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人進了院子,看樣子都是來勸說劉老伯的。


    “大哥,嫂子近來這段時間可好?”一個穿著灰藍色的布衣,頭上裹著一個頭巾,腳上穿著草鞋的中年漢子說道。


    聽剛剛的對話,此人應該就是劉老漢的弟弟。


    而最前方留著一把花白胡子,穿著比其他人要好一些的老頭,應該就是裏正了。


    劉老伯說道:“你嫂子她還是老樣子,剛剛睡下了。”


    “大侄兒,我們也知道你不樂意聽過繼的事兒,可是我們不得不說,這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把狗二過繼給你們也是為你們好,你和你媳婦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日後連個在身邊孝順的人都沒有,死了,連個願意給你辦喪事,燒紙錢的都沒有。”


    裏正說了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話,隻見這劉老伯的嘴唇緊抿,什麽話也沒說,眼看著就是不樂意的樣子。


    那邊幾人又對視幾眼,站出來另一個笑得和藹的老太太說道:“唉,大侄兒,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大家夥都不會害你的,就算不是親生的兒子,那又怎麽樣?日後狗二過繼給你們,一定會孝順你們的。”


    “是啊,是啊,我們家的狗兒最是活潑懂事了,平時總逗得我們夫妻倆開心,而且我們兒子多,大哥,就算你這輩子都不讓狗二和我們見麵,那都是沒關係的,至少日後你和嫂子有個可以依靠的人。”


    旁聽的蘇蓁:額,你們都住在一個村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麽讓那個過繼的孩子不跟你們見麵呢?這不就是跟吃絕戶差不多嗎?


    不過,別人村的事情,蘇蓁和秦辭都不會查收,還是在這種節骨眼上。


    隻見劉老伯剛剛那副模樣變成了猶豫,他嗡聲嗡氣的說道:“這事...這事我還是要問問我老伴兒的意見,他要是不同意,我...我就不能同意。”


    “大侄兒啊!你是個男人,你才是一家之主,她們婦道人家懂什麽呀?是,鬆兒是她的兒子,可是也是你的兒子,是隻要你點頭同意了,她那邊是翻不出什麽浪花出來的!”裏正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


    劉家二房也說道:“大哥,裏正說的話是極為正確的,我家就是我做主啊!”


    “沒錯,我家裏的一切都是相公做主,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聽他的!”二房媳婦一副以夫為天的樣子說道,“而且,咱們村裏過繼的孩子並不少,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兒,大嫂又何必這般與眾不同呢?!”


    就在這時,剛剛睡下的胡婆子“啪”的一下打開門,一聲怒吼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們打什麽心思,你們二房不就是惦記我和老頭子的錢嗎?什麽過繼!我呸!我兒子一定會迴來的!”


    “嘿,大嫂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啊,我和相公那可都是誠心誠意的,你兒子得到佛祖的眷顧,每年還吃了不少大家夥的香油錢呢!再說了,你自己又不能生了,怪誰呢?!”那個之前在籬笆外婦人說道,這人應該是劉家二房的人。


    “你們滾!都給我滾!”胡婆子目眥欲裂,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外扔,什麽掃把,簸箕,掛在牆上的籃子通通拿去砸人。


    秦辭見狀早早的就將蘇蓁拉到了一邊兒去,免得被波及到。


    “大房媳婦,你瘋了!”


    “大哥,嫂子這樣,你還不趕緊把她關在家裏,別讓她出門,這不是瘋子嗎?!這是讓外頭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笑話我們呢?!”


    “我是瘋了,我兒子一定會迴來,你們這些人我想達成主意,我家裏的錢,房子就算是燒了,也不會拿出來一點,那地,現在就要全部都賣了!!”


    胡婆子不止這樣說,還要拿東西打人,蘇蓁剛剛收拾好的針線簍子又被打翻了,裏麵的剪刀掉在地上,又被他拿了起來,開始當做武器趕人。


    院子裏頓時鬧做一團,雞飛狗跳,等恢複平靜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最終是以劉老伯受傷為結尾的。


    秦辭和蘇蓁看著劉老伯熟練的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可見這事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隻聽劉老伯說道:“又讓兩位見笑了,老婆子一般不會傷人,隻有提到這件事,他才會這麽固執,唉實在是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不過我每個月都會請正常的大夫過來給她看病,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蓁其實看出來了胡婆子完全是心病,已經開始向精神病方向轉變了,怕是再也難好起來了,除非她的兒子真的還活著。


    秦辭:“老伯,村子裏的人一直都很信神佛嗎?”


    劉老伯指了指南山寺的方向,“不瞞二位,雖然以前南山寺就在這邊上,可是我們也隻會在每逢廟會這樣的大事兒的時候,才可能家家戶戶都去寺中燒香,平時沒事兒,大家是不可能去那裏的。”


    “那現在呢?現在有什麽不一樣嗎?”蘇蓁緊接著問道。


    “現在?”劉老伯摩挲了一下手掌說道:“自從村子裏頻繁丟人,官府又找不到人影之後,大家就不一樣了,經常去廟裏拜佛求神,也不敢去後山了,不僅如此,還每家每戶都請了一個佛像迴來,在村子的路口,後山的林子裏還出現了佛龕,大家有空就去祭拜。”


    蘇蓁:“像胡婆婆這樣的人多嗎?”


    “多,咱們村子裏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有些人都是被關在家中的,有的關著關著就好了,有的就和我家這位一樣,不過我從沒有關過她,也不會關著她,因為隻要不提過繼的事兒,她從不會傷人。”


    蘇蓁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大山,明明此時正是鬱鬱蔥蔥的季節,此刻隻覺得太涼薄了,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


    “老伯,煩請您跟我說一下,上山的路怎麽走,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您好好照顧您的妻子吧。”秦辭幹脆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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