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欣慰地看著琴明軒,說道:“娘知道你和明月都是好孩子,這段時間為了琴家也很努力。原本,我們早該取代白芷水他們,成為相府最尊貴的人,然後,你與你父親在朝堂上齊心合力,讓相府成為盛京的新貴,成為一個新的世家!可是,”紀氏眼底殺氣顯露,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琴琬,一切都是因為琴琬!娘這些年始終想不明白,那孽畜怎麽突然就與我疏遠了。娘當初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和明月都知道,不說可以隨便拿捏,可隻要明月一句話,那孽畜就巴巴地幫著我們得到我們想要的,還生怕做得不好,不能討我們歡心,連奉承都帶著小心翼翼,卻一夜之間,變了個樣。”


    琴明軒不語,他知道紀氏是在發泄,隻安靜地聽著。


    紀氏繼續說道:“娘一直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幫著那孽畜。”


    她曾經是雲皇後的人,那些年因為有雲皇後的扶持,她才有與白芷水對持的資本,聯想到琴琬的轉變那麽快,她不得不多心。


    可是,為什麽琴琬的轉變那麽突然,真的隻是一夜之間就發生了,之前,琴琬對她可是一點防備也沒有的。


    能讓琴琬轉變得如此快,且又這麽信任的人,隻有聖上!


    壓住心裏的不安,紀氏親自將碗筷遞到琴明軒手裏,“先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娘瞧著你這幾日在外麵瘦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來,多吃點。”


    “謝謝娘。”琴明軒坐下。


    紀氏親自幫琴明軒布菜,直到丫鬟收走了食盒,她也沒問這幾日的事。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她這個做娘的能做的,就是看著後院,能幫襯的盡力幫襯。


    母子倆隨便聊了兩句,紀氏欲言又止地看了琴明軒一眼,最後帶著嬤嬤離開。


    “誰在那裏!”琴明軒煩躁地抬頭,看到站在門外怯生生的身影,微微一頓,隨即放緩了聲音,問道,“你在那裏做什麽?”


    如嫣小小地挪動了一步,低聲道:“奴家就是來看看,見到少爺沒事了,奴家也就放心了。”


    琴明月臉色緩了緩,“有心了,你身子恢複得怎樣?”


    如嫣麵色一喜,有些激動地說道:“迴少爺,奴家身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多謝少爺記掛。”


    琴明軒點頭,“我瞧著你氣色也不錯,好好養著。”


    如嫣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少爺,這幾日奴家很擔心你,奴家知道這些事不是奴家有資格過問的,可奴家還是要說!殿下……不會是少爺的依仗,奴家不會說什麽大道理,奴家隻希望少爺多個心眼。”


    琴明軒高深莫測地看著如嫣,“你想說什麽?”


    如嫣怯生生地說道:“奴家沒資格過問少爺的事,可少爺是奴家的天,天垮了,奴家也沒出路了,少爺心善,對奴家好,對小姐好,可少爺,你得為你自己的前途打算。這世道,有幾個人是不自私的?少爺全力幫襯著小姐,前提是小姐那邊有盼頭,若是、若是沒有,少爺還是該多為自己想想。雖說小姐地位穩固了,可以幫襯少爺,幫襯琴家,可同樣的,少爺好了,才能帶著琴家飛黃騰達,才能是小姐的助力。”


    “你倒是懂得不少。”琴明軒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少爺,”如嫣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說道,“奴家隻希望少爺凡事多個心眼,給自己留條路!”


    琴明軒皺眉。


    他其實早就知道如嫣的意思,無非是希望他在這件事上多為自己著想,不是多順耳的話,卻透著濃烈的關心。


    “少爺,奴、奴家想在少爺身邊伺候。”


    說完,如嫣垂著眸子,十分尷尬。


    琴明軒一愣。


    如嫣似解釋,又似圓場,小聲嘀咕了一句,“奴家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這幾日少爺在外麵受了不少苦,迴來還要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身邊沒人伺候,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奴家隻是想跟在少爺身邊,幫少爺斟茶遞水,少爺需要加衣的時候,也有人幫忙。”


    琴明軒心裏微觸。


    他迴來後,如嫣是第一個主動關心他,主動問他需不需照顧,需不需幫忙,不像娘親,來看一眼,也是為了琴家和明月。


    語氣緩了緩,琴明軒難得用溫潤的聲音對如嫣說道:“我這裏有人伺候,你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如嫣忙不迭地點頭退下。


    琴明軒迴來的事,琴明月也知道了,在院子裏轉了幾圈,終於等到了章睿舜下朝的時辰,她不能出院子,隻能等章睿舜來找她。以她的猜測,琴明軒主動進宮應該是為他自己開脫了,所以章睿舜一定會怒氣衝衝地來找她發泄。


    她不怕章睿舜惱怒,隻要章睿舜肯找她,她就有辦法在章睿舜麵前扭轉局麵,畢竟……


    撫上不怎麽顯懷的小腹,琴明月眼底滿是勢在必得!


