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完任務迴來之後, 中原中也被欺負得很慘。


    他與太宰治在賭場打賭失敗,被要求禁止說“青花魚”這個外號, 如果不小心說了,他就要在百鬼丸麵前憋屈地說“我是蛞蝓”。


    可想而知, 中原中也會有多少次忍不住噴出這個詞, 然後要去罵自己。


    “可惡——!”


    “我不罵你■■■, 你這個繃帶怪!色/情狂!”


    港口黑手黨本部的進門口,兩人互噴著進來,打開電梯, 要去稟報任務, “繃帶怪就算了, 色/情狂是怎麽迴事?小矮子, 你不要血口噴人。”


    “有本事你不要糾纏百鬼丸!”


    “是百鬼丸纏著我。”


    “你要不要臉,百鬼丸不懂人情世故, 你一個正常人不懂嗎?”


    “不懂~。”


    太宰治惡意賣萌, 仗著比他高五厘米,去按對方的帽子,“你以為戴上帽子就能比我高嗎?小矮子, 你的生長期已經停止了,這輩子都不會長高的!”


    “滾!!!”中原中也罵了迴去,“我祝你一輩子比百鬼丸矮!”


    太宰治的表情停滯,這個詛咒好惡毒。


    中原中也見戳中了他的痛點,趾高氣昂地走出電梯,黑大衣甩了太宰治一臉。橘發少年對首領辦公室外的保衛人員遞交槍/支和匕首, 正要進去見森首領,便聽見背後傳來太宰治宛如幽靈般陰沉沉地聲音:“中也,反正會比你高。”


    中原中也沒有迴頭,對他倒著比了一個拇指。


    【垃圾。】


    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辦公室,兩人都以為會見到自閉的百鬼丸,萬萬沒料到裏麵傳來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愛麗絲在和夢野久作玩耍,夢野久作在對百鬼丸撒嬌,絲毫不怕對方,“人偶哥哥,有眼睛的人偶哥哥,我們來玩捉迷藏!”


    百鬼丸看不見夢野久作的生命火焰,憑著身高尺寸,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是那個沾染殺戮的孩子。】


    【原來……他是夢野久作,未來的q,有被動生效的精神係異能力。】


    理解了人的過去,看到了人的未來,以局外者的視覺去判斷好壞,切切實實活在這個世界的百鬼丸才有了信任對方的基礎——這個孩子渴望被人接觸。


    百鬼丸的懷裏放著對方的人偶娃娃。


    夢野久作指著他,驚喜道:“人偶哥哥對我笑了!”


    愛麗絲湊近,嗚哇一聲,佩服道:“夢野好厲害,他都沒有對我笑過。”


    夢野久作說道:“人偶哥哥有了眼睛,肯定不會再喜歡太宰哥哥,我也可以養人偶!”沒有人教導他三觀和道德,他比誰都懵懂,但是在利益得失方麵有著本能的嗅覺,“森先生,我要養人偶哥哥,森先生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辦公桌後處理工作的森先生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boss,任務完成了。”


    走進來的太宰治,第一時間拎起了夢野久作的衣領,把包藏禍心的小鬼丟到了中也的懷裏。中原中也手忙腳亂地接住夢野久作,還遭到了對方的嫌棄,“是小個子哥哥啊……”“不許喊這個稱唿!”中原中也再惱怒也還是把他安全放了下來。


    太宰治順手把人偶娃娃一並消除,滅了夢野久作興風作浪的可能性。


    他對坐在沙發上,乖乖待了一天的黑發少年問道。


    “百鬼丸,今天都做了什麽?”


    “發呆,聊天。”


    “聊天?”


    “嗯,森先生在和我討論……是愛麗絲可愛,還是多羅羅可愛,我們沒有討論出結果。”說到這裏,百鬼丸不甘心,愛麗絲這種虛假的東西怎麽比得上多羅羅!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討論的。


    太宰治預感自己的黑曆史被扒光,不甚在意,節操掉著掉著就習慣了。


    “boss,中也給你稟報任務吧,我可以帶百鬼丸走了嗎?”


    “去吧,玩的開心。”


    森鷗外沒有挽留心思不在任務上的人。


    中原中也鬱悶道:“boss,您對太宰也太好了。”


    森鷗外支著下巴,樂於拉近關係,“太宰君能為港口黑手黨帶來足夠的利益,我自然會允許他擁有一點特權,何況我和百鬼君也聊得很愉快,看著他們感覺自己也年輕多了。不說他們,中也君,來港口黑手黨一年,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嗎?”


