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本縣主豈是你能大唿小叫的?”琴琬斜眼,陰鷙地瞪了蘇夢之一眼。


    蘇夢之何曾被這樣的目光盯住過,縱使不服,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畏懼。


    琴琬才不管這些人在想什麽,陰森高傲的目光一掃,“如果本縣主沒記錯,你們還沒向本縣主問安呢!”


    沒錯,就是這麽任性,拿身份壓人!


    這下,不僅蘇夢之難堪了,與她站在一起的人都有了幾分不自在與惱怒。


    不自在是因為她們要對琴琬叩拜,大家都是同齡人,單說琴琬的出生,不見得比她們好,不過是一個相府的嫡女,她們當中,有幾人可是有百年世家的背景!


    憑什麽!


    惱怒,是因為如果不是蘇夢之,她們怎麽會巴巴趕著到琴琬麵前受辱?


    原本以為可以利用蘇夢之牽製琴琬,卻發現,她們不過是自取其辱!


    不知不覺中,蘇夢之成了眾人遷怒的對象。


    “琴琬,你別欺人太甚!”憤怒中,蘇夢之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形象?


    她捏著手帕,指著琴琬的鼻子說道:“叫你一聲‘縣主’,是看得起你,你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麽東西,誰知道你這‘縣主’的名號是怎麽來的!”


    眾人大駭!


    這話蘇夢之也敢說!


    這種猜測,不過是她們下課的時候酸溜溜地八卦幾句,誰敢放在台麵上?


    如果不是蘇夢之逼急了,她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芷水是誰?


    護國公的女兒,盛京裏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隻要她願意,什麽皇後、鎮山王妃都得靠邊站,這些都是她們從大人嘴裏聽來的隻言片語。雖然她們不明白,一個常年深居的老女人,為何會被父母如此忌憚,更不明白,老皇帝為何對琴琬如此寵愛,可她們明白,這話題是禁忌,私下說說可以,千萬不能捅出來。


    而憤怒中的蘇夢之卻捅了馬蜂窩!


    眾人十分默契地朝後退了兩步。


    “哦?”琴琬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夢之,“本縣主真不知道這個名號是怎麽來的,還請蘇小姐賜教。”


    冷靜下來的蘇夢之知道自己闖禍了,可看到琴琬揶揄的表情,心一橫,狠聲道:“我就說了,怎麽了,你不過是仗著護國公手裏的兵權,才在聖上眼裏有了用處,得了個縣主的封號。不就是個縣主嗎,盛京裏的縣主一抓一大把,你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


    說了開頭,蘇夢之心裏的恐懼被衝上腦袋的憤怒取代,越說越溜,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以為聖上對你就是真的寵愛?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我倒要看看,琴琬你能嘚瑟到什麽時候!”


    琴琬好笑地看著因為過於憤怒,胸口上下起伏,喘著粗氣的蘇夢之,“本縣主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封號來得這麽有深意,迴去了,一定要好好問問母親。”


    目光微閃,她看到了蘇夢之眼底的閃躲。


    她不是沒聽出蘇夢之話裏的意思,盡管後麵蘇夢之牽強地將原因推到她外祖父身上,可她還是知道,蘇夢之最初說的是她的母親,白芷水。


    甩掉不該想的,琴琬驕傲地揚起腦袋,“蘇小姐,你的話,本縣主會原封不動地轉述給皇帝伯伯,你自求多福吧。”


    “你敢!”蘇夢之威脅道。


    琴琬隻輕飄飄地哼了一聲,收迴了輕蔑的目光。


    “我和你拚了!”蘇夢之提著裙角朝琴琬衝去。


    她身後的人下意識地笑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場麵會失控到這個地步,可這正是她們希望的那樣。


    荔枝一直注意著這群不懷好意的女人,所以在蘇夢之動身的時候,她就擋在了琴琬身前。


    蘇夢之是真的發狠了,身體衝撞的力氣很大,猩紅的一雙眼睛中,隻有琴琬嘲諷的微笑。


    伸爪,朝琴琬礙眼的臉上抓去。


    “痛!”


    慘烈的一聲疾唿,暈頭轉向後,被重重摔在地上。


    “你敢!”蘇夢之狼狽地趴在地上,看清琴琬身邊的男子後,頓時心裏一凜,“世、世子。”


    蕭景懿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女人,“蘇小姐這是要以下犯上?”


    “世、世子!”蘇夢之辯解道:“夢之隻不過想向縣主討個公道,世子不能這麽不分青紅皂白!”


