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老皇帝對白芷水與琴琬的偏愛,也難怪這對母女有恃無恐,敢與雲皇後叫板,可雲皇後還偏偏不能把這兩人怎樣,白芷水不過是說了與雲皇後不熟,又沒說汙蔑雲皇後的話,雲皇後除了難堪外,還真沒轍。


    當然,雲皇後也可以用身份來壓製白芷水,可眾目睽睽之下,她還真做不出來,更何況,身邊還有個激動的老皇帝。 “白夫人還是這麽喜歡擠兌本宮。”酸溜溜地說了一句,雲皇後不再搭理白芷水。


    今兒是她的壽宴,她可不是為了與白芷水爭風吃醋的,不管老皇帝愛的是誰,她才是盛京最尊貴的女人,她的兒子才是太子,她早已過了為了所謂的愛情要死要活的年紀,比起那虛無飄渺的東西,她更在意實際的利益。


    所以,在情緒緩過來後,她朝章睿舜看去。


    後者會意,立馬與琴明月一起起身,“母後,今兒是您的壽辰,兒臣與太子妃有東西要送給母後,祝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哦,是什麽?”雲皇後頗有興趣地問道。


    章睿舜一個眼神甩過去,太監們扛著一個被紅布遮住的物體進來了。


    在座的眾人紛紛翹首以盼,好奇紅布之下的是什麽新奇玩意。


    章睿舜環視了一眼,很滿意眾人配合的舉動,對雲皇後說道:“母後,這是兒臣千辛萬苦尋來的。”


    說了一半的話,眾人心裏的好奇更重。


    章睿舜與琴明月一左一右地站在物件旁邊,兩個各自牽起紅布的一角,輕輕掀開。


    “噝。”


    眾人被眼前的物件驚豔到了。


    紅色的水晶,有半尺高,一尺長,半透明狀,中間似乎還有剔透的液體在流動,被燭光一照,折射出金色的光亮。


    能尋到色澤如此純淨的水晶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


    章睿舜還讓人將這塊水晶雕刻成了四個人的模樣!


    前麵端坐的,是老皇帝與雲皇後,章睿舜與琴明月一左一右,分別立在兩人身後!


    雖然隻雕刻出了上半身,可幾人的模樣栩栩如生,特別是老皇帝與雲皇後,兩上臉上皆是上位者的肅穆,可若是仔細瞧的話,又能從兩人的眼角看到和諧的夫妻之情。


    而站在兩人身後的章睿舜與琴明月也是一臉和睦,溫馨中透著家的感覺!


    眾人震驚了!


    這顯然是用紅水晶雕刻出來的,一家四口的模樣!


    能有這麽大手筆的,也隻有太子了!


    紅水晶難找,這麽大,這麽純的紅水晶,世上恐怕隻此一塊,太子竟然把它雕刻了,多浪費,那些邊角餘料也是很值錢的!


    而且,也不知是哪位大師的手筆,竟然把聖上等人的模樣與氣息如此完美地刻錄下來了。那被雕刻出來的四人,根本就是完美的一家人,誰都無法插足!


    太子這是何意?


    心思重的人想開了,是警告其他虎視眈眈的皇子,他才是正統,還是警告白芷水,別企圖破壞後宮的和諧?


    宴會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琴琬滿足地喝著果酒,斜睨著那驚天地泣鬼神的神作。


    這一家人有毛病是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和睦似的。


    眾人心思各異,卻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


    雲皇後滿意地點頭,“太子和太子妃有心了,這份禮物甚和本宮之意。聖上,您覺得呢?”


    雲皇後朝老皇帝看去。


    老皇帝沉著臉。


    這個兒子是來拆台的吧?


    若是換做平常,他可能會敷衍幾句,可現在,老皇帝連敷衍的心思都沒有了。


    半晌沒得到老皇帝的迴應,雲皇後麵色尷尬,隻得自己圓場道:“想必你父皇心裏也是喜歡的,這份禮物,本宮先收著了。”


    太監將禮物抬下去了,隨後,其他幾位皇子也紛紛獻禮,因為有了太子的禮物做比較,幾位皇子的禮物都不出彩,隨後,大臣們也紛紛獻禮。


    不能出新意,那就隻能怎麽貴重怎麽來了。


    大臣們的賀禮一個比一個貴重,琴琬看得直搖頭。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安平縣主,不知您的賀禮是什麽?我們當中,您是最有身份,最有錢的那個哦。”


    言下之意,就算琴琬的禮物不是最新奇的,也該是最貴的那個。


    琴琬斜眼,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身側的人,果然是雲皇後的人,這個時候,八成是被雲皇後授意,出來做出頭鳥的。


    “你看本縣主是很有錢的主兒?”琴琬問道。


    那人訕笑,“誰不知道安平縣主身份尊貴,再加上之前琴府賠的那幾間鋪子,不是我們中最有錢的嗎?”


    “要不,我們換換?”琴琬賊笑,“本縣主把琴府的幾間鋪子給你,你把你的金鋪給我?”


