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讓小陳將陌柒柒送迴了家,雷震東趕著將辦公室裏麵的文件處理了最著急的,等小陳迴來,直接輸入了導航給小陳,讓他跟著導航開車,自己則坐在車後座裏昏昏欲睡起來。


    “雷少,到了。”也不知道車子平穩的開了多久,前排終於傳來了小陳的聲音,同一時間身下緩慢前進的趨勢也停了下來。


    雷震東張開眼,窗外陽光略微刺眼,惹得他在打開車窗的刹那忍不住拿手揉了揉眼睛,等適應了窗外的光線,才重新開門下車。


    其實這裏的位置不算偏遠,但是小陳卻是第一次知道這一塊分明還沒有開發的土地上居然擁有眼前這麽一棟大宅子。


    遠遠望去,用青色磚石修葺的院牆將裏麵的世界幾乎都隔絕了起來,人站在宅子外麵,也隻能隱約看見一些園子裏麵的風光,參天大樹和這個季節還在開放的柔美小花共處一室,卻也挺配合這裏青磚黑瓦的古典肅穆的風情。


    小陳訝異的看了雷震東一眼,隨著對方的視線,他驀地看去,才看見頭頂的雕花大門上赫然書寫了雷家兩個字。


    這個年代就算是別墅也形成了一家一院,鮮少有將名字書寫在大門上的習慣了,更何況是這麽偏遠的地方,平常根本不會有人過來,說到開發,如今上麵文件批出來的地方是西城,等西城完成,也不知道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雷震東收迴視線,聲音不見絲毫溫度:“你在這裏等我。”


    小陳誠惶誠恐,看見雷震東清肅的目光,連忙點頭。


    雷震東轉身,目不斜視的進了大門。


    客廳裏麵空蕩蕩,雷震東直接入了客廳,看見眼前並沒有一個人,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


    “少爺!”剛剛聽到聲音從後麵進來的張嫂眯著眼,確定是雷震東之後,忍不住笑容洋溢,“少爺,你終於迴來了,先生和太太都在家,隻是都在樓上,我上去幫你叫。”


    雷震東環視了四周一眼,其實跟他走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或者說這些年也根本沒什麽區別。


    “不用了。”眼看張嫂要上樓去,雷震東抬手製止了她,“我自己上去就好。”


    完全不用多想,隻要事關於他們不願意的事情,就算他以性命相逼,雷天河和葉瀾也不見得會愉快的答應,他們的眼中始終都隻有自己。


    張嫂怔怔的看了雷震東一眼,然後愣在原地,看著已經走到了樓梯中央的英俊男人。


    在雷家工作的傭人都是一來就是幾十年的,張嫂也不例外,都是雷家的老傭人了,這麽多年,雷震東在家雖然經常跟雷天河不對盤,但對他們這些傭人都是和顏悅色的。


    這麽許久不迴家,張嫂可以明顯感覺到雷震東身上多了一股清冷肅穆,讓人居然有一點莫名的恐懼他的靠近!


    雷震東唇角緊繃,漆黑的眼底找不到一丁點的柔情,在看見二樓並排的兩間書房時,他眼底更是堪堪閃過了一抹寒光。


    大概他也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迴到這裏,居然跟從前的雷安琪一樣吧。


    “誰?”


    華娛的重任重新迴到了葉瀾手上,就算不去公司,她手頭上的事情也不少,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她的簽字,光是看那些文件的內容就讓她快受不了,隻得頻頻站起來走動。


    葉瀾拿著杯子剛走到門口,虛掩的門將雷震東長身玉立的影子映射在書房門上,幾乎嚇了葉瀾一跳。


    “是我。”雷震東頓了頓,直接推開了虛掩的書房門,提步往書房裏走去。


    “東子!”


    葉瀾大約怎麽都想不到雷震東居然會迴來,端著杯子的手一陣無力,白瓷的杯子差一點便滾落在地。


    雷震東順手接住,眼底卻無絲毫的情感,“杯子。”他將杯白瓷杯遞還給葉瀾。


    葉瀾接到了手中,卻是呐呐的看著雷震東,仿佛這個兒子這麽長時間沒有歸家,她都快變得不認識他了。


    “我這次迴來,是有事情要說。”


    雷震東的話音剛落腳,隔壁書房的雷天河已經被驚動,推開了葉瀾的書房門,大步流星的進來,隻不過麵色不怎麽好,漆黑如墨就是了。


    “你還知道迴來!”雷天河一進來就板著一張臉,隻用眼角瞪了雷震東一眼,轉身往沙發上坐下,瞬間占據了這個房間裏麵主角的位置,涼涼的道:“你的事情你媽都跟我說了,你不應該解釋解釋,這段時間你都幹嘛了嗎?”


    雷震東站在原地,與葉瀾保持了兩步遠的距離,聽著雷天河的聲音雖然冷厲,但是從小到大他也聽得習慣了,根本不會受多大影響,隻是緩慢的啟唇:“爸。”


    雷天河冷哼了一聲,算是應了雷震東的禮貌。


    雷震東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你剛才不都說媽已經告訴你了嗎?我還需要解釋什麽嗎?”


