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琬再次被看管了起來,除了跟著她來的那兩人,白華風還額外指派了兩人。


    這下琴琬是真的消停了,倒不是被外麵守著的人嚇著了,而是琴睿焯平安歸來,她心裏最大的石頭也落下了。


    戰場上的事,她管不了,也溫順地不會在這個時候添亂,卻也沒有答應白勇護送她迴去的想法。雖然毀了東橋的糧草,占領了他們的大本營,可對方撤退的速度很快,所以他們占領的,基本上是個空地。


    雖然大局已定,可對方還在負隅頑抗,所以在短時間內,白華風等人還要堅守戰場,琴琬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讓白勇護送她迴去。


    白華風自然也不可能讓琴琬一個人迴去,好在現在戰事也不是那麽吃緊,索性就讓她留下了。


    或許是龍都內患排除,給了東橋一個警告,所以那邊投降得很爽快,接下來的事,就是要談賠償和割地了。


    這是老皇帝的事,白華風等人隻負責押送使節迴盛京。


    迴到盛京,才剛進城門,琴琬就脖子一縮,在城門看到了白芷水。


    琴琬心裏直打鼓,她能清楚地看到白芷水嘴角的微笑,可明明是燦爛如花的,她卻怎麽看,怎麽瘮人!


    擠出諂媚的笑容,琴琬朝白芷水走去。


    白芷水心裏雖然憤怒,卻也不會當著眾人訓斥琴琬,她仔細審視著琴琬,見她身上沒有受傷,氣色也不錯,才說道:“走吧,我們去你外祖父家。”


    琴琬苦笑。


    這是要三司會審啊!


    一步三、退地磨蹭到了護國公府,琴琬突兀地站在花廳裏。


    一向慈愛的白老夫人今兒黑著臉,琴琬進來這麽久了,她連個正眼都沒給她。老國公更是側身坐在太師椅上,一臉嫌棄。


    琴琬嗬嗬笑著,朝白芷水看去。


    白芷水還是嘴角掛著微笑,可琴琬卻覺得比先前還陰森了幾分,心裏一橫,在眾人發話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外祖父、外祖母、娘,嬌嬌錯了。”


    認錯是一定要的,態度還要端正,誠懇。


    白芷水笑眯眯地說道:“你哪有錯?你是擔心你大哥,這不,你離開盛京,到了邊關,進了死陣,不僅把你大哥帶出來了,還跟著去燒東橋的糧草,嬌嬌,你本事了啊。”


    溫吞吞的話,甚至還有幾分讚賞的語氣,可琴琬越聽心裏越發毛。


    “娘……”


    “你若是個男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加官進爵那是必須的,要不,娘叫你舅舅帶你進宮,沒準還能提個郡主呢。”


    這下琴琬是徹底蔫了。


    得,這是真生氣了。


    琴琬跪得筆直,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閉嘴。


    白芷水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了,好不容易說累了,接過夏嬤嬤遞來的茶杯,潤了潤嗓子,最後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待在你外祖父這裏好好反省。”


    “是。”琴琬溫順地答道。


    抬眸,朝白老夫人望去。


    果然,這下輪到白老夫人訓話了,“你說你才多大個孩子,還是個女娃,竟然敢在這個時候私自出京!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該說你不知者無畏呢?若是你那幾個表姐,外祖母也比較放心,她們自小跟著你舅舅,雖說是個花架子,可一招半式還是可以的,你呢?嬌滴滴的人兒,就不怕路上出事?”


    這是差別對待!


    琴琬心裏不平,臉上卻不顯,隻愈發地恭敬。


    白老夫人繼續說道:“在盛京,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凡事會有所忌憚,外麵的人才不管你是誰,你想過你的安危沒?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娘怎麽辦,你大哥怎麽辦?”


    “是嬌嬌任性了。”琴琬真心認錯。


    見她態度誠懇,再加上也訓了這麽久了,白老夫人終於願意放過她了,“好了,你下去吧,這幾日就關在院子裏,哪兒也不能去。”


    琴琬忙不迭地點頭。


    今年這個年是過不安穩的了,因為老皇帝的事兒,十五元宵的燈會都取消了。反正她也不在乎這個,她現在心情很好,前世的劫難似乎都化解了。


    琴琬迴到之前白芷水未出閣的院子裏,荔枝和桂圓已經等在那裏了,看到琴琬立即迎了上來。


    荔枝是藏得住事的,隻擔憂地看著琴琬,確認她沒事,才抱怨道:“小姐,您說走就走,也不給奴婢通個氣,奴婢擔心啊,也不知您在邊關習不習慣。好在你完完好好地迴來了,不能出院子正好,奴婢做了您喜歡吃的,就在院子裏好好養養。”


    比起荔枝的委婉,桂圓就要直接得多,“小姐,您好歹也帶上奴婢啊,奴婢還能照顧您,您一個人就走了,身邊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


