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柒柒臉色一變,著急的抱著電話問:“你怎麽了?在幹嘛呀你?”


    雷震東嘴角輕微抽搐,他剛才是太大意了。


    若是平時這點痛根本算不了什麽,都怪他剛才全副心思都放在陌柒柒心上,居然都沒有注意到腿上的傷口抖了一下他居然這麽不小心就叫出聲了。


    雷震東聽見陌柒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居然會忍不住的心虛,怔楞了一下才勉強扯著唇角,輕吸了口氣,“沒事,沒事。”


    “雷震東!”陌柒柒臉皮子一冷,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都是雷震東關心她居多,她很少有主動的機會,可是兩個人終歸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是有這麽多,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剛才雷震東那一聲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呢。


    雷震東挫敗,撐著床站立的身子一陣無力,終於重新坐迴了床上去,認命道:“那我晚上不過來找你你會想我嗎?”


    陌柒柒深深覺得無語,兩個人又不是小孩子,他有必要這樣黏著她嗎?


    陌柒柒覺得丟臉不想迴答,雷震東則非要問她要答案,短短的一個電話,也沒見說出什麽內容,陌柒柒再掛斷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居然足足說了一個半小時。


    小區對麵樓上的燈光幾乎都已經關掉了,剩下零星點點的幾個窗口還有一點光芒,不知不覺得,夜居然已經深了。


    --


    第五醫院十一樓。


    原本因為雷震東的到來傅思雅終於肯吃了藥讓林以筠欣慰了不少,但誰也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最後關於傅思雅右小腿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傷到的腳筋在最關鍵的部位,第五醫院的醫生聯合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會議也沒有人有信心接下這麽一台手術,直到最後還是一個從m國留學迴來的博士生實習醫生說他曾經的導師是這方麵的專家,也是m國在這一類手術上麵最權威人士,如果請他出馬,大概愈合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傅家人一聽,當然選擇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請到這位權威醫生。


    可惜事情剛剛有了眉目,那位博士生導師聯係是聯係上了,可是就在雷震東和傅思雅出車禍的當天,m國時間上午九點多,那位權威醫生一家人剛好出門度假去了,因為長時間沒有休息,他們的手機到現在為止都是關閉的。


    線索到這裏幾乎就斷了,實習醫生抱歉的跟傅家墨說:“m國人都注重跟家人相處的愉快時光,所以老師這十天大概都不會跟外界聯係,但是他迴到家第一時間肯定會開機,與其咱們浪費時間在這邊等著他過來,為什麽不直接去m國,先讓醫院裏麵安排好這一切,然後等著老師迴來呢?”


    幾個知道傅思雅病情的醫生都點頭覺得可行,紛紛看向傅家墨。


    傅文濱軍隊裏麵的事情沒有放下,自從知道傅思雅沒有生命危險以後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呆在醫院裏麵,反而是傅家墨左右都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假期,便跟著林以筠呆在醫院裏麵照顧著傅思雅。


    妹妹受傷,傅家墨比傅文濱夫婦還要辛苦,上下打點什麽都是他親力親為,所以傅思雅的主治醫生都對他比較熟悉,紛紛都等他最後的決定。


    傅家墨猶豫了好半天,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才吸了口氣,沉聲道:“我暫時不能做這樣的決定,兩個小時過後我來找你們,咱們再說最後的決定如何?”是傅思雅做手術,而且去m國做手術,這件事有必要讓傅思雅和兩老都知道,那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雖然他如果下了這個決定,一定是為了傅思雅好。


    在這個醫院裏麵住院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一群醫生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身上與眾不同的氣息,類似軍人,都紛紛點頭,“那傅先生先忙吧,兩個小時後咱們再來這裏等傅先生的答案。”


    傅家墨簡略點頭,臉色陰沉,走到門口忽然又迴頭問:“如果去m國,手術成功的幾率能有多大?”


    那位博士生實習醫生皺眉沉思了兩秒,果斷點頭:“國外在這方麵始終要比國內先進一些,何況我目前還沒有聽我的導師說這一類病例他有失手的時候,或者這樣好不好,傅先生,你先問一問病人本人的意思,我抓緊這段時間讓我在m國的朋友幫我再找一下老師的行蹤,或者我們可以先問一下老師自己的把握,再過去。”


    這是目前看起來最保險的方式了,傅家墨低頭沉吟,隨後點頭,看向實習醫生,“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把你老師的資料發給我,也許我可以讓朋友幫忙找一找。”


    在m國,駕照路過了什麽地方很容易就找出來了,隻要他們一家人沒有棄車而走,應該都是很容易找到的。


    實習醫生連忙點頭,“謝謝傅先生,我先打電話問一問,若是需要傅先生的幫忙,我會馬上聯係你的。”


