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醍醐國, 魔神殿。


    十二尊魔神的神像再一次碎裂,徒留最後兩個魔神屹立在殿堂上。


    千手姿態的“魔佛”猙獰而邪惡, 心跳聲變得清晰,迴蕩在寂靜的魔神殿裏, 它在等待下一個人類忍受不了誘惑, 前來獻祭自己。然而它不知道的是在高空之中, 有一雙堪稱“美杜莎”的紫眸在盯著他,宛如神明,驅趕走前來的人類。


    齊木楠雄:【到了最後一步, 可容不得你翻盤。】


    齊木楠雄:【呀咧呀咧, 醍醐景光有錯, 醍醐國民智低下, 經不起煽動就算了,多寶丸湊什麽熱鬧, 快點迴去陪你的母親。】


    齊木楠雄:【不用感謝我, 請叫我看不得兄弟相殘的好心人。】


    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這裏,前來魔神殿的多寶丸後腦勺一疼,還沒來得及和魔神交流, 便與他的兩個侍從一起被齊木楠雄打暈後丟迴了家裏。


    滿滿的套路。


    魔神能引誘醍醐景光就能引誘多寶丸。


    看過小說和電視劇的齊木楠雄不會被忽略發刀劇情,何況多寶丸一上山,滿腦子就在想家庭矛盾,對百鬼丸充滿怨言。多寶丸有對魔神有敵視的想法,更有犧牲自己來借助魔神的力量來挽救自己國家的想法,兄弟兩人在思維方麵皆是一根筋, 一個全心全意去討伐魔神,一個全心全意去救國家。


    齊木楠雄不得不佩服太宰治,玩弄人心和手段方麵,他沒有見過誰比太宰治還要壞得純天然,即使是自己的哥哥齊木空助也頂多是反人類思維。


    太宰治……人類裏的非人類。


    【所以,文豪還是老老實實去寫書,棄筆從戎是要不得的。】


    迴憶起自己一鍋燉的異能力者世界,齊木楠雄對世界還沒毀滅感到欣慰,輪到異能力者們自己打自己人,自己救自己的世界了。


    超能力者圍觀就好。


    齊木楠雄的視線垂下,去看山腳下結伴走來的兩個少年。


    古代和現代的差距消失不見,活蹦亂跳的繃帶少年在說著什麽,臉上洋溢笑容,浴衣下包裹著纖瘦的身體,而另一個人被他牽著手,如同天上的風箏把長長的線交到了對方的手裏,有了自己的方向感,沒有遲疑地走向命運之地。


    十五年前獻祭百鬼丸的魔神殿,一切的開始,與一切的結束之地。


    【媽媽,最後一集開播了。】


    ……


    【是齊木君嗎?】


    百鬼丸似有所感地往天上看去。


    耳中聽著風聲,仿佛聽見了二次元之神沒有說出口的心音,風為他傳遞了溫柔的情緒,他用進階版的“初識人心”能力感受到齊木楠雄對他的善意。


    世界有壞人就會有好人,人心沒有徹底淪落黑暗。


    村子裏有憐惜他的好人,有感激他的人普通人,也有照顧他的養父,與……和以往沒有區別、卻對自己更好的多羅羅。百鬼丸進階版的聽力能聽見他人對自己的真假與善惡,想要聽清楚表層的心音,有待磨礪,無法一蹴而就。


    “人間失格”一如既往的牛逼。


    太宰治再次保住了自己“溫柔善良”、“活潑可愛”的人設。


    “百鬼丸,等下記得這麽用——拔開這一頭,馬上就丟出去,記得後麵要捂住耳朵,別被聲音嚇到了,要是害怕可以躲到我的懷裏來喲~。”


    在教導百鬼丸用危險物品的太宰治十分快樂,像極了大灰狼和小白兔。


    宰言宰語~。


    百鬼丸很有男子氣概的答道:“不會怕的,多羅羅躲我懷裏。”


    太宰治對他的聽力敏感度表示懷疑,是誰被自己往耳朵裏吹氣,以及近距離說話就會瑟瑟發抖,恨不得捂住耳朵躲進角落裏。在撩撥對方的“神經”器官,發現效果日漸降低之後,太宰治愉快地找到了新的樂趣——聽力。


    時至今日,他舍不得過分的欺負對方了。


    人偶係養成賽高!


