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聶采月便不再是段青茗的朋友,而是一個致命的對手。


    隻不過,段譽是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的。


    想到這裏,段譽不由地向前跨了一步,用自己小小的身體將段青茗擋了一下——哼,這個聶采月根本就不配做段青茗的朋友。段譽敢擔保,隻要聶采月敢動一下段青茗的歪腦筋的話,他段譽就會讓聶采月萬劫不複。


    段譽握緊手心,輕輕地扯了一下段青茗的衣服,段青茗驀然迴過頭去,正看到了聶采月複雜至極的眼神。


    段青茗朝聶采月笑笑,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采月你在想什麽呢?”


    聶采月的眼神被段青茗撞了正著,再躲閃也沒有什麽意思了。她望著段青茗,大大方方地笑道:“沒什麽啊,我隻在想,青茗你今天的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段譽用鼻子哼了一聲,完全是欲蓋彌彰,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段青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詫異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麽。她拉著聶采月的手在一側坐下,說道:“你啊,就是太貪靜了,搞得大家都怕打攪到你的樣子,不敢和你說話,不敢上前。我若是見著了伯母的話,得和她說說,別老護在家裏,這有空沒空的,可得多出出門。”


    聶采月的眼神黯了一下,她輕輕地說道:“母親並不阻攔我出門的,隻是父親……”


    微微地停頓了一下,聶采月說道:“是父親說,女孩子家家的,不能老出門在外,怕惹人非議。”


    段青茗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聶采月在府裏的日子並不太好過,最起碼,她母親的這個正室夫人,做得也不太順暢,若非如此的話,就連女兒出門的這種事情,也要丈夫來管麽?


    段青茗想了想,輕聲問道:“你的那兩個庶姐庶妹最近怎樣?”


    聶采月說道:“還算是安分吧……也沒有怎麽難為我了。”


    想了想,聶采月又說道:“她們兩個,向來都隻圍著父親轉的,而且,最近太君的壽誕就要到了,她們個個都在挖空心思的找禮物,送給太君呢,所以,根本就沒有心思來管我。”


    段青茗曾經聽薛凝蘭說過,聶府的太君強勢而且聰慧,在聶府之中,向來占據著很大的一席之地,就連聶老太爺,都對她敬畏三分。


    段青茗低頭深思了片刻,忽然說道:“采月,老太君最喜歡什麽呢?”


    聶采月想了想,說道:“老太君最喜歡佛經……因為她每日裏都喜歡閉門念經。”


    段青茗微微地側過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記得,薛凝蘭曾經說過,聶府的老太君是候門之女,也是將門之女。前半生裏,曾經隨父出征,殺伐果斷,可這樣的人,卻偏偏喜歡佛經?


    段青茗想了想,忽然展顏一笑,道:“對了,采月,老太君壽誕,你會不會請我和凝蘭去啊?”


    聶采月似乎有些為難。她囁嚅了一下,這才說道:“青茗,你知道的,我是很歡迎你去找我玩的……可是……”


    說到這裏,聶采月的臉似乎紅了一下,她低聲說道:“可是,老太君素來喜歡清淨,而且,她常說我身體不好,自小多病,並非多福之人,所以,平時都不準我近身的。”


    段青茗問道:“那麽,老太君是不是也會說,你的母親平日裏事務繁忙,又要掌府,又要照顧你的身體,所以,平日裏,都不需要陪侍的,是也不是?”


    聶采月聽了,頓時訝然道:“青茗,你怎麽會知道的?”


    段青茗微微歎了口氣,看來,這聶采月和聶夫人是被人給孤立起來了。


    要知道,這掌府之人雖然是聶夫人,可是,府裏真正具有威嚴的,卻是老太君,一個正室夫人,若是得不到老太君的照拂,特別是聶府老太君的那種性格,相信聶夫人的日子可不一定會好過的。


    段青茗不答反問道:“那麽,聶伯母和你因為一則老太君不喜,二則因為省事麻煩,所以,平日裏沒事什麽的,就真的不去老太君那裏了?”


    聶采月有些別扭地轉了轉身體,低聲說道:“她既然不喜歡我,我又為什麽湊上去呢……更何況,她有全姨娘陪著,要我來做什麽?”


    段青茗聽了,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這個全姨娘還真有些手段。


    段青茗接著問道:“全姨娘是不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


    聶采月搖了搖頭,說道:“我爹爹一共有三房姨娘,五個小妾,其中,全姨娘是老太君的侄女兒,所以,和老太君走得最近。傅姨娘卻是最受寵的一個。”


    段青茗拍拍聶采月的手,說道:“來,你將你府裏的情形詳細地和我說說。”


    段青茗拉著聶采月在一側喁喁唧語,薛凝蘭自動自覺地走到一側,不去打擾她們。


    段青茗是個熱心的人,所以,她這是在幫聶采月支招的呢。


    要知道,當日的自己,老太君都不太喜歡自己。自己也不願意接近那兩位老人。可是,段青茗告訴她說,要看清形勢,知道這個家裏誰才是最舉足輕重的人,然後,要以心待之,以誠待之,絕對不可以生出巴結之心。


    薛凝蘭聽了段青茗的話,也照做了。所以,今日裏的薛勇強,無論如何囂張,就因為正室和嫡女受寵愛,所以,他平日裏,都得忌著三分,不敢太過放肆。


    隻是……


    薛凝蘭看了看聶采月的樣子,微微地歎了口氣,這聶采月,就象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平日裏,無論段青茗怎麽教她,都隻能應一時之急,絕對不會舉一反三。


    想到這裏,薛凝蘭微微搖了搖頭。


    耳旁,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凝蘭,你怎麽歎氣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薛凝蘭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譽兒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的。”


    段譽的嘴,立馬扁了起來,他糾正道:“段譽,叫我段譽。”


    薛凝蘭笑了笑,從善如流地說道:“好,段譽,我沒事,這下,你可以放心沒有?”


    段譽朝薛凝蘭的身後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很難看到薛凝蘭了。


    一則因為他忙,這二呢,則是因為薛寧軒和薛子軒就象是防賊一般地防著他。


    段譽看著這二人,心裏灰常灰常的無語,看看這二人是什麽眼神嘛,就差一點兒可以寫上“防水,防盜,防段譽了。”


    隻是,他段譽想做的事,豈是這兩個書呆子能管得了的?看來,得想個辦法,將這二人支開了才是。


    薛子軒和薛寧軒已經迎了上來,薛寧軒朝薛子軒使了個眼色,然後,他哈哈笑著,自己隔在段譽和薛凝蘭之間,伸手,拍拍段譽的肩膀,說道:“那個,段譽啊,你今天叫我們來,究竟有什麽好事嘛?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這邊,薛子軒已經和薛凝蘭走到了一邊,薛子軒比薛寧軒聰明多了,他可沒硬拉著薛凝蘭走,隻是看了段青茗和聶采月一眼,輕聲說道:“要不是妹妹早些告訴我的話,我還差點以為,她們倆的感情,好過青茗和你的感情了呢。”


    薛子軒成功地引起了薛凝蘭的注意。


    薛凝蘭笑道:“哥哥哪裏話?采月在府裏老是被那些庶姐和庶妹們欺負,老太君又不喜歡,青茗這是在幫她支招兒呢。”


    薛子軒懷疑地問道:“這樣有用麽?”


    薛凝蘭笑著攤開手,朝薛子軒自豪地說道:“別的就不用說了,現在,你看看我,就知道有沒有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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