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再次閃過在酒店裏麵的一幕,熟悉的男人聲音,在她心底裏,忽然就高大了起來。


    她生氣,她不理他,其實說到底,都是因為他對她的不信任,不願意將他出國的真正目的告訴給她,同時,在生他的氣的時候,她也恨著自己。


    隻有在全心全意投入一段感情的時候,人才會知道到底什麽,才是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而她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證實了,她居然有些離不開雷震東的味道了。


    曾經關於單身的信仰驟然被打破,除了難受雷震東的不坦白,她也始終無法麵對自己,麵對那個忽然之間就需要倚靠,不能孤獨而堅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自己。


    “也許是白美嘉。”潔白的貝齒終於鬆開了已經被咬得慘白的唇瓣,陌柒柒漆黑的眸子在黃昏時候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晶亮。


    她渾身無力的時候,隱約感覺到了白美嘉坐在地上,陰冷的朝著她笑,可惜那個時候她幾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可是讓陌柒柒想不明白的是,白美嘉為什麽可以這樣堂而皇之的給她下了藥,白家,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嗎?


    陌柒柒迷蒙的透過雷震東的肩膀,思索著看向窗外。


    白美嘉不該惹她,因為她是有仇必報的人,一點也不會跟對自己陰狠的人心慈手軟。


    陌柒柒咬牙,剛好門鈴的聲音在客廳裏麵響起來。


    雷震東舒了口氣,握住陌柒柒的肩膀將她推離了一點自己,深潭般的眼眸深邃得好像快將人吸入進去似的,“你呆一下,我去開門好嗎?”


    其實陌柒柒的情緒幾乎已經穩定下來了,隻要沒有發生讓她覺得不能接受的事情,其他,她當做是一個教訓,過了就不會再去想起,跟自己過不去。


    “嗯。”點點頭,陌柒柒努力勾起唇角,不顧門鈴聲每隔一秒鍾都要響一聲,陌柒柒的聲音已經由最開始的嘶啞柔和下來,“我沒事。”


    雷震東點頭,修長的身子彎腰起身,隨手打開了床頭台燈,才起步往門外走。


    客廳裏麵也是一片昏暗,但是雷震東剛走出去,最中央的水晶吊燈就被打開了。


    臥室門,隨著男人高大的身影,被反手掩上,隻剩下了一條小細縫。


    不過片刻,雖然當事人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陌柒柒躺在床上,還是能夠清楚的聽見客廳裏麵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其中一人是雷震東,另一個,處在安靜的臥室裏的陌柒柒細細的辨別了一下,幾乎立刻就認定了一定是陳牧。


    都是因為她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才讓雷震東和陳牧都過來了嗎?


    感覺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何況剛才她說自己懷疑是白美嘉的時候雷震東表現得太稀鬆平常,好像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陳牧這個時間過來,陌柒柒立刻就能想到,也許他們已經找到了白美嘉?


    客廳的沙發上,因為偌大的空間裏麵隻有雷震東和自己,陳牧大大咧咧的半躺在沙發上,一點所謂的形象也沒有。


    雷震東甚少抽煙,也幾乎都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是當陳牧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雷震東卻慢悠悠的點燃了一根煙,唇角若有若無的掛著一抹冰冷無情的笑意,“那就下手吧。”對侵犯到他的人,雷震東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對誰下手?”清亮柔軟的聲音好像沉悶當中忽然炸開的一朵絢爛的煙花。


    陳牧和拿著半截沒有抽完的雪茄的雷震東,聞言紛紛抬起頭來,驚愕的看著一隻手還握在門把上,看動作似乎準備出來的陌柒柒。


    “怎麽不穿鞋子?”雷震東的目光落到陌柒柒雪白的腳掌上,眼眸輕眯,一股寒氣瞬間在空間裏炸開,幾乎是瞬間,修長的手指已經捏著還在燃燒的雪茄,掐滅在煙灰缸裏,身子利落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陌柒柒。


    陳牧挑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一向對撲上來的女人冷血無情到極致的雷震東飛快繞過站在門口的陌柒柒,從臥室裏麵拿出一雙毛茸茸的拖鞋出來,還親自蹲下身,讓陌柒柒撐在他的背上,然後幫她穿鞋的樣子,忍不住潔白的牙齒一下子漏出了整齊的八顆。


    如果手邊有相機,或者麵前這位大少一會兒不會把他直接從窗口扔出去,陳牧還真的很想拍下這一幕直接交給記者,大概比他一天呆在雷氏做個特助的賺的要多得多。


    陌柒柒紅著臉皮子側過腦袋,結果看見陳牧赤果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眼底的笑容意味深切,頓時臉皮子比蒸熟的螃蟹還要豔麗。


    雷震東愛她,這一點真的無需置疑。


    可是一個在大眾麵前永遠高不可攀的男人,卻願意半跪下,為一個女人細心體貼的穿鞋,這一點,恐怕做得到的人就不多了。


    感受到陌柒柒拽住他背上衣服的手緊了緊,雷震東下意識的眼神冰冷,無情的掃向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陳牧,冷峭的抿著唇角:“活得不耐煩了?”


