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一臉的無辜,無辜之中,又透著說不出的淡然和淡漠,似乎,這劉蓉的威脅,就是閑庭的落花一般,花落了,香消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段青茗還是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她攤開手,望著劉蓉,坦然地說道:“劉姨娘,你的話越說越深奧了,我是真的沒有聽明白……這被子不就是被子麽?怎麽叫搞鬼,什麽叫得逞呢?”


    段青茗一臉的無辜和懵懂,直氣得劉蓉七竅生煙——這個段青茗,明明就是揣著明白裝胡塗。而且,看她的樣子,還真有強裝到底的潛質——可偏偏的,劉蓉明知道段青茗在裝胡塗,卻還不能說出來,因為,即便她說出來了,段青茗也是不會承認的。所以,這口氣堵在劉蓉的心裏,這來來去去的,隻有將自己氣成內傷。


    一側的段玉蘭站在原處,眼神冷漠地望著段青茗和自己的姨娘,似乎不知道這兩人什麽時候開始,如此硬碰硬地對上了。隻不過,不論是段青茗的淡漠,還是劉蓉的激動,都不能令她動容半分,相反的,段玉蘭蹙著眉,站在那裏,望著兩人,似乎不耐之極。


    王嬤嬤抱了那床被子,不作聲地朝外走去。整個過程,段青茗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似乎絲毫都沒有被子被奪的憤怒和狼狽。


    劉蓉看著王嬤嬤離開了,他迴頭看看段玉蘭,再看看段青茗,也冷哼一聲,甩著帕子,轉身離去了。


    劉蓉走了,屋子裏頓時寂靜起來,段玉蘭狠狠地看了段青茗一眼,冷聲質問道:“段青茗,你們究竟在搞什麽鬼?”


    段青茗望著段玉蘭,還是淡淡地笑笑——那種沒有任何溫度的笑,那種明明很淡,卻有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陰戾的笑:“蘭妹妹,我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的姨娘最是清楚不過,所以,你若真要問,還是去問問你的姨娘在搞什麽鬼吧。”


    哼,真是答非所問,明知而不答。


    段玉蘭明知道,無論她問什麽,段青茗都是絕對不會說的。問得多了,也是自取其辱罷了。段玉蘭想了想,冷冷地“哼”了一聲,冷著臉,丟下段青茗,自己轉身迴屋去了。


    段譽看著段玉蘭走了,蹙了蹙眉,輕輕地拉了拉段青茗的手,說道:“姐姐,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迴去吧。”


    段青茗抿唇一笑,眼睛卻是望著劉蓉消失的地方,過了半晌,才淡淡地說道:“別急,譽兒,這事才剛剛開始而已……”


    段譽閃了閃眼看眸,看了一眼段青茗,卻聰明地沒有說話。


    再說劉蓉帶著王嬤嬤急急地離開。


    一路上,兩人專門挑沒有人走的地方走。這來來迴迴的走,來來迴迴的繞,繞到了蝗,居然朝著後麵的荒涼院落而去了。


    而這一路上,王嬤嬤抱著被子的姿勢非常的奇怪,她的腰身軀地彎著,手臂盡量伸長,盡量的,不讓自己的身體接觸到被子的任何一角。似乎,那被子裏有什麽令人畏懼的東西一般,她一沾上去,就再也扯不下來一般。


    劉蓉和王嬤嬤一直走到一個沒有人的院子外這才停住了腳。


    短短的一段路程,王嬤嬤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此時,她走到院牆的角落裏,扔下手裏的被子,抹了一把汗水,再看看四下裏無人,就小心翼翼地被子抖開。攤平,最後,居然從懷裏摸到出一個火折子。然後,撕開被子的一角,將手裏簇新的被子一角給點著了。