    “小姐是去做正事,不是遊玩,帶上你幹嘛,累贅。”


    “你才累贅!”麵對荔枝的直言不諱,桂圓立即反駁了過去。


    有了兩個丫鬟的插科打諢,琴琬也漸漸忘了之前的事,迴到臥房,換了衣服,接過荔枝遞來的燕窩,慢慢喝著。


    “小姐,您離開這麽久,宮裏的事還不知道吧?”桂圓一臉八卦。


    “哦,說來聽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多個談資吧。


    桂圓立即來了興致,得了琴琬的點頭,搬來兩個繡墩,和荔枝並肩坐下。


    “小姐,您還不知道呢,紀氏在盛京可著實火了一把,生意比樓裏的頭牌還好,白天到晚上,就沒見她下過床!”說起讓人爽快的事,桂圓也是兩眼放光,配合她臉上八卦的神情,還真是有聲有色。


    她原本就不待見紀氏,眼下紀氏落得這般下場,她嘴裏捧著,眼底卻是幸災樂禍。


    壓抑住過於激動的情緒,桂圓緩了緩才說道:“反正紀氏是出名了,要是琴東山還在……哼哼!那就好玩了,虧紀氏一直以相府主母自居,一個混在青樓的主母,還真是給琴東山長眼了。琴明月待在太子府,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府了,好吃好睡地,倒長了不少肉,太醫去問過脈了,母子平安。這次,奴婢倒要看看她能生出個什麽東西!最慘的,應該是琴明軒了,那日從朝堂上出來,他和章睿舜等人被押進大牢,被裏麵的人打折了腿,現在還燒著呢。”


    哦?


    琴琬挑眉,她原本想著在牢裏讓人好好折磨折磨琴明軒,沒想到居然有人幫她做了。


    沒直接要琴明軒的命,隻要一條腿,惡劣的環境下,琴明軒要受多少折磨可想而知。她並不想要琴明軒的命,哪能讓他這麽容易就解脫了?


    不!


    她從來都不是趕盡殺絕的人,自然要給琴明軒希望。


    她不僅要留著琴明軒的命,還要讓他從牢裏出來。


    琴明軒不是還心心念著科舉嗎?


    她就讓他眼饞地看著,絕望地看著。


    若是他不作,等幾年老皇帝鬆口了,有人願意給他作保了,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科考,可是現在……


    即使有人願意給琴明軒作保,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如何參加科考?


    死,隻能讓琴明軒解脫,她要的,可不是這些。


    絕望!


    絕望能磨滅一切,她就是要琴明軒一輩子都生活在絕望中!


    死?


    沒那麽容易!


    “讓人看著點,別玩死了,”琴琬對桂圓說道,“老、聖上那裏我會去說,琴明軒會放出來,到時,想怎麽玩是你們的事了,隻是把命給我吊著。”


    桂圓興奮地眨眼,點頭。


    “蘇夢之和蘇家的情況怎樣?”琴琬突然問道。


    桂圓立即說道:“小姐,蘇家被抄家了,男的都在牢裏關著,婦孺都被流放了,這幾日就會出京。”


    這在琴琬的意料當中。


    “蘇夢之和琴明月一樣,軟禁在了太子府,也不知聖上是什麽意思。”麵對桂圓的質疑,琴琬隻是微微一笑。


    還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讓這兩個女人撕起來嗎?


    “先暫時這樣吧,後麵的事,我另有安排。”琴琬揮退了荔枝和桂圓。


    出了臥房,桂圓一臉疑問,“荔枝,小姐怎麽不問問我章睿舜等人的情況?”


    荔枝白眼,“估計小姐是想自己玩玩。”


    桂圓欲言又止地看著荔枝。


    “這事別找我,你自己和小姐說去,小姐願意帶上你,你就跟著,要是不願意,你就隻能在這裏待著,別忘了,我們可是來戴罪立功的。”


    荔枝嘴裏的“戴罪立功”是指放走琴琬一事,若不是琴琬習慣了她們倆的伺候,她們倆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受罰呢。


    “小姐一時半會也不能出院子,我隻要做好了小姐的工作,就能跟著她去牢裏會會章睿舜。”桂圓燃起了鬥誌。


    太子府。


    蘇夢之坐在桌前,安靜地看著桌上的飯菜。


    兩葷一素。


    以一個將死之人的待遇來看,這是很高的了。


    “是今日嗎?”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身邊的嬤嬤打了個冷顫。


    “小姐,是今日。”嬤嬤戰戰兢兢地迴答。


    蘇夢之點頭,“也不能去送送娘親……”


    “小姐……”嬤嬤哽咽地說道,“夫人知道您現在的情況,不會怪小姐的,小姐現在要做的,就是……”


    蘇夢之眸子一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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