    “多羅羅,我已經能遠距離聽見你的心跳聲了……”百鬼丸沒有常人的靦腆,想到什麽就敢於表達。他的臉頰潔白,黑色的高馬尾落在背部,有時掃過頸部,用心眼專注看著一個人就會給對方被窺見靈魂的奇異體會。


    太宰治的靈魂沒有遮掩地呈現在百鬼丸的“視線”之下。


    人形的火焰有著心跳聲,比自己的心跳聲要快上一些,是缺乏運動的證明,在精神愉快地時候會多跳上幾拍,睡著的時候則會緩慢下來。


    “嗯?”太宰治在傾聽他的話。


    “無數人裏,我會認出你,遇到危險,我會保護你。”百鬼丸在去炸掉魔神殿之前,抬頭的臉上有著單純的真摯之心,那是太宰治在過去認為自己不可能迴饋的感情,“多羅羅,我的武器永遠不會再指向你,會這麽做的一定不再是我了,我要是成為了魔神,多羅羅就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太宰治一臉無奈,要不是運氣好,照對方喜歡插g的愛好早就涼了。


    “好。”


    ——我們約定好了,誰都不會向對方舉起武器。


    當初被自己敵視,躲在一牆之隔外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百鬼丸不懂。


    殘缺的他沒有資格去懂人心,活著已是不易,能愛上一個人充滿了巧合,而他珍惜著來之不易的緣分,為巧合而感到慶幸。若無意外,魔神殿會引發最後的戰鬥,距離他恢複完整就剩下三個器官:眼睛、脊柱、雙臂。


    他會一鼓作氣地奪迴全部的器官,成為健全的人,給予多羅羅幸福。


    【我要成為最好的人類……】


    【然後,保護最好的多羅羅,把對方帶出黑暗的泥潭。】


    為了所有善良救他的好心人,也為了成為這樣能夠幫助別人的人。


    百鬼丸永遠不會墮落為魔神。


    在“轟隆”的爆炸聲下,魔神殿被炸翻,一把大火點燃了幹燥的山峰,連綿不絕的大火吞沒木質的建築物,在山峰上方形成濃濃的黑煙,千米之外都能看得見。


    百鬼丸和太宰治一路逃下山,沒有發生戰鬥,暢快極了。


    “百鬼丸,魔神在哪裏?”


    “前麵……”


    醍醐國的城池下方,被封印的魔神掀開了地底,紫色的魔焰飛濺。


    魔神殿裏有十二位魔神的神像,在魔神殿遭到破壞的一瞬間,最後一尊魔神、也是最強大的魔神把身邊存活的魔神吞噬殆盡,借用臨時得到的力量,衝破封印,它還沒有恢複最強的狀態,但是敵人不會等它那麽久!


    醍醐國的子民們人人驚恐,萬萬沒料到生活的城池底部會有一尊魔神!


    魔神的形態扭曲,比魔神殿的雕像還要怪異。


    城池的門口。


    百鬼丸第一次踏入了自己本來有緣生活的地方,帶著鋒銳的殺意。


    在這個人心混亂如魔神的世界,一人麵對所有的敵意,不為任何動搖,摒棄雜念,化身為刺穿這個世界惡意麵的一把利刃。


    《多羅羅》世界的天命再一次顯露出來,它將百鬼丸保護得很好,沒有人能殺死百鬼丸,又將百鬼丸擺在了魔神的敵對麵,去考驗他。無論魔神怎麽掙紮,怎麽扭曲過程,該來殺他們的人還是會到來,區別在於是奪走十二個器官還是四十八個器官,殺死魔神的年齡是十五歲還是更年少的十四歲。


    於原著正式劇情的時間開始之前,百鬼丸對魔神的屠刀已經落下。


    【這個世界——】


    【我要求是秩序的,美好的,人心本善的!】


    【我非魔,阻礙我的就是魔!】


    隔絕了外界嘈雜聲的房間裏,在禮佛的縫夫人沒有睜開眼,所以沒有看見觀音菩薩的神像自頸部蔓延開裂痕,似乎在哀歎父子的相見。


    過了一會兒,縫夫人看見了斷首菩薩的異樣,神色微變。


    “菩薩……”


    她迅速起身,把觀音菩薩的神像捧在手裏,而後走出去聽外麵亂起來的動靜。


    縫夫人問其他人:“發生什麽事了?”


