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病,”權野道,“繼續這樣下去他才會真的瘋了。”


    高醫生搖搖頭:“權先生,你現在是因為跟病人相處久了,對他有了共情。相信我,這段時間你隻要別來看望他,這種症狀就會自己消失的。”


    “不必了醫生,我很清醒,您的擔憂我也理解,”權野對阮秀雅道,“阿姨,您看著辦吧,您才是監護人。”


    “我……”


    高醫生:“司夫人,請三思。”


    “我……”阮秀雅兩邊都看了看,抹抹眼淚,“醫生,我們還是先迴家吧。我們一定會看著他,不讓他出門,給他人造成麻煩的。”


    她也不是不相信醫生,但權野的話她也聽進去了,兒子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她心疼,所以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好吧……”高醫生也不再說什麽。


    兩人出去,剛好碰到安白瑾進來。


    他關上門:“老師,聽說他們要停藥迴家?這樣真的好嗎?”


    “好歹是司家,就算迴了家,他們也會想辦法請私人醫生的,應該不用我們擔心。”


    他們能請到的人隻好不差,司夫人是他媽媽,肯定是希望他好的,不會放人他不管。


    所以他才不繼續勸。


    高醫生坐下來,抬頭看到安白瑾的樣子,問:“你怎麽了?”


    安白瑾搖搖頭,隻是有些疑惑地說:“老師,是不是豪門生活壓力大啊?”


    “壓力大?”高醫生笑了笑,“可能,每天都在頭疼錢該怎麽花?”


    他們都是拿薪水的普通老板姓,哪裏知道上流社會的生活呢?


    或許吧,哪個階層都有壓力。


    “壓力大到兩口子都有精神病?”


    “嘶……”高醫生忽然想起了什麽來,“你是說,你那個弟弟朋友的朋友?”


    高醫生不太過問學生們的事,他隻是知道個大概,過去一個月裏,有那麽一個女孩子來找他。


    “對,”安白瑾點點頭,“就是他妻子。”


    “最後確診了嗎?多重人格障礙?”


    高醫生本來也想見見她的,但他剛好去國外參加學術研討會,等迴來的時候,她也不再來了。


    “我沒見過其他人格,很奇怪的,次人格占據主體已經很久了。”


    高醫生搖搖頭:“可惜了,她要是還來的話,你帶我去見見。”


    “應該不來了,”安白瑾說,“我聽說晏家給她找了很多專家,專家肯定比我厲害吧,說不定也治好了。”


    “精神疾病哪有那麽快好。”


    “不過,老師……有一點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什麽?”


    安白瑾道:“棠爺幻想出來的那個女孩子,不是叫想想嗎?晏家大小姐的第二人格,也叫想想。”


    本來在看病曆的高醫生忽然抬起頭:“同名嗎?”


    “恩,就是一個叫顧想,一個叫晏想想。”


    “這倒是值得研究一下……難怪我們都找不到突破口,難道說……這兩例病症應該結合在一起看?”


    一切病症都不會是沒有緣由的,司靳棠的精神分裂症,肯定也有原因。


    然而這也隻是懷疑而已,具體的他們都不清楚,現在人也要出院了,也沒辦法了。


    ·


    司靳棠就這麽出院了。


    權野在司家呆了一天,觀察過他的情況後,跟阮秀雅道了別。


    第二天阮秀雅還是拉著他:“小野啊,我知道你忙,留在這裏一個多星期了肯定耽誤了不少事,但是……真的不能再呆幾天嗎?陪陪靳棠。”


    “阿姨,我真的得走了,已經拖了好幾天了。他的情況我已經看過了,停了藥之後狀態有好轉。”


    阮秀雅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所以還是點點頭:“還是麻煩你了小野,阿姨等有空再好好謝謝你。”


    “沒事,棠是我朋友,這都是應該的,”權野跟司夫人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很正經,從不插科打諢,“那位國外的精神科權威專家已經聯係我了,他今晚就會到寧川,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您不用擔心。”


    “真的嗎?”阮秀雅一聽,頓時放心了不少,“謝謝你啊小野!真的太謝謝了!”


    “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權野跟司夫人說過之後,去司靳棠臥室跟他打了聲招唿:“我走了啊,棠爺您就好好呆著,晚上有個專家來跟你聊聊天,你們隨意。”


    兩天沒吃藥,司靳棠的反應已經比之前快了不少,他聽到聲轉過頭來,點了點:“你留著也沒用。”


    “嘖,過河拆橋。”


    話是這麽說,權野心裏倒是還挺舒服的。


    能貧嘴,說明狀態迴來不少了。


    他現在依然相信他或許沒病,所以才放心讓他迴來。


    就他現在這樣,不用人看著他都不會出去闖禍。


    顧想“死”了,他整個人也看起來廢了,連這間房都沒有出過,還出去?


    他們現在就怕他不出去,在家把自己給悶壞了。


    至於那專家,反正已經約了,就讓他來看看。


    權野提醒說:“他會說英語和法語,你自己看著辦吧。走了。”


    司靳棠沒有答,抬起手朝他揮了揮,一副無事退朝的模樣。


    對於權野依然給自己找了精神科權威專家這件事,司靳棠沒有任何表態。


    他知道他不是不相信他。


    如果不相信他,他不會讓他出院,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寧川。


    正是因為相信,他才放心地走的。


    他搖了搖頭,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這種聽似荒唐的話他竟然也信。


    ·


    晚上,那位專家被權野早就安排好的人接到了司家來。


    阮秀雅用英語跟他簡單交流了一番,便把人請到樓上去。


    蘭姐有點擔憂地問:“夫人,這位專家看起來就跟少爺一般大,是不是真的專家啊,可靠嗎?”


    “不可以貌取人!”阮秀雅嚴肅地道,“小野請來的人,一定可靠!”


    門關上後,司靳棠看到來人,稍愣半秒,想了一會兒,提取到了一個名字:“安德魯?”


    “司先生你好,我是安德魯,”安德魯上前向他伸出了手,“權先生已經跟你介紹過我了是嗎?”


    司靳棠緩緩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不,權野並沒有跟他介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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