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其他幾個兒子各有千秋,之所以最後選了章鈺熙,是有各方因素的。


    白芷水與華貴妃出閣前是手帕交,雖說華貴妃一直把白芷水當做是超越的目標,不可否認的是,她們關係很好。再加上端王妃,當年盛京貴女圈中最猖狂、最嬌豔的三人,是無數青年才俊追逐的對象。


    華貴妃與白芷水交好,老皇帝有愛屋及烏的心思。


    再者,琴琬對章鈺熙的態度,讓老皇帝也多了幾分心思。而最重要的是,章逸曄是章鈺熙的親哥哥,若是日後章鈺熙有什麽棘手的事,章逸曄也不會放手不管,所以,他是用一個皇位綁住了兩個人。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以章逸曄的能力,還有什麽處理不好的?


    老皇帝也不擔心章逸曄對這個位置有想法,真有想法,現在也輪不到章鈺熙。


    比起牢裏眾人的等待,外麵的人顯然就要忙碌很多。


    朝堂被大清洗了一次,很多後繼的事要處理。


    空出來的位置,要安排別的人頂上,如何權衡各方的勢力,這是一門學問。


    雲家和蘇家是倒台了,可很多暗處的幫手還蟄伏著,不管是斬草除根,還是防患於未然,都得把這些暗處的人和勢力一一揪出來。


    所以不管是蕭景行還是琴睿焯都異常繁忙。


    暮色裏,一道小小的身影順著縣主府的牆角慢慢挪動著。


    晃動了兩下,那身影慢慢蹲下。


    幾乎就在同時,幾個火把同時被點亮,紅色火光的映襯下,身影一僵。


    “小、小姐。”錦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琴琬身邊站著荔枝和桂圓,身後是幾名小廝。


    錦茹仔細看了一眼,見沒有護院之類的,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看樣子,琴琬是臨時路過了。


    “錦茹,真是巧了。”琴琬皮笑肉不笑地說著,故意朝錦茹手裏的包裹瞟去。


    錦茹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臂。


    桂圓上前,上下打量了錦茹一眼,最後也把目光放在錦茹手臂上的包裹上,“錦茹,你這是……要走?”


    不等錦茹迴答,桂圓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對啊,你就是要走,也該在白天啊,大大方方地和我家小姐告辭,我家小姐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還會攔著你不成?我家小姐受蕭大人所托照顧你,要是你在外麵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小姐如何向蕭大人交代?我家小姐待你不薄,你不能讓我家小姐平白無故地幫你背這個鍋吧。”


    “不、不是的……”


    桂圓誇張地捂著嘴,看向錦茹的目光帶上了難以置信,“你不是迴蕭大人那裏,那你要去什麽地方。”


    琴琬額角抽了抽。


    她就不該答應桂圓讓她問話。


    錦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囁嚅地說道:“迴小姐,奴婢惦記少爺,想著少爺迴來了,所以……所以想迴去看看。”


    眾人麵前,錦茹一點也不掩飾對蕭景行的心思。


    “哦?”琴琬挑眉。


    錦茹紅著臉,硬著頭皮說道:“奴婢知道少爺公務繁忙,一直沒有到縣主府來探望小姐,奴婢就想著迴去瞧瞧。奴婢也不給少爺添亂,就、就遠遠地瞧瞧。”


    說到後麵,錦茹紅了臉。


    琴琬好笑地看著她,還沒開腔,桂圓就憋不住了,“別把你的關係和蕭大人說得多親近,還遠遠地看一眼,蕭大人都把你扔到縣主府了,你哪來的自信還迴去遠遠地看一眼。”


    “桂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成見,可是,我怎麽說也是在少爺身邊伺候的丫鬟,再加上我與少爺自小的情分,少爺最是重情誼,怎會撇下我?我知道你維護你家小姐,可你不能顛倒黑白,為了你家小姐就挑撥我與少爺的關係。再說了,我本就是蕭府的人,怎麽能一直留在縣主府?”


    “你倒是會說,”桂圓也不惱,難得理智地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蕭大人對你有多好。嗯,不對,蕭大人對你是很好,可惜你不知足。”


    “你什麽意思?”錦茹心虛地問道。


    桂圓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錦茹麵前,指著她手臂上的包裹說道:“你是打算迴蕭府長住了?”


    錦茹不自在地挪了挪手臂,解釋道:“奴婢一直住在縣主府,給小姐造成了不便,奴婢想著少爺現在也迴來了,奴婢一直待在小姐這裏,終是不妥。奴婢是少爺身邊的人,照顧少爺、伺候少爺才是奴婢的本分,所以奴婢就想迴去。奴婢知道小姐好心,一直都讓奴婢安心地住在縣主府,可奴婢心裏過意不去,又拒絕不了小姐的好意,所以才擅自做主,偷偷離開。”


    嘴裏說著琴琬的好,卻是在變相地指責琴琬扣著她不放的事,也就是說琴琬間接地在為難她。


    為何為難?


