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剛剛的那一聲‘媽’,確實是蘇梓恬叫的。


    蘇政清感覺到了欣慰,更甚至感覺眼眶還有些發熱,他和安然已經有十幾年的感情了,他以前上班,出差,經常不在家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安然在照顧著蘇梓恬,剛開始他也怕蘇梓恬不會接受安然。


    可是後來一看,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很好,蘇梓恬雖然沒有改口,但還是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


    就這麽一晃,時間過去了十幾年。


    蘇梓恬結婚了,現在懷孕了,也是要做媽媽的人了。


    現在終於改口,叫了安然媽媽。


    這一聲‘媽’,雖然遲到了很久,但最終還是叫了。


    “爸,你和媽領證都已經很多年了,但是一直都沒有舉行一個儀式,要不,你們兩個辦個婚宴吧。”蘇梓恬經過深思熟慮,提議道。


    安然笑道,“我們都多大的人了,還辦什麽婚宴啊,大家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就好了,再說了,現在最重要是你的事情,別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推。”


    她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慮。


    蘇政清也沒有多想,點頭讚同著安然的話。


    蘇梓恬知道自己不孝,讓他們操了很多的心,“爸,媽,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讓你們操了很多的心,我長大了,以後也是做媽媽的人了,我想,有些事情,可以由著讓我自己來處理了。”


    蘇政清和安然對視一眼,抿唇,沒有再說話,手夾著菜的動作也停止了。


    “爸,快過年了,你們放假也到了大年三十了,今年這個年,我陪著你們一起過。”說著說著,蘇梓恬的眼眶突然間的泛紅,“我現在長大了,有些路,有些決定,有些選擇,我想要自己試一試。”


    哪怕最後的結果是讓自己傷痕累累,但是,不試試,又怎麽會知道結果呢?


    蘇政清重重的把筷子放在桌子上麵,啪的一聲,在靜謐的空氣裏,格外的明顯。


    蘇梓恬抬起頭,紅著眼睛,直視著他,柔柔的喚了一聲,“爸。”


    她知道他會生氣,也理解他為什麽會生氣。


    “你還知道叫我爸啊,嗯?”蘇政清的心裏冒出了一團的火,“你明知道我不想讓你離我們太遠,你明知道我不想讓你受太多的傷害,你現在這樣挺著一個大肚子,步履艱難的生活,難道還不夠嗎?還非得要去再受更多的傷害,才會死心嗎?”


    蘇政清氣,蘇政清急,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小的時候都是打不得,罵不得的,恨不得捧在手心裏讓她幸福快樂的長大,現在長大了,結婚要生孩子了,可是為什麽她就是要死強的去受那麽多的苦呢?


    那個叫曲景黎的男人真的有那麽好嗎?


    難道曲景黎就好到讓她舍棄了父母,背井離鄉的去到那個t市?去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蘇政清的臉色被氣的通紅,他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湧,血壓都在升高。


    “老蘇,你別生氣,有什麽事情你和梓梓好好說。”安然一看他的神色就安撫的說道,幫著他撫撫了胸口處。


    抬眸,朝著蘇梓恬說道,“梓梓,有什麽事情好好的和你爸說。”“爸,我長這麽大了,我知道我的選擇代表著什麽。”蘇梓恬一字一句,字正腔圓的說道。


    就在她前不久和毒瘤進行視頻的時候,聽到毒瘤說到曲景黎會被他殺死的時候,那種可能,她都不敢想像。


    如果曲景黎死了,那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又該怎麽生活呢?


    也就是在跟毒瘤視頻之後,蘇梓恬突然間明白,自己的心底對於曲景黎,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她的心裏至始至終都在計較著曲景黎領口那處口紅印,那就是因為心底對於曲景黎的感情從來都沒有忘卻過。


    不僅沒有忘卻過,也可以說是更加的炙熱了。


    蘇政清深深的看了蘇梓恬一眼,黑眸閃過疑問,閃過傷害,閃過無奈,他都是為了讓她好,可是她確非得要不聽他的,跟他對著幹。


    這還是那個以前對他聽話的女兒嗎?


    女兒長大了。


    女兒大了不由爸。


    他站起來,直搖頭,轉身,摸著自己的胸口,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爸。”蘇梓恬在餐桌上麵輕輕的喚了一聲,她似乎在蘇政清轉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心痛與無奈。


    她真的做錯了嗎?


    她隻是不想讓自己後悔,不想讓自己以後留下遺憾,可是,她好像沒有考慮到蘇政清的心情。


    她真的做錯了嗎?


    難道她就應該聽從蘇政清的話,留在d省,留在他們的身邊,自己一個人獨自生下孩子,獨自一個人把孩子養大?


