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的話,倒是顯得比真金還要真上三分了。


    你試想一下啊,大皇子殿下光臨,可以說是篷璧生輝啊。誰敢不拿出最好的酒來招待?誰敢不管這個大皇子殿下喝足,喝飽的?


    人家家裏若是有酒的話,敖漢無論怎麽喝,都沒有關係,可人家若是沒有酒的話呢?豈不是要出銀子買了?


    即便是高價,也得買,因為,這個從來不問酒價的大皇子殿下是根本就不管你酒價幾何的,他隻關心自己的肚子裏,有沒有被酒灌飽!


    這下,敖漢瞠目結舌了:“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情況的確如此,可敖漢還是想不出來,段青茗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是炎淩宇這家夥悄悄告訴段青茗的?


    可是,看著段青茗的神氣又不象啊,似乎她是自己預料到的?


    敖漢搖搖頭,他可不相信,段青茗真有這麽厲害!


    段青茗搖搖頭,大漠的冬天,冰天地地,荒無人煙,人要取暖,除了燒牛糞,就是喝燒酒了。因為酒最能袪寒,喝了酒再三五成群地騎馬奔馳一段,對著荒漠放聲高歌兒,這是草原上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所以,長期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喝上一大壇子酒而沒有一點的醉意。


    更重要的是,這喝酒不但能驅寒,還能聯絡感情,所以,貴族之間,更是喜歡以酒待客,以酒會友。依這個敖漢生性喜歡喝酒的個性,他到了哪裏,不會大醉一場,然後喝到盡興呢?


    若在以前,他想喝,人家陪,大家盡興倒也沒有什麽。可是,若是酒價奇高的話,那麽,可就結結實實地坑到人了!


    關於這個問題,敖漢似乎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非但沒有想過,也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段青茗這一提,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說道:“你說得也是,我就喜歡到處逛逛……”


    段青茗聽了,不由冷冷一哂。敖漢倒好,他隻是逛逛而已,可人家,就要結結實實地破財了!


    敖漢被段青茗鄙視了,臉一紅,連忙說道:“難道說貴就不用請我喝酒麽……哼,他們去我府上,我一樣也請的呀!”


    段青茗反唇相譏道:“那是你存夠了一個冬天喝的酒!根本就不用去買!”


    這下,敖漢頓時無語反駁了。


    是的,他天生喜歡喝酒,又有固定的府邸。所以,他的管家能仁一到冬天未來之時,就先將酒存滿整整的一窖,通常到了第二年開春,他都還沒陳酒沒有喝完呢!所以,敖漢根本就不可能在冬天裏去買酒,也根本就不愁會沒有酒喝。


    可是,其他的貴族就不一樣了。因為那些貴族們原本就在封地,他們大多是在冬天前從異-地遷徙而來的。不要說府裏沒有酒窖了,即便有,他們也不肯將酒窖放滿,存夠到來年還能足夠的酒。這些人,通常隻會存上十天半個月,或者是一個月的量,這酒一升價,他們可就真的慘了!


    可是,在敖漢的心裏,這些人,還真的不值得同情,因為,他們的銀子,原本就是搜括別人得來的。所以,花了這些許的銀子請他喝酒,實在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段青茗自然是知道敖漢心裏的想法的,她搖了搖頭,說道:“好吧,殿下,我總算明白了,你還真是個體恤臣下的主子!”


    敖漢的體恤,就在於怕他的臣子們的銀子沒有地方花,所以,幹脆的,就幫他們將銀子花去一些,而且,還什麽地方的比較肉痛,就讓他們花在哪裏!


    話說到這裏,似乎沒有話說了,敖漢笑著,朝段青茗搖了搖頭:“不行,青茗,你可真太聰明了,我敢擔保,炎淩宇若是娶了你的話,一定會有受不完的罪!”


    段青茗聽了,不由嗔道:“殿下這叫什麽話呢?什麽叫炎淩宇娶了我肯定有受不完的罪?”


    敖漢一聽,喲,段青茗生氣了。


    不過想想也是的,這段青茗的臉皮,可不比月葭的厚,而且,也開不得任何的玩笑,他這樣一說,段青茗肯定會害羞了!


    敖漢“嗬嗬”地笑笑,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啊,青茗,若要翻舊帳吵加的,炎淩宇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段青茗這下可不跟著敖漢胡扯了。她拍拍自己的額頭,無語地說道:“好吧,我表示我女人有大量,不和酒醉的人一般見識!”


    段青茗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敖漢聽了,雖然覺得無語,可再看看被秋寧收好,整整擺了一堆的酒壇子,也不由地笑了一下:“是啊,你要說我是酒鬼,我還真的無話可說!”