    既然二哥明哲保身,那就別怪她自私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比起琴家,她的榮華富貴更重要!


    隻是,琴明月滿懷希望地等了一個晚上,也不見章睿舜來,心裏頓時緊張了。


    就在眾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太子府和琴宅的時候,縣主府突然傳來消息——琴睿焯失蹤了!


    原本每日按時迴家的琴睿焯一連三天都未曾迴府,之前琴琬還讓人到白家軍去問過,當時琴睿焯確實是有公務在身,所以琴琬和白芷水都沒在意。


    到了第三日,母女倆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急匆匆地趕到護國公府,又到白家軍去了一趟,這才確定琴睿焯出事了!


    母女倆頓時慌了,白芷水守在護國公府,隨時留意白家軍那邊的消息,而琴琬則直接殺到了宮裏,到了禦書房。


    不知道琴琬在禦書房與老皇帝說了什麽,老皇帝震怒之餘,立即讓蕭景行搜查琴睿焯的行蹤。也不知蕭景行是怎麽查的,居然查到了宣城!


    宣城,又是宣城!


    朝中的人精們開始琢磨了,聯想到鎮山王一直在宣城調養,自作聰明的眾人以為猜測到了什麽。


    隻是,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鎮山王府異常安靜,鎮山王妃還嫌不夠鬧騰似的,居然扔下盛京這攤子事,也到了宣城!


    朝中的局勢愈發複雜,眾人隱隱猜測,老皇帝是不是要與鎮山王宣戰了!


    如此一來,盛京幾十年的平衡要打破了,龍都要震蕩了,可是,現在幾位皇子忙著爭儲,南疆和邊關戰事一觸即發,外憂內患加在一起,龍都搖搖欲墜!


    各個派係的人削尖了腦袋搜羅一切消息,好決定下一步的計劃,而那些曾屬於鎮山王派係的人,麵上不顯,心裏還是微微著急,鎮山王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不知該如何布局。最關鍵的一點,老皇帝既然要決定開戰,那就知道他們的底細了,不知什麽時候,他們頭上的烏沙不保,這還是輕的,就害怕什麽時候抄家的直接殺上府了!


    他們是追隨鎮山王不錯,可看現在的情況,鎮山王似乎壓根就不在乎他們第一線的人的安危!


    琴睿焯的事,就像是導火、索,牽動著盛京,甚至是整個龍都的局勢!


    白芷水在護國公府住下了,從丫鬟婆子們嘴裏傳出來的消息並不是很好,白芷水在白老夫人麵前哭了幾次,最後病倒了,而琴琬也因為一直沒有琴睿焯的消息,急的在盛京滿大街亂轉。


    這個時候,最安靜地反倒是琴宅了。


    也不是沒有人懷疑到琴宅的人,隻是琴明軒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紀氏沒那麽大的本事,琴明月也基本上廢了,這些人還真蹦躂不出什麽。


    隻是老皇帝對琴明軒的態度很奇怪,私鹽啊,這麽大的事,居然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是琴明軒手裏有什麽底牌,還是老皇帝對章睿舜網開一麵?


    就連紀氏這邊都沒審問,這太不正常了。


    新的一年,整個盛京籠罩在一片迷霧裏。


    就在眾人焦慮不安地等著老皇帝宣戰的時候,老皇帝派人將琴明軒和紀氏帶進了宮裏,甚至還傳召了琴明月。


    章睿舜煩躁地站在朝堂上,今兒的早朝隻有一件事,就是關於販賣私鹽的事!


    琴宅一家人都在禦書房,和老皇帝待了一個時辰了,早朝上的眾人還安靜地等著,有幸災樂禍的,有準備漁翁得利的,更有打算落井下石的。


    之前,章睿舜曾到宮裏拜見雲皇後,可在老皇帝的旨意下,母子倆沒能見上麵,這讓章睿舜心裏十分慌亂,好在他一直都很小心,更是提前安排好了那批軍資的去處,就是這邊出了天大的簍子,他也不會損失多少。


    終於上早朝了,待眾人三唿“萬歲”後,老皇帝開口了。


    “龍都的律法上明文規定,凡是販賣私鹽者,皆是死罪,不論身份、背景。”


    莊嚴的聲音一落,眾人神色各異。


    老皇帝環視了一眼,又道:“朕以為,朕的臣子們是一心為龍都的,即使暗中中飽私囊,也知道適可而止,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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