    傅家墨略一點頭,轉身出了醫生辦公室,沒有走電梯而改走了樓梯,一麵上樓一麵給傅文濱打電話。


    “我剛好在醫院外麵,路過來看看小雅,你等我上來再說。”傅文濱簡單的聽傅家墨說了一下就打斷了他,扔下一句話迅速掛斷了電話。


    傅家墨站在樓梯上靜默了兩秒,才慢慢上樓。


    林以筠昨天晚上迴去休息了一整晚,這個時候還沒有過來,傅家墨站在病房門口,眼睜睜看著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當中的傅思雅。


    她的臉色很不好,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小小的身子蜷縮在雪白的被子裏麵,看起來竟然會讓人覺得了無生氣。


    從小到大,傅家墨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樣子的傅思雅,他在家呆的時間很少,對這個妹妹自我認識也不夠關心,但是他所認識的傅思雅,永遠都是那麽有活力,就算有時候小吵小鬧做點什麽事兒出來也沒見她跟現在這樣沒有生機過,看得他這個哥哥心裏很不是滋味。


    傅思雅早上起床過後情緒就很差,一度因為看見自己的腿摔掉了自己床頭的所有東西,傅家墨沒辦法讓她平息下來才允許醫生為她注射了鎮定劑,隨後才去的醫生辦公室。


    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再這個樣子下去,不說身體上麵的,傅思雅的精神早晚都會出問題。


    傅文濱很快出現在傅思雅病房門口,傅家墨聽到聲音後看了一眼仍舊沒有被打擾的傅思雅,才轉身出門。


    傅家墨也隻是簡單的說了妹妹現在的狀況,但傅文濱卻明顯沉靜不下去了,靠著陽台站立的鐵血漢子一張布滿了堅硬的臉頰上寫滿了剛毅和決絕,眉眼裏都是狠戾,“雷震東那小子怎麽說?”


    傅家墨並沒有私下裏聯係雷震東過,聞言隻簡單的搖頭,“暫時還沒有告訴他。”


    傅思雅和雷震東的糾纏,誰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出事以後在急救中心兩家人也在一起說開過,這事情原本就兩個人都有錯,可是現在看著傅思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手術若是失敗,以後連行走都成了問題,還是讓傅文濱忍不住一顆憤懣的心,黑著臉要找雷震東理論。


    也幸好傅家墨更加鎮定一些,皺眉叫住了傅文濱,“如果咱們現在跟雷家硬碰硬,到時候兩家人鬧翻,對咱們沒有任何好處,小雅喜歡雷震東,也許還可以借著這一次的機會,讓他們兩個人和解呢?”兩個人當然是雷震東和傅思雅。


    傅家墨不清楚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了,可是他也簡單的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父親跟雷家將問題硬碰硬的說,否則到時候若是惹急了雷家,他們若是咽不下這口氣,那就隻能傅家來背負了。


    傅文濱雖然支持傅思雅跟雷震東在一起,但是雷震東太不將傅思雅當做一迴事,也讓傅文濱從頭到尾生了不少的氣,這一迴更是氣到了極點,即使被傅家墨勸說了好一會兒才按捺下心底裏那股子怒氣,沒有馬上上樓去找雷震東的麻煩。


    傅家墨將剛才醫生說的狀況重新跟父親說了一遍,他不能做主,傅思雅又還沒有醒過來,隻能先等著傅文濱首肯了。


    “也隻能去試試了。”傅文濱一聽說傅思雅的腿隻能去大西洋彼岸去治療,方才一肚子的火氣瞬間低沉了不少,因為特殊的敏感身份關係,他並不能私自陪女兒去m國,長長歎了口氣後皺眉看了兒子一眼,“那誰能陪小雅過去呢?你的身份也不行,你媽這輩子就沒有一個人單獨出過遠門,我也擔心她。”


    “人選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可以決定以後再想,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先確定下來要不要小雅去m國治療,如果可以,我一會兒會通知他們,晚一點還需要征求小雅的意見。”


    傅文濱緊蹙的眉頭始終就沒有鬆開過,聽傅家墨說起傅思雅,搖頭道:“她難不成還想拖著一隻殘廢的腿過下半輩子不成?她的意見完全不用考慮,我替她同意了。”


    傅家墨頓了頓,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聲音壓得更低了一點。


    “如果小雅自己不想去呢?”以傅思雅的脾氣其實很有可能,她喜歡雷震東這麽多年,就算頻頻受傷,也從來沒有說過放棄的話。


    傅文濱漆黑的眸子裏忽然多了一抹怒氣,狠狠瞪了傅家墨一眼,“什麽不想去,就算她不想去,押也得給我押過去,這樣的事情還要征求她的意見不成?”


    別看傅文濱平常對林以筠溫柔體貼,可在兒女麵前他可不見得溫柔體貼,是絕對屬於脾氣火爆的人。


    雖然父子倆不見得將意見說到了一起,但好歹傅家墨還是決定了跟醫生溝通好馬上想辦法通知那位業界內的權威醫生,全名湯姆·沃克。


    傅文濱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這邊跟傅家墨商量好以後就先迴去了,傅家墨將聯係醫生的事情交給實習醫生,自己也迴到了傅思雅病房裏開始忙自己一整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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