    一名侍女焦急地說道:“夫人,城內有魔神現身!有一名少年進入城內想殺死魔神,國主大人也帶兵前往了那邊,此時城內不安全……”


    縫夫人蹙起眉頭,沒有選擇離開城池去避難,“我就留在這裏等他迴來。”


    關鍵時候,她同樣擔心著國家的安危。


    迴到房間的縫夫人陷入沉默,注視著手中的菩薩神像,等待著戰鬥的結束。她的房門被人輕輕一敲,縫夫人沒有迴頭地說道:“何事?”


    伴隨東西倒地的悶響,陌生的“少女”拉開房門,輕巧地走進來,一身中性的浴衣變得沒有最開始那麽嶄新,染上生活磨損的痕跡,上麵畫著醍醐家族的花紋,似乎與這個南征北戰、做夢都想一統天下的家族有著幾分瓜葛。


    他麵對臨危不懼的縫夫人,眼中有著一絲不作偽的驚豔,在對方的身上看見了遠勝村長萬代的端莊容貌和氣質,立刻明白百鬼丸是肖似了母親。


    縫夫人,是一位憂鬱中透露出溫婉大方的女人。


    “初次見麵,我是多羅羅。”


    太宰治對她友好一笑,鳶色的眸子裏淡漠至極,他關上門,盤腿坐下,慢悠悠地說出來意,“縫夫人,我沒有惡意,有空陪我坐下來聽一會兒您兒子的故事嗎?”


    縫夫人的聲音微顫:“你說的是誰?”


    太宰治說道:“百鬼丸,一出生就被親生父親獻祭給魔神,之後遭到遺棄的孩子。他沒有死去,木盆載著繈褓裏的他,順著河流飄去遠方,最終被一個好心的醫生收養了。”


    縫夫人的第一個孩子,最可憐的長子,一輩子的心結。


    “我的孩子……”


    在太宰治平淡地訴說下,縫夫人泣不成聲。


    了解到百鬼丸的過去,長發貌美的婦人淚光連連,以衣袖擋住半張臉。也許是每一位母親都有類似的本能,能夠一眼發現和自己孩子關係非同一般的人,她輕聲地問道:“你和百鬼丸是什麽關係?”


    太宰治勾起唇:“縫夫人,我是他的戀人。”


    縫夫人的心神震動,脫口而出:“你是男性還是女性?”


    性別多羅羅的太宰治微微一笑。


    “這不重要。”


    他相信百鬼丸會接受自己,這個人跳不出自己的碗。


    讓太宰治高看一眼縫夫人的是對方臉色驚愕後,很快就收斂了,眉宇間的清冷被衝散,多出一絲溫柔與憂愁。


    “既然如此,你是我的兒媳婦嗎?”


    “嘛,非要這麽說……也可以,我不是很介意稱唿的問題。”


    太宰治的節操隨時能丟,給足了百鬼丸母親的麵子。


    他來見縫夫人當然不是為了拜丈母娘,有著自己的深意:“百鬼丸在討伐魔神,而百鬼丸的父親在阻攔他,父子相殘之時,不知道縫夫人選擇站在哪一邊?”


    縫夫人得知兒子活下來的喜悅變為了哀傷。


    是丈夫,還是兒子?


    十五年前……她被迫選擇了丈夫和國家,十五年後又該何去何從……


    庭院裏,多寶丸揉著疼痛的後腦勺從走廊裏出現,聽聞魔神出現,馬上就要衝出去,“父親在哪裏?我要去見父親,你們留下來保護母——?!”


    多寶丸還沒有騎上自己的馬匹,在仆從們的驚唿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心中柔弱的母親從後麵快自己一步地跑過來了,對方脫去了華美的外衣,幹淨利落地搶走自己兒子的馬,翻身而上,快馬加鞭地朝事發地趕去。


    “母親……?”


    “母親!您等一等啊!快給我準備第二匹馬!!!”


    多寶丸整個人原地炸裂。


    促成了這一幕的太宰治躲在陰影的角落裏,無聲地吹了個口哨,倒是為縫夫人的行動力表點讚,看來是一位可以為孩子強硬起來的母親呢。


    【百鬼丸,你的父親是個人渣,但是母親愛著你,這樣會讓你開心嗎?】


    【她去見你了。】


    【而我……隨後就到。】


    太宰治半點都不擔心百鬼丸的戰鬥力,專門來解決對方的後顧之憂。


    總不能見了父親,不見母親。


    人生要圓滿。


    ……


    【支線任務3:醍醐家族的恩怨(待完成)。】


    【支線任務4:縫夫人的選擇(待完成)。】


    【支線任務5:身世公開(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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