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曾經,那逝去已久的愛情,隻是想那麽一瞬,李箏隻覺撲麵而來的,都是曾經那個霸占她青春的男孩。


    有過心動,有過失落,與宋何的婚姻,無非是她第二個選擇罷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宋何,也和她一樣,和初戀兜兜轉轉……


    “媽……”


    思緒就此掐斷,李箏迴過神來,發現眼前坐著的宋矢俊顏上,有著和她初戀幾分相似的容顏。


    “你來了,媽特意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宋矢仔細聽著,小心地猜測著下文,眼眸微沉,別是他在學校做蘇筱竹舔狗的事被發現了吧?


    “其實……”


    在被宋矢目光如炬注視下,李箏頓了頓。


    她從宋矢出生那一刻開始,就發現宋矢眉眼很像他。


    “媽,您接著說。”


    宋矢手心捏了一把冷汗,雖在室內有著暖氣迴暖,可宋矢覺得李箏的話不會簡單。


    李箏艱難地從他直視而來的眼眸中移開視線,輕輕歎了一口氣,“接下來你聽的話,可能會覺得奇怪,但我說的都是事實——”


    “宋矢,你與宋何沒有血緣關係。”


    嗡的一聲,宋矢腦海瞬間隻餘空白——


    他不是宋何的兒子?沒有血緣關係……


    那麽他是……


    “媽隻能和你說這個,如果你想知道誰是你父親,等你大學畢業了再告訴你。”


    “媽……爸他知道麽?”


    現在說的爸,說的就是宋何。


    所以母親和父親鬧離婚,是因為他?


    宋矢滿眼震驚和疑惑,也不敢想象多年前的自己,居然有著這個隱藏身份。


    李箏點點頭,握住桌上那杯有些涼了的咖啡,“他知道,結婚之前他就知道。”


    “隻是他當時,和你現在的蔡阿姨,分了手。”


    話音剛落,宋矢瞳孔驟然放大,他驚了!


    原以為父親被蔡梅勾去了魂,是因為別的原因,沒曾想,居然是父親和蔡梅早年前就是一對戀人……


    “具體原因,無非就是你當時爺爺奶奶不同意蔡梅進宋家,才導致他們分手……”


    “那我呢?媽,我那個爸,他可否知道我的存在?”


    能忍受懷有身孕的女友嫁給他人,宋矢突然間對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實在好奇得很。


    那是怎麽忍得住的?


    提起這個,李箏眉梢處一皺,搖搖頭,似乎是不想迴答。


    良久,她眸色一沉,轉頭望向車來車往的道路,迴頭才看向宋矢熱切的眼神,啟齒道:“他是後來才知道。”


    宋矢看得出來,母親當年一定很多無奈。


    他記得小時候記事開始,李箏一直都是說話溫柔低語的,但總有宋家人來想把他要走,李箏經過多次掙紮,和夜間趁著孩子們熟睡後偷摸哭泣,才一時轉了硬氣的性子。


    那時宋家爺爺奶奶同時來家裏,打算搶走他。


    他親眼看見母親直接奔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將菜刀抵在他脖子前,那把菜刀鋒利映射著母親暴戾決絕的麵孔,那是他第一次見。


    宋家爺爺奶奶都嚇壞了,連忙迴話說不會再來搶走他……


    自此一鬧,宋矢就沒再見過宋家人拜訪,連過年走親戚,一個親戚都不來。


    宋矢小時候騎單車也總經過老宋宅附近,總能在路口聽說那些人說著自己母親的壞話,可他年紀太小,一時也分辨不出好和壞。


    隻知道跟著母親,是對的。


    那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小血痕,李箏在宋家人走了後,才著急忙慌地從醫藥箱裏拿酒精替他擦拭傷口。


    兩個妹妹都小,在旁邊看呆了,也都哭了。


    隻有他當時知道,母親是真的慌了,怕那一個小小的傷口,要了他的命。


    “媽,您辛苦了。”


    辛苦把他們都養大了,也辛苦守了那麽多年的秘密。


    李箏眼神卻呆滯看著窗外,似乎不敢多看宋矢幾眼,生怕又想起那個男人來。


    “那妹妹們……她們也是嗎?”


    “都是宋何的。”


    抽出桌上紙巾擤了鼻涕,李箏從兜裏拿出一張百元鈔票,就起身,“你迴去調整一下,晚點家裏見。”


    待李箏走出去,宋矢透出窗外的視線,目送著她走遠,他才迴過神來,理清了方才所聽的事跡。


    隻有一個事實在腦海中迴蕩:他不是宋家人。


    宋矢唇邊隻浮現一抹苦澀,迴想多年來,還是母親的施壓作用,才能讓他漸漸有頂天立地的能力。


    雖然和妹妹們感情淡了點,可在外麵,宋矢已經是個獨立的男人了。


    如果那個生物學父親出現,他很可能想去揍一頓那個男人,再質問他,怎麽那麽多年,也不來看過他一眼。


    宋矢從方才李箏的神色能判斷出,要麽那個男人是權貴惹不起,要麽就是個落魄的,不好讓他認。


    可不管那個男人處於怎樣的地位,宋矢早就對父親這個詞,淡了。


    宋何與蔡梅重組家庭,實際上也影響到了宋矢對宋何渴望許久的父愛。


    那麽多年,也隻是偶爾聯係,宋矢當然不樂意背著李箏和妹妹們,去蔡家住。


    上次去,不過是一時興起,他倒是從宋何口中說太多次蔡梅的事情,他也感到好奇,所以就答應拉著妹妹們一起去了。


    可想而知,蔡梅就是個惹事精。


    連帶那個蔡迎荷,宋矢心裏麵早就看不慣了。


    當時宋想想與蔡梅語言交鋒,讓他很驚訝。


    宋想想變得不再懦弱,不似高考當初的軟弱勁兒,想來,她一定是經曆了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促使成長。


    或許,他得好好和兩個妹妹說點心裏話。


    血緣上,他還是她們同母異父的哥哥。


    ……


    下午三點多開始,宋想想和宋佳佳一起在廚房裏洗菜切菜不停,兩人卻一點也不著急,宋佳佳似乎是喜歡玩兒,偶爾刮了點白麵粉到宋想想臉上。


    宋想想用手背擦了擦臉,隻是寵溺著看宋佳佳,沒有訓斥的話語。


    “你啊你,現在知道玩兒,等會兒多吃點長長力氣哦。”


    宋佳佳很喜歡和姐姐一起做菜的日子,可這些日子似乎過得太快了,寒假快要結束,她到時候也要自己住家裏,自己做飯了……


    想到這裏,宋佳佳嘟起嘴,連姐姐說的菜名,都隻是左耳進右耳出。


    “我們一起做個炸蛋,還有啊……餃子皮我也買了,年夜飯也少不了餃子是不是?”


    “哎?佳佳?”


    宋想想說著話正起興呢,都沒能聽見宋佳佳的搭話,連忙迴過頭看去,隻見她停下擀麵團的動作,呆呆看著前方的冰箱。


    “姐姐……你下學期能不能迴來住?”


    這樣的話,她好歹能每天吃飯都有人監督著,也不用次次敷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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