    溫溫軟軟的被子是新棉花做的,非常的柔軟而漂亮,在初夏的陽光下,煥發著潔白的光芒——而且,這被子的針腳很是細密,隻要從外麵來看,就可以看出,究竟用了多少的功夫,浪費了多少的材料。可惜的是,這一切,王嬤嬤都不會為之所動,她彎腰,就點頭了棉花。因為天氣幹燥,棉花更是幹燥之物,所以,那棉花一經點燃,便馬上燃燒起來。不多時,那一床被子,居然被燒成了一片。明亮的火光,帶來熾熱的溫度,也照著劉蓉和王嬤嬤兩張陰晴不定的臉。煙氣,在兩個人的身邊輕輕地縈繞,帶著透明的、閃爍的熱氣,遠遠地看來,就象是空氣都被扭曲了一般,感覺十分的瘮人。


    沒過多久,一張被子全部被燒了灰燼,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看著劉蓉和王嬤嬤的樣子,似乎都沒有急著離開。劉蓉似乎籲了口氣,她找了一個較遠的地方坐下,看著那火堆,若有所思。


    而王嬤嬤則左右轉了一圈,最後,從最近的花樹上折了一枝木槿花枝,捋去葉子和花朵,隻剩下一條光禿禿的枝條。然後,王嬤嬤拿著那指條蹲了下來,居然不顧那火堆仍舊熱氣襲人,就在地上翻著,在灰燼裏撥拉,撥拉著,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那棉花和棉布早成了灰燼,此時,被王嬤嬤一翻動,煙灰四散,熱氣灼人,逼人的氣息,嗆得王嬤嬤直咳嗽。可是,她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瞪著那堆火堆,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一般。


    王嬤嬤翻了一陣,底下,有個什麽東西顯露了出來。那似乎是一條蟲子的的模樣兒,時伸歸縮的,正在火堆裏翻滾著,不時地發出“嗤拉,嗤拉”的聲音。


    王嬤嬤眼睛一亮,她顧不得汙穢地把那東西撥拉出來,扔到了一邊,然後,又拿著棍子,在周圍翻了翻,這才死心地站起身來。


    王嬤嬤丟下樹樹,走到劉蓉身邊,低聲說道:“小姐,還是和昨天一樣,隻有一隻。”


    劉蓉望著那一堆黑軪軪的東西,咬咬牙,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段青茗,簡直太可惡了,太可惡了——她準備了一床被子給杜青鸞,在棉絮裏縫了不少的水蛭,就是為了讓那些水蛭隔著棉花去吸杜青鸞的血,讓杜青鸞死得無聲無息,那床被子,雖然沒能要了杜青鸞的命,可是,卻也讓她差不多死了一迴。


    原來,劉蓉還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的,可沒想到的是,不知怎地,那些水蛭卻被段青茗識破了。段青茗不但將被子換了,水蛭也被她帶走了。原本,劉蓉以為,這些水蛭一定被段青茗給處理掉了。可誰知道,段青茗居然沒有收拾,而是一床棉被裏縫進去一個,做成被子之後,專門送給段玉蘭。


    劉蓉剛剛得到段青茗送被子給段玉蘭的消息時,是靜苑那邊杜青鸞死而複生的消息剛剛傳遍整個段府的時候。


    當時,劉蓉顧不得驚訝,也顧不得生氣,她不顧一切地奔到段玉蘭的院子裏去。當麵搶下了段青茗手裏的被子。然後,發瘋一般地全部都扯爛,撕開。


    原本,劉蓉以為段青茗一定加了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的。可沒想到的是,那被子被撕開了,可裏麵,卻什麽都沒有。劉蓉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臉冷笑的段青茗滿臉的鄙夷。


    段正也跟著來了,他一入門,就看到劉蓉手裏拿著撕碎的被子狠狠地瞪著段青茗。臉色陰沉,那眼神,著實的令人害怕。而段青茗似乎被嚇到了,她緊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段青茗看到段正來了,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說,她身為姐姐,看到妹妹沒有被子,心中不安。再想想王嬤嬤沒空去做,還要去偷她的,她心裏更是難受,於是,就想著讓丫頭們做了一床稍微薄的被子來送給段玉蘭,萬不料的是,劉蓉一上來,就發了瘋一般地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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