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不是沒有疑心,可事情就是那麽巧合,章逸曄是突發心思地要騎馬遛彎,馬是他自己套的,馬房的人都是老皇帝的人,乍看之下沒有任何異常,他的死亡,隻能感歎一句“運氣不好”。


    最初,她也是這麽認為的,直到後來她嫁給章睿舜,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知道原來這是個局,一個連老皇帝都查不出來的局。


    自嘲地笑了。


    琴琬突然覺得,原來她不是最惡毒,最陰狠的那個。


    “我猜的,”她歪著腦袋,無害地對章逸曄說道,“幾位殿下和公主都在皇學,七殿下是因為華貴妃的關係,常年在宮外求學,可最近華貴妃身子不是很好,七殿下最是孝順,應該會留在華貴妃身邊。”


    章逸曄對琴琬的迴答不置可否,比女人還嬌豔的臉上一直掛著戒備與猜疑。


    可琴琬是誰?


    她又何曾在乎過這些。


    一頓下午茶,眾人吃的各懷心思,褚凡雖然有心想與章逸曄多說兩句話,可是看到他與琴琬之間並不和睦的氣氛,也隻得按捺住心裏的激動。而且,他也知道,他與七殿下私交雖好,可在外麵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


    迴到禪院,白芷水和端王妃還沒迴來,琴琬借口想休息,先迴了自己的房間,直到晚飯才出來。


    因為端王妃與白芷水的家世,所以齋飯都是送到禪院,琴琬早就習慣了這裏的齋飯,所以吃起來倒也愜意,隻有琴睿焯食之無味,意興闌珊地扒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碗筷。


    白芷水喝著素茶,對琴琬說道:“娘給你們每人求了一個平安符,主持開了光,你們把東西收好。”


    琴琬心不在焉地點頭。


    翌日。


    琴琬與白芷水等人收拾完畢後朝皇城趕。


    與來時一樣,三輛馬車浩浩蕩蕩,隊伍不長,護院與暗衛一路跟隨。


    琴琬坐在馬車裏,心情頗好地沏了壺茶。


    “這次迴去,娘應該會徹底清理後院了。”琴睿焯雖然對後院的事不上心,可事關琴琬的安危,他不介意動動琴東山的女人。


    琴琬不在意,那些女人中,隻有紀氏是最值得防備的,不過,前世大哥沒有與俞沛有過糾葛,所以琴明柔沒有成為替罪羔羊。現在發生了這件事,陸姨娘那邊不知會不會找上紀姨娘。


    想想,還真是期待。


    “小心!”


    馬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守在馬車旁邊的護衛就戒備起來。


    琴睿焯條件反射地將琴琬護在身邊,褚凡也警覺地起身。而蕭景行則是主動擋在了最前麵,手裏拿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


    刀劍的聲音!


    琴琬攥著手裏的手帕。


    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她知道,此時如果她驚慌失措,反而會成為匪徒的目標。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衝她而來,她都不能成為累贅!


    “嬌嬌,睿焯,凡哥兒!”白芷水與端王妃驚恐的聲音穿刺在刀劍碰撞的聲音裏,顯得特別突兀。本來還暫時安全的琴琬等人,立即成了匪徒的目標。


    原本與護衛糾纏的劫匪立即分成三撥,一撥耐力持久的,繼續與護衛糾纏,另一撥則去阻止白芷水與端王妃朝琴琬靠近,最後的三人,朝琴琬的馬車襲去。


    哪知三人還未靠近,琴琬與琴睿焯身邊的暗衛就從天而降!


    這是白華風留給琴琬與琴睿焯的底牌。


    那三人也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的變故,手裏的動作遲疑了一下,隨即更加兇狠地朝四個孩子劈去。


    琴睿焯見狀,立即拉著琴琬跳下馬車,褚凡緊隨其後,蕭景行殿後。


    琴睿焯的想法很簡單,隻要把琴琬帶到安全的地方,等護衛處理完了這裏的事,他們就能安全迴去。反正他身邊還有暗衛,會一路保護他們。


    而且,褚凡身邊也是有暗衛的,作為端王世子,身邊的人豈會是凡人?


    不給幾個小不點思考的時間,幾人隻順著本能朝前跑著。


    隻是,終究是年紀小,速度與體力都不是匪徒的對手,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匪徒就追上來了。


    琴琬緊緊攥著琴睿焯的手,微微眯起的眼睛死死盯著緊追而來的人,想從他們身上看出端倪。


    “嬌嬌!”琴睿焯一把將琴琬拉迴身邊,對褚凡說道,“你能對付幾個?”


    在學院的時候,他們都學了一些拳腳功夫,他不指望他們能擊退匪徒,至少也要拖延時間。隻是,四個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縱使有暗衛的幫忙,他們還是節節敗退。


    當暗衛與那緊追不舍的三人糾纏時,突然另一撥黑衣人來了!