    酒能醉人,但也能使人鬆懈情緒,最起碼,狠狠地喝過一場酒之後的敖漢,現在隻覺得心裏輕鬆多了。


    明天,他們即將去見大夏的帝王,到時,再看看那個帝王怎麽說吧!


    段青茗又看著敖漢喝下了不少茶水,吩咐秋寧去傳膳,又看著敖漢吃得飽飽的,這才離開了。


    段青茗走了,秋寧和月葭也跟著走了,空空蕩蕩的院子裏,又隻剩下了敖漢一個人。


    他仰望天際,過了半晌,才喃喃了一句:“天氣,就要冷了啊!”


    天,就要冷了,風雨欲來,雪就在背後。冰冷刺骨的風,已經再沒有了絲毫的溫度。就如那光禿禿的樹端,似乎都在告訴人們,冬天,就在眼前了!


    這個時節,大漠的天空已經飄滿了雪花,那些架起的火棚子裏,已經坐滿了聚眾喝酒的漢子們了吧?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那樣的豪放,那樣開心的日子,猶如就在眼前……可是今年,今年怕沒有這樣的美好時節了吧?


    因為,塔裏木挾持了君主,人心惶惶,還會有誰有這種閑情逸誌呢?


    敖漢想了想,忽然苦笑起來——他有一種假設,若是炎淩宇那小子今年想去壟斷燒刀子鎮的酒的話,怕會血本無歸的吧?如此算來,還真不知道,是炎淩宇這小子太好命了,還是他大漠專門等炎淩宇搜刮完了,才有這場劫難!


    敖漢搖了搖頭,忽然眸神一冷,朝著院子裏的某一種喝到:“誰……誰在那裏,給我出來!”


    牆角處,抖抖索索地鑽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不過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比段青茗還略小一些。隻見她長著一張瓜子臉,雪白的肌膚透著詭異的潮紅,不停左右轉著的眼裏也有躍躍欲試的亮光。那女子,長得美則美矣,隻不過眼神和舉止都十分的輕佻。比之段青茗的端莊大氣,清水芙蓉一般的剔透,這女子,差的還真不是十萬八千裏!


    那個女子,身上穿著一件桃紅的裙子,頭上插滿了珠翠,看她那樣子,似乎是想把所有的珠寶都戴到頭上去!


    那女子帶著三分做作,七分嬌羞,一直走到敖漢的麵前低頭便拜:“小女段玉蘭,見過敖漢殿下!”


    段玉蘭?


    這又是誰?


    敖漢望著段玉蘭,緩緩說道:“我不認識你!”


    敖漢是一個不會轉彎抹角的人。對於不認識而且沒有一分好感的人更加不會有半點的好臉色。所以,他臉一沉,怒道:“你剛才躲到那裏做什麽?”


    一句不認識,已經讓段玉蘭的臉色煞白!


    這個敖漢,剛剛還和段青茗親熱說笑的樣子,可一看到她,居然擺起什麽譜來了?


    看來,在這個敖漢的心裏,這嫡庶之別,還真的挺清楚的嘛!


    因為段玉蘭是庶出,所以,她總覺得,自己的不受寵,還有被別人看不起,全部因為自己的身份,和別人的偏見所致。她根本就不會想到,問題其實就在她自己的身上。你試想一下啊,這個敖漢,根本都不認識她是誰,就已經覺得看她不入眼了,所以,莫說她是段府的庶女,即便是大夏的公主,敖漢都還是一般的表情!


    段玉蘭說道:“迴殿下的話,小女子剛巧路過,聽到姐姐在殿下這裏,不敢打擾,所以就站在一側聽了一會兒,看到姐姐走了,小女子欲走,不料,卻驚動了殿下!”


    段玉蘭抬起眸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這話顯然的是在告訴敖漢自己的身份,同時也告訴敖漢,段青茗並沒有他所看到的表麵那麽好!


    敖漢看了段玉蘭一眼,心裏的厭惡更加深了!


    這個女子年紀如此的小,已經學會了騒首弄姿,若是再大一些的話,豈不是可以和青樓裏的女子媲美了?


    再聽聽她的話,都是些什麽啊?段青茗和他說話,並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地方,這個女子自稱是段青茗的妹妹,若是真心姐妹,還打個招唿,談上幾句,也無可厚非,可這個女子卻偏偏等段青茗走了才來,而且,還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聽她的話音,象是被段青茗欺負得上不敢抬頭,下不敢說話的可憐庶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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