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真的沒有問題?”待屋子裏隻剩下白芷水和琴琬的時候,李氏不放心地問道。


    “自己捅的婁子,自然要自己收拾,”白芷水不以為意地說道,“就那點花花腸子,太拙劣。”


    “可是,那幾個都不是省心的。”李氏似有所指地說道。


    白芷水不以為意地擺手,“我倒希望她們蹦躂得越厲害越好,相府後院就是太安靜了。”


    敢情,她的娘親是嫌相府的後院還不夠亂?


    琴琬額角抽了抽。


    李氏看著白芷水直搖頭,想說點什麽,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她這個小姑從來就是個倔的,又是個有主見的,再加上這是相府的事,她沒有插手的理由。


    不過,想了想,還是囑咐道:“那你警醒點,那個紀氏可不會輕易罷休,還有那個陸姨娘,我記得她是紀氏的人。”


    白芷水點頭,“放心吧,以前是我不屑,放任了這些人的野心,現在嘛……”側目,看著琴琬微微一笑,“我有我的堅持,他們要作,我就看著他們怎麽作死!”


    品香樓。


    盛京最大的茶樓。


    不管什麽時候,品香樓都是人滿為患。


    盛京的百姓有喝早茶的習慣,所以即便是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時候,品香樓一樓都坐滿了人。


    作為市井百姓,一早喝上一杯清香的早茶,吃幾個剛出籠的包子,大家一起聊聊八卦,便是最愜意的享受了。


    臨近晌午,茶客們越來越多,晚起的達官貴人們提著鳥籠朝二樓走。


    二樓都是雅間,一般都是盛京裏達官貴人的包場,上了樓道,環境明顯與下麵的吵雜不同。


    二樓十分安靜,隻偶然有房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穿梭在樓道的小二輕手輕腳,生怕驚動了屋裏的貴客。


    一名裝著打扮明顯與普通小二不一樣的年輕人,手裏端著白玉托盤,繞過二樓的樓道朝三樓走去。


    沒有人到過品香樓的三樓,據說,這是茶樓老板留給自己的房間。


    是的,品香樓的三樓隻有一個房間,且,不對外。


    按理說,這麽嚴謹的一個地方,應該有專人看守才對,可小二端著托盤,一路暢通無阻,直到走到樓道最裏麵,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進來。”略顯稚嫩的聲音,卻透著成人都有幾分畏懼的威嚴。


    小二一手托著托盤,一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世子爺。”


    坐在窗邊的蕭景懿收迴目光,衝小二點了點頭。


    如此和顏悅色的蕭景懿,讓小二激動地眼睛一亮,隨即又深吸了兩口氣,走到桌邊,將茶杯與茶壺放好,退出了門外。


    “來,嚐嚐,據說是品香樓最有名的私藏,不對外的哦。”顯然是哄小孩的語氣,連他的眉眼都朝上翹了翹。


    “喲,要是你這模樣被大街上的人看到了,估計鎮山王府又會成為盛京百姓談論的話題了。”揶揄、調侃的語氣,透著幸災樂禍。“本世子走在街上,有人敢看我嗎?”蕭景懿與平日明顯不一樣,多了幾分無賴的味道,少了一些嚴謹。


    褚凡嗤笑一聲,“鎮山王世子玉樹臨風,是多少未出閣女子的夢中情人,如果不是礙於鎮山王府的威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擠進鎮山王府。”


    “那本世子還得慶幸,好在鎮山王府的門檻高,所以這些年本世子才落得個清淨。”蕭景懿眯了眯眼,調侃的話裏透著濃濃的警告。


    “喲,我還說不得了,”褚凡氣勢全開,兩人氣勢半斤八兩,一時之間也分不出誰強誰弱,“既然做出那副嘴臉,就別怕被人說。”


    “那你想怎樣?”蕭景懿突然正色,屋子裏的溫度頓時降了幾分。


    “你們鬧夠了沒有?”溫吞吞的聲音,從屋角傳來。


    初夏的陽光穿過窗欞,折射在屋角,隻掃到了那人的衣角,白色的錦緞看上去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如是仔細看,能在不算刺眼的光亮中,看到衣角上繡著的麒麟,各種形態,若隱若現。


    “我不過是問問,剛才你也瞧見了,那可是驚鴻一笑,可惜,沒有外人看到。”褚凡頗為遺憾地撇嘴。


    蕭景懿怒極反笑,“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你可別找我,我絕對不會出手。”


    斬釘截鐵的話,帶著一股子恨。


    “不會有下次。”褚凡看著窗外,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屋角的那人似乎動了一下,調侃道:“虧得你警醒,要不然真要著了道,以琴東山厚臉皮的程度,真的會鬧到端王府,讓你娶了他女兒,哪怕是個妾,好歹也頂著‘端王府’的名號。”


    “他敢!”褚凡渾身上下透著凜冽的殺氣,“憑他就想挑釁端王府?他以為‘端王’這兩個字是紙糊的?”


