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鷹對即將展開的對倭國作戰很感興趣,但是很顯然,這場仗和他沒什麽關係。


    他是西南兵團的主帥,那麽自然而然的,負責的區域是整個西南地區,而不是遠在東邊的倭國。


    征討倭國需要水師渡海,那麽這一仗誰來主打,很顯然,首先就和江大海脫離不開關係。


    “那麽看來這一仗是給江大海安排的?”


    “不止是江帥。”


    韓擢搖了搖頭:“倭國水師七年前就被陛下打的全軍覆沒了,現在德川氏和豐臣氏兩方的水師加在一起還不到一百艘戰船,根本不是大秦水師的對手,雖然水師還有陸戰隊,但是光靠陸戰隊的戰力還無法應付保守估計能拿出二十萬軍隊的倭國。


    此戰江帥是協力,運送軍隊去倭國,派出陸戰隊參戰,還有需要在海路上攔截可能會流亡海上的倭國軍政要員,是很重要的協力方,而不是主戰方。”


    “那此戰負責的主帥是誰?”


    “麻威將軍。”


    韓擢這樣一說,鄭鷹也就明白了。


    “那麽多年過去了,陛下這一碗水端平的本事卻沒有絲毫的退步,反而越發得爐火純青了,讓咱們都有仗可打,誰也不會羨慕誰到不能收拾的地步,我等不及陛下多矣。”


    鄭鷹想了想自己尚且不能調和麾下大將和齊大勇之間的關係,一想到武將們因為戰功而鬧別扭,整個人就非常的鬱悶。


    “那是自然,陛下智計深遠,不是我等臣子可以揣測的。”


    韓擢麵朝東北方向拱了拱手:“話說迴來,鄭帥,陛下對這裏的情況還是比較關注的,之前玄武營主將聯手寫信給陛下反應鄭帥的情況,陛下可是不太高興的,此事雖小,但是戰陣之前將帥失和,你這個主帥統禦不足啊。”


    鄭鷹心裏一緊。


    “此事……此事我也有反思過,隻是我擔任主帥日子還短,所以……”


    “陛下也是這樣說的,鄭帥擔任主帥日子還短,所以可以原諒。”


    韓擢開口道:“但是,陛下以為,軍中就要規矩森嚴,不能有絲毫的逾越,否則就會壞了軍規,一支軍隊沒有軍規,那就是土匪,不是軍隊,陛下對軍規軍紀的要求,鄭帥最清楚不過了。”


    鄭鷹連連點頭。


    “是,陛下的期待,末將知道了,末將一定會盡力達成陛下的期待!”


    “不是盡力,是一定。”


    韓擢說道:“這是陛下的原話,一定要做到,否則,陛下不能放心將西南兵團三個軍交給鄭帥。”


    鄭鷹隻有點頭。


    之後,韓擢取出了蕭如薰的聖旨:“這是陛下按照鄭帥送迴去的消息頒布的聖旨,鄭帥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補充,或者還有什麽地方要臨時更改,現在跟我說,還來得及。”


    “陛下同意了?”


    “對,陛下考慮到局勢瞬息萬變,這甚至也在咱們的計劃之內,可以更改。”


    韓擢把聖旨遞給了鄭鷹,鄭鷹接過來細細的看著。


    帳內,兩個人正在商量著明日需要做的事情。


    帳外,精銳的親兵正瞪著眼睛巡查四周,不允許任何人的接近。


    陰謀的大幕緩緩拉開,播州之役結束之後出現的權力真空所引發的一係列動蕩就此開始,且,將會被人力推動。


    鄭鷹和韓擢商議陰謀詭計的時候,蕭如薰派去日本宣讀關於大秦提前歸還石見銀山的聖旨的使者已經乘船出海,向日本島駛去,國內關於這場戰爭的準備也在同時展開。


    蕭如薰下令從東南三省、緬甸和呂宋調集軍糧,以備軍需,從國庫中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做先期準備之用,江大海的水師艦船紛紛向天津衛港口靠攏,準備承載集結完畢的軍隊,隨時向日本島揚帆起航。


    而在此之前,為了把戲做的足一點,他還需要抽調一批船隻往返於石見和浙江之間,將吳惟忠麾下的一些軍隊運送到浙江去。


    這樣做的目的之一是因為劉黃裳計劃讓人在日本散布大秦國內出現動蕩,需要征調大量軍隊平定動蕩的謠言。


    這個謠言其實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內容,不說哪裏出現的叛亂,也不說具體是什麽叛亂,隻是抽調軍隊,還要帶有一些急促的感覺,這樣反而可以給人一種內部出了不能對外說的問題的錯覺。


    在這個訊息傳遞極其緩慢且真假難辨的時代,這種坐台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誤的判斷,從而做出錯誤的事情。


    目的之二也是蕭如薰自己的意思,他想讓長期駐守在日本石見鎮的吳惟忠麾下的南兵迴鄉。


    前明雖然也有安排石見鎮的士兵輪流迴鄉探親,但是頻率低,周期長,到現在為止都有好幾千士兵六七年不曾迴家了,對家鄉那是想的望眼欲穿。


    讓他們迴鄉,這不僅有利於讓士兵產生對大秦的歸屬感和好感,更有利於讓蕭如薰直接瓦解掉大秦官麵上最後一支自己不能掌握的軍隊。


    那是一支屬於戚繼光的軍隊,被戚繼光印上了過於深刻的個人印記,哪怕是戚繼光已經去世十多年了,但是這支軍隊內裏的軍魂依然不曾消失,這是一支大明朝最接近近代軍隊的軍隊。


    然而可惜的是,這支軍隊隻屬於戚繼光一人。


    戚繼光死後,明王朝並沒有能夠將他的練兵法發揚光大,打造一支真正的屬於國家的鐵軍,而讓這支近乎於近代軍隊的軍隊依然跟著戚繼光的兩個衣缽傳人——戚金和吳惟忠。


    蕭如薰起事的時候,戚金在江浙沿海的吳鬆島擔任總兵,吳惟忠在日本石見鎮當總兵。


    戚金是有心抵抗,但是兵力不多,消息不靈通,等他知道消息的時候,鄭鷹大軍和將大海的海軍已經控製住了他的退路,他要是不投降,就會被活活餓死。


    之後鄭鷹派人勸說戚金,曆數明廷對戚繼光的刻薄對待,曆數文臣對武將的壓迫打擊,戚金猶豫了一天,率軍投誠,加入了鄭鷹的軍隊,交出了軍隊的指揮權。


    吳惟忠純粹是離得太遠沒被注意,等注意到的時候蕭如薰已經推翻了明廷建立大秦了,所以就幹脆的投誠了。


    再者說了吳惟忠之前也是蕭如薰的舊部,戚金也是蕭如薰的舊部,都是朝鮮之役的戰友,沒有理由不答應。


    但是他們兩人所帶領的戚家軍餘部自成體係,訓練嚴謹,訓練度並不弱於大秦的一般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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