    那人頓時喉嚨一哽,嘴裏嘟囔了幾句,轉開了話題。


    琴琬卻得理不饒人地說道:“王夫人,說真的呢,你既然認為本縣主那幾間鋪子賺錢,那我們換換。你看,本縣主用幾間賺錢的鋪子,換你一間鋪子,吃虧的是本縣主,本縣主都覺得沒什麽,王夫人也該沒問題才是。”


    “縣主的好意,本夫人心領了,”王夫人訕笑,道,“那間金鋪也不是本夫人一人的,本夫人做不了主,而且,縣主也說了,那間金鋪不賺錢,本夫人怎能用一間不賺錢的鋪子,換您幾間賺錢的鋪子,生意不是這麽做的?”


    “那是怎麽做的?”琴琬虛心請教,“本縣主都不覺得虧了,王夫人又何必這麽說呢?鋪子的東家都有誰,要不,本縣主去談談?談生意,談生意,自然是要多談談的。”


    琴琬步步緊逼,王夫人隻得閉嘴喝酒,不再接話。


    這下消停了吧?


    琴琬心裏冷笑。


    誰不知道那間金鋪賺錢,王夫人也真敢說,既然那麽羨慕她手裏那幾間琴家的鋪子,那大家換唄!


    王夫人是閉嘴了,可雲皇後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琴琬,更別提,這次與琴琬同來的,還有白芷水了。


    “嬌嬌,許久沒有進宮了,也不來看看姨母。”雲皇後對琴琬依舊是一副寵溺的口吻,甚至為了拉近兩人的關係,她刻意地連自稱都變了。


    琴琬歪著腦袋,撒嬌賣萌道:“皇後娘娘,您可冤枉嬌嬌了,不是嬌嬌不願進宮,實在是有些不方便。嬌嬌與太子妃之間,誤會太多,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恐怕見麵也沒什麽好臉色,到時反倒讓皇後娘娘難做,二來,嬌嬌隻是一個縣主,與皇後娘娘的關係不親不近的,頻繁進宮,反倒讓外人無端的猜疑,徒增皇後娘娘的煩惱。”


    雲皇後臉色變了臉,勉強說道:“嬌嬌這是嫌棄姨母了?難不成,你做不成姨母的兒媳婦,連往日的情分都不要了。”


    “皇後娘娘可折煞嬌嬌了,”琴琬忙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拍著胸口說道,“嬌嬌是擔心到時尷尬,不管怎樣,您在嬌嬌心裏都是長輩,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姨母一直都知道嬌嬌是個孝順的,你呀,就是想太多,不管你做不做得成姨母的兒媳婦,在姨母心裏,你都是個好孩子。你太子哥哥也時常念叨著你,不管怎樣,你與太子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你太子哥哥也最是維護你。”


    琴琬皺眉。


    這個時候,不是你們一家三口秀溫馨的時候,把她扯上做什麽?


    琴明月神色尷尬地坐在章睿舜身邊,盡量得體地笑著。


    章睿舜接過話茬,說道:“是啊,嬌嬌,你可不能胡思亂想,在太子哥哥心裏,你一直都很重要,更何況,你還是明月的妹妹,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


    琴明月的臉色終於緩了緩。


    琴琬卻沒有接話。


    雲皇後搖頭,對身邊的老皇帝說道:“皇上,您看,這孩子還別扭上了。”


    老皇帝不語,冷眼看著雲皇後的惺惺作態。


    雲皇後擺出更加親昵的語氣,說道:“既然姨母是你的長輩,又是你尊敬的人,那你送給姨母什麽禮物?”


    頓了頓,用更加和善的語氣,說道,“想必,嬌嬌也是用了心的,所以,不管是什麽,姨母一定會喜歡。”


    說完,期待地看著琴琬。


    這是堂而皇之地逼她了?


    琴琬冷笑。


    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在袖子裏掏了兩下,拿出一副五顏六色的鞋墊。


    就是這個?


    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


    堂堂一個縣主,就送一副鞋墊?


    而且粗略看去,那副鞋墊也是用餘料做的,顏色東拚西湊,不僅花哨,還……還很劣質。


    雲皇後嘴角抽了抽。


    琴琬卻十分認真地說道:“皇後娘娘,之前嬌嬌就說了,一直把你當長輩,所以對你的孝心也是實打實的,這副鞋墊是嬌嬌送給你的。眼瞅著嚴寒的冬季就要來了,多墊一副鞋墊,腳底也暖和。”


    這番話,琴琬說得極其有水準。


    隻是“送”,不是親手做的。


    笑話,要她親手縫製鞋墊給雲皇後,雲皇後穿著也不怕硌腳!


    就是雲皇後不怕,她也沒那閑心閑工夫,女紅什麽的,她還沒練出來。


    “皇後娘娘,你別看這鞋墊不咋地,顏色稍微花哨了一些,可嬌嬌想著,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喜歡花哨的顏色,所以特意為皇後娘娘準備的,皇後娘娘喜歡嗎?”


    說完,同樣期待地看著雲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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