    竟然還有!


    琴琬紅著眼,咬著腮幫子。


    蕭景行始終站在最前麵,陰狠的目光像是桀驁不馴的青山狼,他第一個撲上去,狠命地與他們糾纏。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裏,也知道以自己的身板和能力不宜打持久戰,所以他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手裏的匕首上,動作比平常快了好幾倍,那股子狠勁,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


    “蕭景行!”琴琬大吼一聲,本能地想上去,卻被琴睿焯死命地拽著手腕。


    “嬌嬌,你做什麽!”


    褚凡衝在兩人身前,這是他與琴睿焯眼神交流的結果,他們一個個地上,耗死匪徒的時間,為琴琬爭取機會。


    琴琬雙眼猩紅。


    她比任何人都怕死,她還有仇沒有報,還沒看到紀氏與琴明月最後的下場,她不能死!


    憤怒代替了恐懼,琴琬一個閃身,從琴睿焯身後衝出來,手裏拿著大舅舅給她的匕首,朝褚凡衝去。


    褚凡正與匪徒周旋,眼角晃到琴琬的身影,心口一跳,“嬌嬌,迴去!”


    琴琬才不管這麽多,她隻知道,如今他們四個是一體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褚凡跺了跺腳,反身,朝琴琬靠近。


    憤怒的琴睿焯也跟了過來。


    三個小孩,動作笨拙,卻配合默契,他們不主動與匪徒對招,如同玩躲貓貓似的,將匪徒帶著繞圈。而蕭景行那邊,那名匪徒似乎因為他的狠辣而有了幾分懼意。看似好笑,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能震懾住殺人不眨眼的匪徒,可琴琬知道,蕭景行日後是威震三國的戰神,那通身的煞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側目,琴琬偷瞄了蕭景行一眼。


    俊朗的五官上星星點點的梅花,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匪徒的血。


    按理說,四個孩子怎會是匪徒的對手,可奈何追來的匪徒一門心思地想直接把幾人結果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幾個孩子身上,哪有那份聰明去分析幾個孩子的目的,竟然真的被他們帶著繞了兩圈,隨後,被追來的暗衛一刀斃命。


    “嬌嬌!”琴睿焯衝到琴琬麵前,將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見琴琬皺眉,想甩開自己的手,他撩起她的衣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紅腫刺激著他的感官。


    三人的模樣都十分狼狽,衣服上有好幾處被刀劍割壞的痕跡,好在冬天衣服厚,沒傷到身體。


    “都沒事吧?”一名暗衛將四個孩子環視了一圈,最後看著蕭景行皺眉。


    蕭景行是幾個孩子中唯一一個受傷的,傷口在後背上,雖然不深,可因為他拚鬥的動作幅度最大,血液滲得厲害,藍色外衣都被染透了。


    “我沒事,”迎上琴琬擔心的目光,蕭景行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心裏卻暖唿唿的,“包紮一下就好了。”


    在暗衛的保護下,琴琬等人與白芷水與端王妃匯合。


    見三個孩子都沒事,白芷水心裏的石頭才算落地了,深色複雜地看著蕭景行,“這次你的功勞最大,嬌嬌幸虧有你拚死保護,我許你個承諾,日後你想好了要什麽,告訴我。”


    白芷水的想法很簡單,如今的蕭景行在鎮山王府舉步維艱,若是這孩子真的能拚出一片天地,她不介意幫他一把,就當結個善緣,沒準,日後他還能幫上琴睿焯。


    隻是,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樣,十年後,當蕭景行在她麵前提出自己想要什麽的時候,白芷水後悔了。


    稍作休整,一行人迴到馬車上,進了皇城。


    一進城,端王妃就帶著褚凡先迴端王府裏。今日的事不管是衝著誰來,端王妃都不會輕易罷休,所以她才急衝衝地趕迴去“哭訴”,以端王爺對她的緊張程度,這件事恐怕會鬧得很大。


    在馬車上,暗衛就幫著蕭景行處理了傷口,看到小身板後背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暗衛皺眉。整個過程中,蕭景行愣是沒吭一聲,除了偶爾緊繃著後背,根本看不出他是否感覺到了疼痛。


    暗衛心裏唏噓。


    明明隻是個弱不禁風的孩子,卻比大人還能忍!


    “我瞧著你身手不錯,可是師傅教的?”暗衛將金瘡藥倒在掌心捂熱,轉移蕭景行的注意力。


    “我沒有師傅,都是自己琢磨的。”蕭景行慘白的一張臉,還好,說話的時候中氣很足。


    暗衛微微詫異,“你素質不錯,身體條件也好,我聽小姐說,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了,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教你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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