    “說來,這琴東山倒是有點意思,我一直以為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也是有幾分腦子與手段的,卻不想……是個分不清輕重,看不明白自己分量的”


    “還不是護國公放任的結果,”蕭景懿鄙夷地笑了,“我倒認為白培那老頭是故意把琴東山養成這副模樣,現在看看,琴東山的仕途也走到盡頭了。你們說,這是琴東山的計劃,還是琴明柔的設計?”蕭景懿好奇地問道。


    “琴東山有賊心沒賊膽,還不敢算計到褚凡身上。”屋角的人說道。


    蕭景懿多看了褚凡幾眼,故意說道:“這可難說,放眼整個盛京,這位可是最炙手可熱的女婿首選。”


    “比你還差了些。”褚凡難得“謙虛”地說道。


    “這茶味道不錯。”屋角的人突然岔開了話題,褚凡也停止了與蕭景懿的爭鋒相對,端起麵前的茶杯,煞有介事地抿了一口。


    “說來,你是怎麽發現琴明柔的企圖的?”屋角的人難得起了八卦的心思。


    褚凡撇嘴,“就她那點心思,時時刻刻掛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讓景懿調走了王府的暗衛,成就了張小世子與琴明柔。”“琴明柔那麽想做人上人,那我就成全她唄。隻是,很多時候,人的野心到了,可手段和腦子卻沒到,支持不了那麽大的野心,威遠侯府的水深著呢。”褚凡唇角一翹,幸災樂禍地彎了彎眼角。


    蕭景懿八卦地朝他靠了過去,“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褚凡斜眼,衝蕭景懿翻了個白眼,“我從來不知道,一向穩重的懿世子,也是個長舌之人。”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再說,你不也一樣?外人都以為端王爺是保皇黨,忠於皇上的,可誰知道,端王世子早就站在了七殿下身邊。”


    “那,你是對我有意見了?”屋角的人微微一動,初夏的陽光便拂在了他如玉的麵頰上,本就剔透的肌膚,更是一片柔和,如果不是眼底的威壓太凜冽,衝淡了他身上柔和的氣息,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蕭景懿大手一揮,打著哈哈說道:“我要是對你有意見,也不會早早地站隊,還巴巴地站在你這邊。”


    章逸曄滿意地眯了眯眼,“這件事,你們準備怎麽做?鎮山王妃那邊肯定已經知道是你的手筆了,你準備怎麽向王妃說?你們倆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褚凡深色古怪地看著手裏的茶杯,半晌,才說道:“這事,要我母親與白姨商量後再做決定。”


    “你是要向白氏坦白?”蕭景懿鄙視地上下打量著褚凡,搖頭道,“不對,你不是要向白氏坦白,是要向嬌嬌坦白吧?說真的,我就不明白你看上她什麽了,沒胸沒腦,一副蠢樣。”


    “蕭、景、懿!”褚凡咬牙切齒的聲音。


    “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知道惹惱了褚凡,蕭景懿息事寧人,將目光撇向一邊。


    章逸曄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這事,你們自己解決,還有,拉珍與威遠侯的親事就在下個月,科克蘇那邊可有動靜?”


    褚凡一愣,才反應過來章逸曄說的這個“威遠侯”是瘸腿那個,而非琴明柔設計的那個。


    “臣倒是覺得聖上應該先把兩個威遠侯分開,一個爵位,居然賜給了兩家人。”蕭景懿十分“認真”地說道。


    章逸曄額角抽了抽。


    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爛攤子,他們這些做子孫的怎麽可以擅自改動太祖爺爺的決定。


    不過是一個封號而已,封給兩家人,還少占一個名號,空出一個位置。


    章逸曄才不會承認太祖皇帝是因為懶,覺得起封號麻煩,一個封號給了兩個人,反正這兩個人的戰功都差不多。


    “好了,說正事,”章逸曄故意板著臉,說道,“科克蘇那邊得盯緊了,還有,那件事,查得怎樣?”


    蕭景懿神色一凜,惋惜地搖頭,“跟了幾條線,都斷了。”


    “可是他們起了疑心?”章逸曄追問。


    褚凡搖頭,“不是我們暴露了,而是對方太小心,撲朔迷離的東西太多,我們要一一抽絲剝繭的話,會浪費很多人力、財力和時間。”


    他們人多,錢多,不怕耗,可最怕的就是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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