    陳牧一愣,下意識迴看陌柒柒。


    陌柒柒卻忍不住笑起來。


    不可否認雷震東太霸道,但陳牧剛才那個動作,真的很可愛。


    “嫂子,你可不能這樣,我們都被東子打壓得夠了,你可不能再跟這家夥學壞了。”陳牧扁扁嘴,有點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有把他家劉嘉陽帶上,好歹那女人的口才不是蓋的,連雷震東有時候也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願多說。


    陰鬱的心情,被陳牧逗比的樣子,瞬間如同烏雲一樣被驅散。


    雷震東彎腰,輕鬆的將陌柒柒打橫抱向沙發的另一邊坐下來,還體貼的問:“要毛毯嗎?”


    陌柒柒楞了一下,盡管陳牧也在,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來,“我不是小產。”隻有小產的人才需要保暖的吧?


    “噗!”陳牧終於不給麵子的直接笑了出來,為這姑娘偶爾可愛的言語舉起雙手點讚。


    若是換做旁人,誰敢跟根本不會關心人的雷震東嗆聲呀?簡直是找死不是嗎?


    “陳牧!”雷震東漆黑的瞳仁閃耀著幽幽的光芒,陰森的瞪著合不攏嘴的陳牧:“我不介意馬上把你從這裏丟出去。”


    “算了算了。”陳牧籲了口氣,努力按捺住心中快要磅礴的衝出來的笑意。


    看著雷震東吃癟的樣子,簡直不能太痛快了。


    陌柒柒也好笑的扯了扯雷震東的衣袖,“別說了,剛才你們不是在說什麽事情嗎?是不是因為我今天?”


    關於雷震東可以找到這裏來,她現在還是滿肚子的疑問,雷震東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居然這樣都可以找到她的行蹤。


    陳牧笑也笑夠了,被陌柒柒問起這個問題,下意識閉嘴,靠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將問題扔給了雷震東。


    “嗯。”沉默了一下,雷震東據實點頭,“已經查明了,是白美嘉主使的。”


    “那她現在呢?被你們送到警察局去了嗎?”陌柒柒眨巴眨巴眼,想起剛才她剛出來的時候聽見雷震東冷冷的說下手,不會是對白美嘉下手吧?


    果然,雷震東搖頭映證了陌柒柒的猜想,冰冷的聲音斬釘截鐵,毫不留情的冷笑:“去警察局,太便宜她了。”雖然他這邊可以給宋局施壓,可是難保白家不會想辦法救她,為保萬無一失,雷震東一向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陌柒柒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不安的看向一臉安然的陳牧,“你們打算怎麽辦?”她還想說自己動手,現在看起來,都不用她動手了嗎?


    提及白美嘉,雷震東在麵對陌柒柒的時候溫柔的模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渾身幽冷殺戮的氣息,黯啞著嗓音,緩慢而沉重的道:“她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而且已經不用他親自動手,已經有人在這之前,就要報複那個女人了,這一點,讓雷震東感覺省事的同時,隻用計劃著給這一切火上澆油,就等著看一出好戲了。


    “我……”一想到雷震東可能怎樣對白美嘉以牙還牙,陌柒柒便忍不住輕顫。


    “想要看戲嗎?”雷震東深邃的雙眸忽然緊緊抓住了陌柒柒的視線,眼底泛開點點光圈,溫暖幹燥的大手緊緊包裹住陌柒柒的右手,近乎蠱惑的望著她,“關於白美嘉的。”


    陳牧抬頭望天,他現在才真切的感覺到了,隻要這兩個人在一起,幾乎都沒有他的什麽事呀。


    陌柒柒雖然猶豫,害怕自己看見那一幕會難受,可終究抵不住雷震東期待的目光,點了頭。


    說到就做,雷震東迅速從臥室裏拿出陌柒柒的帆布鞋,讓她自己穿的同時拆開前台送上來的衣服袋子裏麵的外套,一件柔軟的長寬針織外套。


    陌柒柒感激他想的周到,眼底微弱的淚光忍不住閃耀。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居然這樣好!


    敏感的感覺到陌柒柒的情緒,雷震東嘴角微微上翹,好笑的抿唇在她耳邊輕語:“你再這樣,今天晚上咱們就不迴去了好嗎?”她跟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楚楚可憐的樣子對於男人來講是多麽大的一個誘惑,雷震東無奈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無力的在心底歎息。


    陌柒柒剛才才暈染出來的情緒一頓,迷蒙的大眼睛呐呐的看著雷震東,仿佛沒有聽明白剛才他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雷震東薄唇輕勾,哭笑不得的伸手穿過陌柒柒的背,另一隻手輕巧的攬住她垂在地上的雙腿,輕而易舉將這麽一大活人好像拎紙片一樣拎了起來。“啊!”陌柒柒完全沒有做好準備,還在疑惑雷震東為什麽做出這麽奇怪的動作,人已經遠遠離開了地麵,瞬間臉皮子緋紅,都不敢正眼去看雷震東了。


    陳牧一聲口哨,瀟灑的扔起鑰匙又輕巧的接住,笑宴宴的開門請雷震東走在前麵,欠揍的笑道:“難怪能夠勾引得這麽多女孩子的芳心,東子,改天教我兩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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