    不。


    蘇梓恬在腦海裏就已經把這個答案給否定了,她有爭取自己幸福的權利,哪怕這個時候被父母罵做是不孝,但她還是想要為了自己而爭取一次


    爸,媽,對不起。


    蘇梓恬做了迴t市的決定,就在過完後年,但是這個決定她並沒有事先和曲景黎說,隻是自己在計劃著。


    ……


    t市。


    年末,軍區司令部裏麵的事情很多,有很多的事情都必須抓在過年前處理完,曲景黎下在簽字文件的時候,得到一個消息。


    在護送aht導彈全部資料到首都的路上,遭遇了毒瘤組織的襲擊,為了護住aht導彈資料安全,不被搶走的前提下,刑天‘光榮’的負傷了。


    把毒瘤組織襲擊的人給擊退之後,刑天被第一時間送往了軍區醫院。


    曲景黎昨到消息,就放下手裏頭的工作,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軍區醫院。


    刑天正在做手術。


    “情況很嚴重嗎?”曲景黎沉聲的問道。


    火手站起來,先是敬禮,然後如實的迴答,“情況可能有些不明了。”


    不明了,就代表著危險。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夜晚十二點二十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從裏麵被打開,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眼底露出疲憊的神態。


    “他怎麽樣?”曲景黎擔心的問道。


    醫生解下口罩,“手術已經做完了,子彈也已經取了出來,隻不過中彈的地方離心髒的地方很近,病人什麽時候能醒來,不能確定。”


    “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一直醒不過來?”冷情一下子就聽出了他剛剛話語中的字眼。


    “有可能。”


    一直都醒不過來的意思那就是說,刑天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所有人,心情都是沉重的。


    盡管不想要聽到這個消息,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那曲景黎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告訴刑媽媽。


    刑媽媽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無論是發生什麽樣的結果,都必須要通知她。


    曲景黎派了專門的車去把刑媽媽從農村給接了上來。


    原本以為刑媽媽來的時候會哭的,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表現的堅強。


    “刑媽媽,對不起。”曲景黎在見到刑媽媽的第一眼,就道歉。


    刑媽媽是一個農村女人,從小沒有念過什麽書,皮膚黝黑,身材壯實,一看就是很有力氣的女人。


    “首長,這又跟有什麽係呢。”刑媽媽的眼眶漸漸變得濕潤,看著躺在病床上麵一動不動的兒女,她的聲音曆經滄桑,“當兵的就是這種命,我以前就有想過的。”


    當兵出任務就代表著危險,更甚至還有死亡。


    如果這一次刑天不會醒過來,那也是他的命,也的命,更加是她的命。


    “刑媽媽,我們要相信刑天,他一定會好起來的。”曲景黎看著躺在閑上的刑天,堅定有信心的說道。


    他相信刑天不是一個懦弱的男人,他終有一天,會再一次的醒過來,生龍活虎的站在他們的麵前。


    曲景黎原本是想要留下軍區的人陪在刑天的身邊照顧的,但刑媽媽都拒絕了,她可以自己一個人把兒子照顧好。


    夜,漆黑如墨。


    刑媽媽打了水,給躺要床上的刑天擦臉,擦手,再到最後,擦腳,一番動作結束之後,到最後,刑媽媽坐在了刑天的病床邊。


    看著躺在病床之上,一動不動的兒子,一向堅強的刑媽媽,頓時淚流滿麵,哽咽的說道,“兒子啊,你不能丟下媽媽一個人啊,媽媽好不容易的才把你養這麽大,把你養的這麽好,你怎麽能把媽媽丟下,一個人就這樣活著呢?”


    她剛開始聽到刑天昏迷不醒的消息,不敢相信,以前他出任務的時候不是沒有受過傷,可是每一次傷好之後都安然無事,這一次怎麽就這麽危險的會變成植物人呢?


    一定不會的。


    刑天是那麽的在乎她這個媽媽,一定不會讓她這麽做母親的,孤獨終老的。


    她剛開始見到曲景黎的時候沒落淚,那是不想讓他們擔心,那是她始終都相信,她會好好的照顧好刑天。


    讓他再一次身體結實的清醒過來。


    刑媽媽一個人在軍區醫院照顧著刑天。


    曲景黎又再一次的恢複到年關末最忙的時候了,他每天都要忙到夜晚兩三點的時候,每天睡不到四五個消息又得要再繼續工作。


    他都不知道有幾天沒給蘇梓恬打過電話了,每一次想打電話的時候都已經是半夜兩三點了,他不想要打擾她。


    刑天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還是傳到了無命的耳朵裏,她也知道是因為護送aht導彈資料的時候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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