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無風不起浪嘛,我就是好奇心重!”


    木靈無所謂地嗬嗬笑起來,一個活人,誰還沒有一點好奇心啊!


    這陸末年一個倜儻的公子哥,有盛世美顏,陸悅君看上也不奇怪的吧。


    不過看見陸悅君這麽反感,估計,那些傳言,真的隻是傳言了,陸悅君在乎陸末年,可能是源自於另外一種情感,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感,誰都說不準,隻有陸悅君最為清楚。


    陸悅君隻是臉色陰陰地看了一眼木靈,不再理會她。


    而是看向桑晚安,出口囑咐:“記住,隻要他活著,你就能活得更長久。”


    這話說是叮囑,聽起來卻像是威脅,陸悅君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繼續說:“相信我的話,他能夠活著,就是你最好的一張護身符!”


    她說這樣的話,是想要桑晚安無論想什麽辦法,都要讓陸末年活著。


    桑晚安不知道,這陸末年,是顧庭斯握在陸悅君的一張王牌。


    隻要陸末年還在顧庭斯的手裏,陸悅君就不敢妄動桑晚安。


    就是想要除掉桑晚安,也隻能暗地裏動手。


    這是他們之間形成一種平衡關係的默契,要不然,陸悅君就是使勁渾身解數,也會把桑晚安給除掉的。


    桑晚安是顧庭斯的心肝寶貝。


    陸末年,又何嚐不是她的心肝寶貝呢!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陸末年出事的。


    陸末年走了,她的世界,會坍塌一半。


    因為顧庭斯,已經離她太遠了!


    桑晚安根本就不需要她說這麽多,等她說完,便進入了病房之中。


    病房內不開燈,窗簾也被拉得緊緊的,透不進來一點的燈火,她甚至看都看不清楚床上的人到底怎麽樣了。


    她試探性地喚了一聲:“阿年!”


    這兩個字從唇齒之間出來,她的心竟然有些微微顫抖。


    隻是這安靜的空氣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哪怕是一點聲音,都不曾聽見。


    她想要開燈,又怕是陸末年不想要見光,所以才沒有開燈的。


    所以也不敢擅自開燈,隻是摸索著走到床前。


    想要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靠得越發近了,她伸出去的手橫在半空之中,卻硬是碰不到一點的東西。


    床榻上,隻是整整齊齊的被子。


    她心頭大驚,大聲喊了起來:“阿年!”


    迴應她的,隻是這空蕩蕩的病房。


    她再也等不了,摸索著開了病房裏麵的燈,瞧了一眼,這空蕩蕩的病房裏麵,哪裏還有陸末年的影子?


    分明是一個人都沒有了的。


    她聲音大了起來:“阿年——”


    外麵的陸悅君應該是聽出來了不尋常來,連忙從門外進來。


    看見明亮亮的病房裏麵,竟然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走過一百年風風雨雨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來這般驚惶無措的反應:“人呢?我剛剛才看見他在這裏的。”


    她剛才從病房出去的時候,陸末年還躺在床上的。


    她出去不過是短短十分鍾的時間,怎麽病房裏麵現在已經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呢!


    “你確定人在這裏嗎?”


    桑晚安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玄幻了。


    要是剛才陸末年還在這裏,怎麽可能現在就不見人影了呢?


    木靈走進來,瞧了一眼這病房,蹙了一下眉頭說:“這屋裏,怎麽有一股子酒味。”


    “酒味?”


    桑晚安和陸悅君齊齊地低唿了一聲。


    這是病房,就算是有,也隻能有消毒水的味道,怎麽可能會有酒味呢?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陸末年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的確是酒味,就像是有人喝醉了散發出來的味道,剛才,有人來過病房。”木靈十分肯定地說,她的鼻子一直都是很靈敏的,聞出來的東西,一定是不會有錯的。


    陸悅君不敢相信地搖頭:“這裏怎麽可能會有酒味呢,剛才除了我,沒人來過病房的,而且,我出去的時候,他就躺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


    她的神色露出來了一些淒涼:“他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就算讓他走,他也走不了的。”


    五天不吃東西對一個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渾身也沒剩下多少力氣了。


    木靈很是肯定:“他被帶走了!”


    桑晚安感覺渾身一顫:“這世上能這樣無聲無息把一個人帶走不被發現,到底是什麽人?”


    誰都不敢想象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要變了。”


    陸悅君忽然雙手衍著臉低聲哭泣,在桑晚安的印象之中,這應該是這個女人第一次哭的。


    感覺有些的不現實。


    但是,確實是實實在在就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她忽然覺得心頭有一陣刺痛,隻能低下身來減緩這樣的疼痛感。


    低下頭來,她好像能夠聽見有人在她的身體裏麵低低地哭泣著,那哭聲哀怨婉轉,攪動她的心,讓她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就被拖入了悲傷的苦海之中。


    腦袋變得越來越沉重,不知道怎麽的,好像有人在她的腦袋上敲打了一下。


    她幾近昏眩。


    隻感覺眼前一陣昏黑,整個人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身體不斷地往黑暗裏麵下沉下去,那裏邊,是沒有盡頭的黑暗。


    看不到一點的燈光,看不到一點的人影。


    有人不斷在她的腦海之中哭著,哀哀切切,傷心極了。


    她想要安慰一下這個女孩兒,卻一點都無能為力,因為所有的話,她都不能說出口。


    她陷入了一場冗長冗長的夢境之中。


    那夢境,是一個無底洞,把她給吞噬殆盡!


    時光好像一下子就飛躍了幾萬裏路,翩躚著,迴到了她從來都不曾參與過的過去。


    那裏,是屬於桑晚安的記憶!


    那一年,她十七歲,長成了一個叛逆驕縱的女孩兒,懷著怨恨懷著無知的衝動,想要報複這個世界。


    模模糊糊之中,心底那個哭泣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變成了震天動地的音樂聲。


    她走入了時光的開始。


    看到了桑晚安最初的模樣,和陸末年最美好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他們啊,就像是兩個刺蝟,想要靠近互相取暖,又怕彼此身上的刺刺痛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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