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風迴身,墨景書逆著光走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幾分關心和焦急。


    “景書……”


    保安焦急的在原地打轉。


    “怎麽迴事?”墨景書握了握白竹風的手,向保安問道。


    “不知道怎麽了,今天修電梯的人竟然找不到了……”保安手都哆嗦了。


    墨景書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怎麽會一切都這麽的巧合,隻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迅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馬上安排電梯維修工到泰然公寓三號門,通知消防兵也一起過來,還有救護車隨時待命,孕婦被困電梯可能出現缺氧的情況。”


    看著墨景書有條不紊的將一切安排妥當,白竹風眸子微微濕潤。


    她是女人,從小缺乏安全感,習慣了去獨自麵對生活給她的一切,無論是好的壞的,還是殘酷的,她都強迫自己冷靜的麵對,不流淚不傷心不退縮,因為沒人會憐憫她的眼淚,沒人會為她心疼,更沒有誰會為她遮風擋雨。


    如今,眼前的男人真的將自己囊括在羽翼之下……


    心中的那份情愫不受控製瘋狂的滋長起來,將五髒六腑全部包裹其中。


    “竹風,和小然說話。”


    “恩。”


    保安找來撬棍,和墨景書兩個人吃力的撬開一個縫隙。


    白竹風直接跪坐在電梯邊上。


    “小然,好一點沒?”白竹風大聲的喊道。


    白然努力的爬到縫隙邊上,用力的吸了兩口氣,才覺得頭暈減輕了一些。“好,好些了,隻是好困……”


    “不許睡,小然,我們聊天,就像以前我們在公寓裏一樣,記不記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樣子。”白竹風咬著唇,聲音微微顫抖,裏麵白然的情況很不好,她虛弱的連說話都吃力。


    “記得……怎,怎麽,會不記得……”


    “那時候一個宿舍四個人,三個人姓白,咱倆還有沫沫,當時葉含君差點找個姓白的換宿舍。”白竹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白然的眼前一點一點開始出現幻覺,有什麽東西正從自己的身體裏抽離。


    她似乎聽見一個嬌小的孩子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小手髒的不成樣子,抓著她的裙角,‘媽媽,別不要我……’


    “不會,媽媽要,要你……”白然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她不過是下樓散步一會,早上她還在和孩子說話,她還在告訴孩子,她愛他,很愛很愛……她怎麽舍得。


    白竹風心頭一驚,急忙拍打電梯門,“小然,小然,快醒醒為了孩子,為了子言,醒醒!”


    好在此時樓梯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消防兵,電梯維修工一眾人員趕到了。


    墨景書急忙拉著白竹風讓到一邊。


    十五分鍾後,電梯門被打開。


    白然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鮮血染得白色的連衣裙刺目至極。


    “小然!”白竹風克製不住淚水,雙手使勁的捂住唇。


    醫生護士做了緊急處理之後,抬著人上了救護車,白竹風和墨景書跟著上了救護車。


    醫院。


    空蕩蕩的手術室門前,白竹風垂著眸一雙小手死死地抓在一起,恨不得將手指都掐斷了,“小然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竹風,小然需要你,你要堅強一點。”墨景書緊緊的抱著白竹風,柔聲安慰。


    “會是巧合嗎?保安的不相信,電梯維修工的失蹤,子言的失聯?”白竹風眸子裏閃過一抹鋒芒。


    巧合!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的就是巧合!過多的巧合連在一起,那隻能說明是一個局,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個局。


    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目光中讀出了相同的信息。


    墨景書拿出手機發了兩條信息出去,無論為了白竹風還是方子言,他都必須找出設計白然的真兇。


    隻是,誰都不曾想到,真相真正揭開的時候會是那麽的鮮血淋淋,直刺心肺。


    紅色的急救燈,亮的刺目。


    一個小時之後,方子言和藍天一起趕到。


    明顯的,方子言一臉的狼狽,襯衫都是褶皺的,“竹風,小然呢?”