    中原中也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到胸口,行禮說道:“這裏會是我的安身之地。”


    森鷗外喟歎:“什麽時候太宰君會這麽說就好了。”


    中原中也不太懂這對教導者和學生,幹脆沒有迴答自己的首領。


    不過……


    太宰的安身之處就是百鬼丸身邊吧。


    能讓這個毒舌、無視人命、滿肚子壞水的混蛋控製住內心的陰暗,所行所為之事不出於私欲,用最積極的態度麵對百鬼丸,簡直像是青花魚被救贖了一樣。


    這是最近沒有救自殺狂的中原中也,最真實的感慨。


    下樓的電梯裏。


    “坐車好頭暈,要親親~。”


    “親。”


    百鬼丸沒有猶豫,啄了一下太宰治的臉頰,太宰治被人偶的寵主模式治愈了。


    “用眼過度,一直在看牌,眼睛也要親親~。”


    “親。”


    “我說了好多話,嘴也要~!”


    “迴去親。”


    百鬼丸感覺到了監視感,所以多親了太宰治的眼睛一次。


    太宰治去看監控攝像頭抱怨道:“紅葉大姐,你在打擾別人談戀愛啊。”


    幹部辦公室裏,湊巧在關注中也,順帶留意一下太宰治和百鬼丸的尾崎紅葉聽見他的聲音,掩唇一笑,切換畫麵,果斷不去看兩個人的撒狗糧行為了。自從收了一名學生,她對每年的新年禮物有了一點想法,提前思考給這些人準備什麽。


    哎呀,今年過得有些慢……


    時間說快不快,說短不短,事情越密集就越顯得漫長。


    港口黑手黨在不斷給太宰治安排任務,異能特務科又在催促著太宰治傳遞情報,太宰治在“間諜”的身份上玩得熟練無比,但是心底多出一些厭煩。


    什麽情報都想要?幹脆要自己成為首領算了。


    他就算住在港口黑手黨首領身邊,也不代表他能翻動森先生的重要情報。森先生對他的戒備已經日漸提升,要不是為了有洗白身份的渠道,他實在懶得和異能特務科打交道,一群付不出什麽薪水,還規矩一大堆的政府組織。


    他不願把負麵情緒帶給百鬼丸,晚上把手機塞到枕頭下,抱住百鬼丸。兩張病床拚湊出來的一張床,比在港口黑手黨高層的宿舍要溫馨多了。


    百鬼丸讀不了他的心,卻懂得提問:“多羅羅不高興嗎?”


    太宰治沒有迴答。


    “是我導致多羅羅不高興嗎?”百鬼丸想要追問下去,太宰治否認道:“與你無關,百鬼丸記住我告訴你的地圖……”在他的耳語之下,百鬼丸微微點頭,太宰治把港口黑手黨在橫濱市的監控地圖都泄露給了自己,要求自己記住這些內容。


    有了這些,他就知道怎麽避開港口黑手黨,私底下去見養父壽海了。


    壽海在兩人的幫助下,開了一家無證的診所,隻是診所的地址沒有選擇市區或者擂缽街,而是選擇了最接近貧民窟的地方。用壽海的話來說:“我不用關心這個國家的事情,讓我去救最需要救、而得不到求救的人就可以了。”


    橫濱市是一個大城市,卻有著貧民窟,生活在裏麵的人也不會在乎醫生有沒有行醫資格證,能有一個收費便宜、和藹善良的醫生就是無比的幸運事情。


    森鷗外選擇擂缽街附近開診所,是為了獲取情報。


    壽海選擇貧民窟附近開診所,是為了善念,與找到救贖自身的意義。


    在人品方麵,壽海甩了森鷗外一條街。


    “這樣的生活不會持續太久。”太宰治向他保證,“等我們走了,你就能光明正大見到壽海先生,不用再偷偷摸摸,我們不能讓森先生現在知道他。”


    百鬼丸摸著太宰治頭發下的繃帶,不著痕跡地鬆開,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的保證。


    “嗯,我的多羅羅什麽都會實現。”


    就像是if線。


    能夠為了朋友織田作之助而努力一生的首領太宰治。


    “啊咧,百鬼丸!你在偷偷解我繃帶!”太宰治發現了百鬼丸的舉動,從前對方就很喜歡拆他身上的繃帶,這迴怎麽喜歡拆腦袋上的繃帶了?


    百鬼丸羞赧地說道:“多羅羅總是綁著眼睛,我想看你的臉。”


    太宰治仰頭:“看了有什麽獎勵?”


    百鬼丸聽到他同意的意思,想了想自己有的東西——貴重的東西隻有一柄武士劍。


    可是多羅羅不需要武士劍。


    所以,百鬼丸說道:“多羅羅想見到我的時候,我永遠第一時間趕來。”


    太宰治三下五除二地拆了繃帶,甜滋滋地說道。


    “看吧。”


    “眼睛沒事,皮膚沒有色差,不用擔心,我也很注意曬太陽的!”


    “呐……我是不是很好看?”


    在心眼關閉的百鬼丸麵前,太宰治終於有勇氣對自己的外表進行自賣自誇了。


    不再是沾了草莓汁的灰色棉花糖。


    百鬼丸抱住少年期的太宰治,為對方提早七年踏入陽光的機會而幸福。


    “多羅羅好可愛。”


    “不要可愛的詞,要說帥氣!”