    “哦?”蕭景懿邪魅地挑眼。


    他的五官本就精致,特別是這雙含情目,上挑的眼角,無時無刻都含著一池瀲灩,讓人不自覺的沉溺。隻是,當他挑眉時,這雙含情目又不自覺地會帶上煞氣,沒有成年人那般震懾,卻別有一番風情。就像是飛蛾撲向的那團火苗,小小的,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明明知道那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火,卻帶著最純真的夢幻飛蛾撲火。


    此時的蘇夢之就是這樣看著蕭景懿,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蕭景懿邪魅地笑了,“原來蘇小姐是在質疑聖上的判斷,不知這是蘇小姐的意思,還是蘇大人的意思。”


    “你胡說!”蘇夢之再蠢笨,也知道這事不能牽扯到蘇府。


    “哦。”蕭景懿輕飄飄地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


    “夢之!”趕來的蘇一誌遠遠地叫住了蘇夢之。


    他不過是晚一步出考場,怎麽就發生了讓他心跳的一幕。


    看著站在琴琬身邊,雲卷雲舒般的男子,蘇一誌是害怕的,眼角下意識地朝章睿舜瞟去。


    章睿舜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在琴琬、蕭景懿和蘇夢之身上來迴打轉,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卻想了很多。


    “嬌嬌。”待走到琴琬麵前,章睿舜換上了溫文爾雅的模樣,仿佛他與琴琬的關係,還如以前那般。


    “太子哥哥。”琴琬本是客氣的一叫,可在蘇夢之聽來,就是琴琬與章睿舜之間還藕斷絲連,不然為什麽會帶上“哥哥”兩個字?


    小小年紀,不知道哪裏學來的狐媚手段!


    欲擒故縱嗎?


    太拙劣!


    鄙夷過後,蘇夢之心裏升起一抹危機感。


    琴琬這是要做什麽?


    難不成對太子妃的位置念念不忘?


    可這不是兒戲,哪有退婚了又被賜婚的?


    琴琬可以不要名聲,可聖上還要顧及自己的威信。


    “這是怎麽了?”章睿舜故作輕鬆地問道。


    眾人怯生生地埋著頭,而蕭景懿似乎沒有要迴答的意思。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章睿舜壓住心裏的怒氣,笑眯眯地看著琴琬,“嬌嬌可是不願意對太子哥哥說。”


    “太子哥哥誤會了,嬌嬌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她為難地看著蘇夢之。


    蘇夢之朝蘇一誌身後靠去。


    “既然嬌嬌不願意說,太子哥哥也不強求,午膳時間到了,嬌嬌,一起吧。”章睿舜做出了邀請。


    “蘇小姐認為,嬌嬌的身份來的並不光明正大,或許是因為外祖父的關係,總之,嬌嬌受寵的程度太過詭異,甚至超過了皇子和公主,蘇小姐認為,這中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嬌嬌才追問蘇小姐,她有什麽證據這麽說,不僅詆毀護國公,還侮辱了嬌嬌的身份,要知道本縣主的身份是皇帝伯伯親口賜下的,她懷疑嬌嬌,就是懷疑皇帝伯伯。所以嬌嬌多問了兩句,畢竟事關嬌嬌的清譽。隻是……沒想到蘇小姐惱羞成怒。”


    就在章睿舜想息事寧人,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的時候,琴琬言簡意賅地說完,似有所指地睨著蘇夢之。


    “嬌嬌,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章睿舜盡量做著和事佬。


    琴琬沒有答話,反倒是一向很少說話,給人高冷感覺的蕭景懿說道:“太子殿下,這事可沒什麽誤會,本世子過來的時候,蘇小姐正惱羞成怒,要拿縣主出氣呢,要不是本世子手快,恐怕縣主……又要受傷了。”


    嘩。


    眾人驚訝了。


    從來不參與任何話題,不與任何人站隊的鎮山王世子竟然為琴琬說話了!


    這是什麽情況?


    章睿舜也有些意外,他甚至多看了蕭景懿幾眼,淡定的臉上看不出端倪,心裏卻比任何人都震驚!


    外人都以為他與蕭景懿關係好,因為兩人經常在公開場合出現,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隻是單純地“站”在一起,沒有其他。


    以蕭景懿的性子,是不屑做任何解釋的,他也樂的讓眾人誤會他與蕭景懿的關係,至少,他那些兄弟會忌憚幾分。


    原本以為完全中立的人,竟然與琴琬站在一起,他們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關係了,還是說琴琬與蕭景懿聯手了?


    可是,他們聯手是要做什麽呢?


    章睿舜並不認為蕭景懿是在為篡位做準備,琴琬是護國公的外孫女,護國公手裏有兵權不假,可他是他父皇的人,所以不會做出讓他擔心的事。


    那蕭景懿與琴琬聯手,是為了什麽?


    一時間,章睿舜想了很多。


    見章睿舜不說話,蘇夢之急了,還想再辯解什麽,蘇一誌開口道:“縣主,一誌帶夢之向您賠罪!”


    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這是琴琬對蘇一誌的評價。


    隻是可惜了。


    她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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