    “還在搶救,你……”白竹風欲言又止,她不想猜測方子言,長時間的相處,她相信方子言的為人,不會做出對不起白然的事。


    “一言難盡!”方子言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狠厲。


    白竹風和墨景書微微的頓了一下,狠厲!恨意!方子言雖然算的上是紈絝子弟,心思卻稱得上善良厚道,若非誰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他不會如此。


    咯吱。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醫生!我老婆怎麽樣?”方子言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


    “患者缺氧比較嚴重,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很遺憾,孩子已經胎死腹中,現在我們必須進行妊娠終止術將孩子取出,既然您是患者的丈夫,麻煩簽字。”醫生拿出手術同意書。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方子言眸子猩紅的抓著醫生的手,怎麽都不肯鬆開。


    白竹風剛剛站起來,聽見醫生的話,身子一軟幾乎跌倒,好在墨景書就站在她的旁邊,扶住了她。


    “先生,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胎兒的胎心已經停止跳動了,您請節哀,先簽字,您太太還在手術台上等著……”饒是見慣了生死的醫生,也微微動容。


    “我簽,我簽!”方子言顫抖的手接過筆,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胸中翻湧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和懊悔!


    醫生接過手術同意書,一分鍾也沒耽誤轉身迴去手術。


    “小然……”方子言頹廢的坐在手術室的門口,落寞的背影,將整個空間都暈染的更加悲傷。


    白竹風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發誓她一定會找出兇手為小然的孩子報仇!


    兩個小時,對絕大多數多人來講都是短暫的,但對方子言三人而言,每一份一秒都過得漫長無比。


    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卻隻看見白茫茫的一大片,她想出聲叫一下誰,隻是嗓子怎麽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媽媽……”


    白然驚喜的迴過身,看見一個光著身子的小不點,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走過來,白然本能的蹲下身子去迎接他。


    孩子忽然摔了一跤,白然心疼的看著孩子,想要過去抱起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怎麽都動不了。


    “媽媽,抱抱……”


    孩子稚嫩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她卻怎麽努力都無法動上一動。


    “媽媽,你不要我了。”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在被烹煮一般,痛的連唿吸這麽尋常的事都做不了。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小,白然驚恐的發現孩子正在被大地一點一點的吞噬……


    “不,不要,孩子,孩子!”白然猛地一個用力整個人坐了起來。


    “小然!”方子言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驚喜。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白然一把抓住方子言的手腕,焦急的問道。


    “小然……”看著她期待焦急的目光,方子言所有的聲音都哽在嗓子口。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白然用力的搖晃著方子言的胳膊,使勁全力。


    “小然。”白竹風心疼的聲音響起,她的小然一直都是那麽的無憂無慮,此刻卻落魄單薄的讓人胸口發悶。


    “孩子?我的孩子呢?”白然的嘴裏不斷的重複的問著,看大家的表情她已經猜到了那個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小然……”方子言好容易積攢了力量,要說出真相。


    “不要說,不要說,我的孩子好好的在我的肚子裏,我剛剛還夢到她,她拉著我的手叫我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很漂亮的,竹風,我們過兩天可以一起去給孩子買好多漂亮的小裙子。”白然忽然鬆開方子言,整個人躺迴床上。


    語氣變得異常的輕快,盡管,臉上的淚一刻也不曾停過。


    白竹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使勁的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小然!”方子言握住白然的手,白然猛地抽迴自己的手。


    “子言,你累了吧,去休息吧,我和孩子都好,我們沒事,明天我們就迴家,對,迴家。”白然自顧自的說道。


    “白然,孩子沒了。”墨景書磁性的男中音響起。


    接著,沉默,壓抑的沉默。


    “啊!啊!”白然忽然尖叫起來,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抓掉手背上的針,對著墨景書怒吼“不會,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小然,冷靜一點,你還有我,我還會有孩子,們還會有孩子!”方子言緊緊的抱著白然,任憑她使勁的捶打著自己的身體。


    墨景書緊緊的環著白竹風的肩,帶著她走出了病房。


    把空間留給他們。


    白竹風靠在醫院潔白的牆壁上,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白然痛苦的哭喊聲,以及對孩子那一份執著那一份不舍,滾燙的淚落下,她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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