


    齊木楠雄的腳步一頓,不在意對方知道多少,從這個時空之中脫身離去。


    第一個知情者,太宰治。


    第二個知情者,夏目漱石。


    第三個知情者,百鬼丸。


    同時出現三個知情者,無論失憶與否,這個世界就會進入毀滅狀態。


    【書】便是橫濱市最大的秘密。


    ……


    第三十六次時間迴溯。


    齊木楠雄瞬間來到lupin酒吧裏,坐在了太宰治身邊的另一張吧椅上。


    酒吧老板調酒的動作一滯,沒有看清楚對方下樓的過程。


    而且,這是未成年人吧?


    “給他一杯咖啡,他是我的朋友。”


    太宰治的雙腿交疊,單手支撐著額頭,瞥向齊木楠雄,目光流轉出盈盈一笑的光彩,橫濱市、乃至於日本黑道最大的龍頭老大說道。


    “你來了。”


    “嗯。”


    齊木楠雄親口迴答了他。


    兩人麵對麵,心平氣和的交談是僅有的一次。


    二十二歲的太宰治心思深不可測,沒有人能弄懂這張笑臉下的東西,太宰治執起自己的酒杯,與他的咖啡杯輕輕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雖然你不是我今晚等的人,但是……意外之喜。”太宰治享受著爵士樂,疲倦的神經得到舒緩,說道,“齊木君,見過我多少次了?”


    齊木楠雄語氣沒有起伏:“恭喜你,第三十六次。”


    太宰治感歎:“相當多啊。”而後,太宰治誇獎道:“齊木君的真實聲音和亂步先生很像呢,一聽就知道是很理智的人。”


    平常人早就放棄了。


    唯有齊木楠雄堅持時間迴溯,想要拯救太宰治和百鬼丸。


    齊木楠雄冷漠臉:“你的吹捧很廉價,對你的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太宰治輕鬆寫意地說道:“謝謝你來見我‘最後’一麵。”


    齊木楠雄再次抑鬱了。


    人類的悲歡是不相同的,太宰治覺得幸福的事情,齊木楠雄隻覺得虐。


    齊木楠雄決定讓他品嚐刀子:“你知道我上次看見了什麽嗎?”


    太宰治轉動酒杯:“大概猜得到,你發現了我的死亡原因,嚐試過改變,但是一無所獲,事情已經進入了不可逆轉的狀態。”


    齊木楠雄說道:“百鬼丸自殺了。”


    話音一出,酒杯跌落在吧台上,色澤美麗的雞尾酒變成一灘液體。


    玻璃破碎。


    折射出的光芒猶如不可能存在的幸福。


    太宰治的笑容麵具被卸下,表情空白,“你在說什麽……”


    齊木楠雄平靜地說道:“他陪你殉情,放棄生命,你開心嗎?”


    太宰治睜大的眼眸慢慢恢複正常,宛如在笑,又好似在內心深處哭泣。


    “他居然會這麽做……”


    每一個說看透人心的人,說到底是自以為看透了人心。


    “齊木君,你好厲害,我以為他不會愛上我的……失去了最初的開端,留給我的道路不多,百鬼丸他喜歡溫柔善良的人……可我不是啊……”


    想要被百鬼丸愛上,最簡單的條件就是白色的生命火焰。


    太宰治不止一次為此絕望。


    以他對心眼的了解,已經與黑暗、血腥融為一體的自己,唯一潔白的可能性就是拯救世界,綻放出刹那的光芒。


    所以,他期待死亡。


    所以,他想要死在百鬼丸看得見的地方。


    從高樓墜下,讓生命如同墜落的流星,以微乎其微的機會被百鬼丸發現。


    齊木楠雄嫌棄地看著太宰治,有的人表麵笑著,內心哭著,有的人哭著哭著還能笑出來,“你能把你的自信心放到感情上一點嗎?”


    太宰治說道:“辦不到,我最厭惡的就是這般的自己。”


    齊木楠雄喝了一口咖啡,隻能手動加糖,無法忍受咖啡的苦味。


    “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太宰治沒有說話。


    齊木楠雄一針見血:“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聰明、太悲觀了,要是能把你揍傻一點,或者把你揍成失憶,你和百鬼丸之間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吧?”


    “好危險的發言啊,不行呢。”太宰治的雙手交叉,打出否決的手勢,“我才不要變成笨蛋,笨蛋就沒有辦法保護百鬼丸了。”


    齊木楠雄說道:“好像也是。”


    百鬼丸已經是一個笨蛋了,再加上一個笨蛋,自保都成難題。


    酒吧老板已經有點懵了。


    你們在說什麽?


    “老板別擔心,馬上你就不記得了。”太宰治說出魔鬼的發言,“有這位不打算放過我的齊木君在,不止是你,包括我和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全部會迴到過去的某一天,我以後還會來這裏喝酒的。”


    齊木楠雄補充道:“我會讓你帶百鬼丸一起來喝酒。”


    太宰治微怔,將會凋零在明日的人笑得開心不已。


    這顆港黑雕琢出來的鑽石,璀璨得不可思議,在黑暗中也有另類的美。


    前方本該是屍骨成山,結果被神明大人全部挪開了。


    港黑首領,太宰治溫柔繾綣地說道。


    “拜托您了。”


    無數個平行時空裏,唯一能改變世界的齊木楠雄,最善良的神明大人。


    太宰治與百鬼丸真心認可的朋友。


    ……


    ——我想和他在一起,過幸福的日子,擊敗所有的敵人。


    ——ok,你的心音,我接收到了。


    二次元之神收下了委托。


    寒假電視劇,第十三集結束,齊木宅的抽紙需求量達到了一個高峰。


    齊木久留美淚眼汪汪地問丈夫。


    “還要多久he?”


    “呃……小楠不是找到了方法嗎?明天!明天一定可以!”


    “如果不行呢……”


    “我給小楠漲零花錢。”


    齊木國春說出肉痛的話,為了家庭和諧,女主角和男主角能在一起幸福生活下去,他要給小楠加一倍的零花錢!


    家裏的紙巾快要用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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