    自然是因為看不順眼而為難。


    為何看不順眼?


    不過嫉妒她與少爺關係好。


    為何會嫉妒?


    嗬嗬,這就要眾人發揮想象力了。


    “你……”桂圓急了,要破口大罵。


    “既然你這般執著,本縣主再攔著你,就是本縣主不對了。”琴琬打斷了桂圓的話,對錦茹說道,“不然到了最後,本縣主的好意也成了歹意。這麽晚了,本縣主也不放心你一個人迴去,景行把你托付給本縣主,本縣主自然要對你的安全負責,我讓兩個人送你迴去吧。”


    錦茹也不爭辯,隻溫順地說道:“多謝縣主。”


    琴琬隨意指了指身後的兩人。


    將錦茹送到蕭府,看著她敲開後門,進了府,那兩人才離開。


    那邊,桂圓相當吃癟。


    若不是顧忌到自家小姐,她早就潑婦罵街了,好不容易忍下了,錦茹居然敢諷刺她!


    錦茹前腳一走,桂圓後腳就到琴琬跟前埋怨了,“小姐,就這麽放她走了,明知道她……”


    “她到底是蕭景行的人,我以什麽立場抓她?”琴琬反問。


    桂圓不以為意地說道:“錦茹有把柄在我們手上,拿出那些東西,她還不乖乖就範?”


    這也是桂圓憋屈的地方。


    明明有那麽大張牌,為什麽不用?


    琴琬搖頭,“她是事,還是讓蕭景行自己解決。”


    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


    桂圓立即噤聲。


    蕭府。


    錦茹如願以償地進了蕭府,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拒在門外,卻不想自報家門後這麽輕鬆地進來了。


    滿意地看了一眼落腳的地方,雖說是下人房,卻是最好的一間,錦茹認為那是少爺特意留給她的,自然滿心歡喜。


    蕭景行早就有了官職,可錦茹依舊稱唿他為“少爺”,自然是抱了小心思。


    這種稱唿是錦茹對蕭景行特有的執著,也是告訴蕭景行,不管他貧窮也好,富貴也罷,她都跟著他。


    將自己的東西簡單整理了一下,錦茹到了廚房。


    她早就問過前麵的小廝了,少爺還有一個時辰就會迴來,依著她的猜想,少爺迴來不會立即休息,或許還會到書房處理公務,所以她準備了宵夜。


    “少爺。”書房門外,錦茹含情脈脈地看著蕭景行。


    蕭景行皺眉,看著手裏的書信,頭也沒抬地說道:“我聽代樂說你迴來了。”


    “少爺,奴婢想迴來伺候你。”錦茹嬌笑,不知她說的伺候是哪種伺候。


    蕭景行皺著的眉頭透著不耐,“你先出去吧,明兒管家會告訴你要做什麽。”


    “少爺,這是奴婢做的宵夜,您吃點吧,是您最喜歡的。”錦茹大著膽子忤逆了蕭景行的話,將托盤端到了蕭景行麵前。


    蕭景行剛想發作,似乎想到了什麽,更加不耐煩地說道:“你把東西放下,出去吧。”


    錦茹也不繼續糾纏,期期艾艾地出去了。


    作為蕭府唯一的女人,還是自小就跟在蕭景行身邊的女人,錦茹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這一點在翌日管家給她分配活兒的時候,也得到了證實。


    管家給她分配的活兒很簡單,就是負責收拾蕭景行的臥房,照顧他的起居。


    這個“起居”,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用管家的話說就是,蕭景行不喜歡身邊有女人伺候,錦茹隻要負責屋子裏的事就行。


    錦茹顯然沒把管家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眼裏,她才是跟在蕭景行身邊最久的人,這個人,不過是後來的,居然有底氣敢對她指手畫腳?


    從自己房間的枕頭下拿出一個紙包,錦茹咬著腮幫子,下了很大的決心,藏在了袖子裏。


    縣主府。


    “鎮山王死了?”琴琬嘴裏問著驚訝的話,語氣卻十分平靜,仿佛是早就預料到的事。


    桂圓忙不迭地點頭,“是,今兒從鎮山王府傳出的消息,宮裏的都知道了。”


    琴琬了然。


    算算日子,鎮山王差不多也該死了。


    隻是與前世的情況又有些不同。


    這個時候,依著前世的軌跡,蕭景行早就是“戰神”了,可是現在雖說受老皇帝的重用,卻也沒有一戰成名。


    不過琴琬並不擔心,反正現在蕭景行也足夠保下她全家,更何況,前世的劫難已經化解,她也不需要別人來保護了。


    “鎮山王府那邊是怎麽說的?”琴琬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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