    雷天河眼色一沉,“你知道我說的是小雅的事情!你小子倒是好,瞞著所有人,將小雅一個人扔在m國,你自己什麽時候迴來的,居然連你親爹親媽也瞞著。”


    雷震東淡淡的抿唇,笑容裏麵多少有些諷刺的味道,“究竟為什麽出了那出車禍,沒有人比你們更加明白,我為她找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護工,請問我還有什麽地方是對她不住的?”


    若不是看在傅思雅是女人,而兩個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雷震東怎麽可能將事情寬容的做到這個份上,不狠狠的踩上她一腳已經是他的仁慈!


    “你……”


    隻能說雷震東天生是雷天河的克星,凡事隻要產生了矛盾,這對父子必定都是站在對立麵,而雷天河性格易怒,迴迴都被雷震東氣得夠嗆。


    葉瀾先是沉默的待在一邊,眼見雷天河臉皮子急速充血,頓時也被嚇到了,連忙上前兩步拉住雷天河的手臂,蹙眉道:“少說兩句,孩子好不容易才迴家。”


    如果事情無關陌柒柒,葉瀾永遠都是雷家的和事佬,可惜這一次,雷震東要與他們攤牌的人,剛好就是陌柒柒。


    “好了,傅思雅的事情往後跟我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傅家的人若是要怪罪,你們可以讓他們來找我。”


    雷天河也不知道是因為葉瀾的寬慰還是什麽,頓了頓,居然沒有再發怒,而是伸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大腿,低頭長歎:“還真是我雷家作孽。”


    雷震東冷笑,如果真因為上一代的事情而斷送他的愛情,那才叫作孽,他不愛的女人,也斷然給不了她幸福。


    葉瀾拍了拍雷天河的肩膀,輕舒了口氣,側過腦袋看雷震東的時候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甚至還溫和的彎起嘴角,“東子,你剛才說要說什麽事情,剛好你爸爸也在這裏,就說吧。”


    如果沒有發生上一次在幼兒園那麽過火的事,雷震東興許看見如今的葉瀾還會感激不盡,至少她對他這個兒子的深情很讓人感動。


    但自那件事過後,雷震東幾次三番想說服自己,卻無論如何都是徒然。


    就算陌無名不是雷家的孩子,但是能夠將一個小孩子無辜的生命當做報複的工具,讓雷震東想起自己的這個母親,心底越發隻覺得心寒得讓人難以接受。


    雷震東瞥過目光,根本沒有在葉瀾身上多加停留,更不說和顏悅色,冰冷的聲音跟雷天河如出一轍,頓了頓才緩慢的道:“今天過來,也隻是跟你們打一聲招唿,我馬上要離開g市段時間,之所以開誠布公的告訴你們,我是希望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要有任何人以我親人的名義去打擾我的未婚妻和兒子,不管用任何方式,這一點,我希望你們可以答應。”


    雷天河狠狠皺眉,沉著臉看向葉瀾。


    葉瀾也沒想到雷震東tu然願意迴家,居然就是為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麽?”葉瀾唿吸一滯,保養得宜,到了這個年紀也依然白皙的臉皮子越發慘白得沒了血色,她怔怔的盯著雷震東,連自己丈夫的視線都忽略掉了。


    雷震東一句話,仿佛將她從天堂打人了地獄一般。


    如果不是被憎之入骨,怎麽可能讓雷震東這樣深沉的人,特意為了這件事趕迴家,直接當著他們的麵,說這樣的話呢?


    “我自然知道,雖然很突兀,但是我並不想在她身邊放更多的人,你們好歹也是我的親人,否則我今天也不會迴來。”


    早上帶著陌柒柒去上班,雷震東也曾想過他離開的日子多派些人跟在陌柒柒身邊,但是午飯後他又開始後悔。


    陌柒柒和陌無名既然要去c市,若時時刻刻都有一大堆人跟著,她自然也不會喜歡,而且做什麽事情也會變得不方便。


    與其在漏雨的房間裏麵打傘,還不如將房頂徹底維修一遍。


    但是在葉瀾和雷天河的眼中,雷震東剛才那一席話,分明就是將他們的位置放在了陌柒柒之後,兩個人同時沉默起來,紛紛黑著一張臉,剛才葉瀾尚且還有力氣去安慰雷天河,被雷震東這麽一說,她整個人比雷天河還要癱軟的靠在沙發上坐下,半晌才長長吸了口氣。


    “真是混賬東西。”雷天河沉寂的老臉上劃過一抹痛楚的色澤,看著雷震東的模樣,倒是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孩子再小一點,各種各樣的方法,當年在對雷安琪的問題上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


    可是事情放在雷震東身上,這一切,卻都變了味道。


    “抱歉,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答應,陌無名雖然是我的孩子,但是柒柒有一天不承認他跟你們有關係,他就始終都隻是我一個人的兒子,跟你們不會有任何關係。”


    雷震東垂下腦袋,世人所以為最沒有孝心的事情他此刻已經徹底的做了,心中自然難免難受,但是為了長遠的以後,那又何妨?


    他發過誓要護著身邊的女人,已經食言過,怎麽能再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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