    “帥氣……(?)的多羅羅,可以再為我學唱一首歌嗎?”


    “咦,你是喜歡上了地獄一日遊?”


    “不是……”


    百鬼丸翻找出他的手機,輸入密碼,點開音樂播放軟件,熟練地翻出一首歌。


    他的褐色眼眸在燈光下有著潔白的光暈。


    天使一樣的眼神。


    “這首!我想聽多羅羅的本音唱,我一定能聽著睡著。”


    “……睡前還要聽歌啊。”


    太宰治對他行為沒有異議,滿臉無所謂地接過手機。自己可是沒有短板的男人,早就私底下學習了一下唱歌的技巧,隻是欺負百鬼丸才會故意五音不全。


    會捂住耳朵瑟瑟發抖的百鬼丸像小兔子一樣!


    太宰治自信滿滿,準備給相信自己的百鬼丸一個驚喜,他一看手機屏幕,發現歌曲是今年八月份最新推出的單曲,掛在排行榜上,怪不得百鬼丸會知曉。隨後,他看清楚了歌曲名和歌詞,瞳孔微微放空,臉色產生了變化。


    歌曲名:《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歌手:中島美嘉。


    他迅速翻完歌詞,果不其然,與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名字像是他喜歡的自殺歌曲,內容則是在勸人不要自殺的歌曲,不亞於要他說出最羞恥的話。


    【百鬼丸,你是魔鬼轉世嗎?讓我唱這種歌曲???】


    百鬼丸乖巧躺好,準備聽歌入眠。


    “多羅羅,快唱,我可以單曲循環一輩子,絕對不會做噩夢。”


    “……”


    太宰治捂住臉,感覺被歌曲克製住了,寫這首歌的人太過分了,這哪裏是自己能唱的出來的歌曲。在歌曲第二遍播放了一大段後,他才在百鬼丸的期盼下,慢慢跟唱,清清爽爽的少年音用略別扭的口吻,唱出了棒讀的語調。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有人說我是冷漠的人……”


    “想要被愛的哭泣著……是因為終於嚐到人間溫暖……”


    【啊……】


    【上輩子的心願達成了。】


    百鬼丸早就想讓太宰治唱這首歌了,重新聽見中島美嘉的歌,方記起這件事。


    【太宰治,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能夠出道的兩位歌姬。】


    【多羅羅的歌聲賽高!】


    “再投入一點感情……多羅羅……好呆板……”


    “囉嗦!”


    太宰治惱羞成怒了。


    平行時空,在聽另一個自己痛苦唱歌的“太宰治”要笑死了,真不知道還有這種天賦。不過當聽見歌曲後麵的內容,他也笑不出來了,吃瓜群眾陷入自閉狀態。


    這首歌的殺傷力太大了。


    他關閉了【書】,今天提早睡覺,不想再去看隔壁世界的發展了。


    睡覺吧。


    夢裏應有盡有,還會有一隻齊木楠雄在拯救世界。


    即便……他的世界什麽都沒有。


    ……


    同一時間,無數個平行時空之間流通的情報戛然而止,位於意大利黑手黨學校的白蘭·傑索從睡夢中詐屍,悚然一驚,感應到了十年未來戰的結束。


    最強的白蘭·傑索死了。


    對方死在大意,死在澤田綱吉的一發死氣之炎的超爆發之下。


    以最強的白蘭·傑索為起始點,形成多米諾效應,所有僥幸活下來的白蘭·傑索彼此失去了聯係。這一刻,毀滅的世界被重新構建出來,七的三次方恢複穩定,在每一個苟延殘喘活著的人的努力下,名為“白蘭·傑索”的精神聯係網宣告結束!


    也就是說——他們幹涉平行時空的力量被封印了!


    白蘭·傑索連夜拉出行李箱,手機轉移資金,訂好出國躲藏的機票。


    “最強的‘我’已經打出gg。”


    “在彩虹大空之子尤尼的幫助之下,彭格列家族的高層會獲得平行時空十年後勝利的記憶,知道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存在,知道白蘭·傑索是一個滅世愛好者的瘋子,尤尼的目的就是為了警醒他們,讓他們提前抓捕還未崛起的白蘭·傑索。”


    “這群變態又讓我背黑鍋了!”


    “救命啊,我從來沒有毀滅世界啊啊啊——!!!”


    這口黑鍋又大又圓,砸得白蘭·傑索吐血連連,一次性得罪了本土最強的勢力。趁著時間還來得及,他毫不猶豫地逃出意大利境內,直奔國外能庇佑自己的地方。


    次日淩晨。


    意大利排名第一的彭格列家族,城堡內燈火通明,大家集體失眠。


    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


    彭格列九代目下令,秘密追捕白蘭·傑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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