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運動,都吃狀態,再有天賦的運動員也不能在自己身體負荷嚴重的時候還能打出最佳成績。路崢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麗龍主的肩膀實在是太瘦了,路教授自己也嫌硌得慌。再說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少,這樣睡一路,路崢要頸椎病,麗龍主要肩周炎。後排的空間比前排大,本來就是多人的位置,因為沒人願意挨著路崢,也沒人想打擾麗龍主和他搭襟的二人世界,而空餘了一些。意識到還有更舒服方式的麗龍主默默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拍拍自己的大腿,“那這樣,你躺在我腿上好了。”這下,麵對躍躍欲試的蘇和,路崢沒有了拒絕的理由。路崢向內躺,因為不願意跟見到導師熱鬧就一秒精神起來的研究生們對視,雖然那兩道視線還是叫他芒刺在背。而麗龍主笑吟吟地看著化身猴子的林雙和趙徐之,輕輕在嘴上比了個‘噓’。顯然比起冷淡的導師,溫柔的師公更容易降服兩個學生,林雙趙徐之安分地轉了迴去,不再八卦。從麗龍到塔木的路程長而崎嶇,車身顛簸而搖晃,每每重心不穩時,麗龍主就會扒住自己搭襟的肩膀,生怕路崢一不小心滾到地上去,顛簸結束,又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兩下,可會照顧人了。被照顧的路教授全程都在裝樣子,小神子的腿也瘦瘦的,像是麻杆,這條路上,路崢都在考慮怎麽才能把蘇和喂胖一些,那樣更健康,也更強裝、裝模作樣的路教授直到車緩緩駛入塔木地盤上,才悠悠睜開眼,倘若在這之前他不耐煩地動了,興許就要叫蘇和失望了。麗龍主一向都是被照顧的那個,路崢該知足且幸福。*運動會無論哪裏,其實流程都是大差不差的。俞歸舟忙著跟方芸去見從市裏到場的領導,因而聽到麗龍主來了,隻能派了李經理去帶人四處看看。不過,當導遊的事情哪裏輪得到這些外地人,這還有主動尋著麗龍主味兒找來的普爾薩呢。“塔木的外地人好多啊。”麗龍主在部落裏待了太久,外麵世界的繁華見的太少,不過眼前四處拉起橫幅支起宣傳旗、熱火朝天的塔木,也和他記憶中的地方差了太多。“還不是拖你火了的那條視頻的福。活了十九年,我第一次見這運動會來這麽多人。”原本就是幾個少數民族之間玩玩的事,現在多了不少外地人,當然其中大部分人都沒有報項目,隻是原本就在州其他城市旅行,視頻中的地方都在一個省份,順路就去了。甚至還有人在塔木找起帶路導遊,想一道進林子去瞧瞧。簡直不敢想,以後這地方如果真的進行旅遊開發,那要火成什麽樣子。普爾薩又鬥誌高昂地轉向路崢,“外地人,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看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拿出全部實力了。”路崢偏頭,“你最好拿出全部實力,那樣不會輸的太難看。”普爾薩:“嗬嗬,輸,在這草場上我還沒輸給過誰。”“那你今天會有新的經曆了。”路教授熱衷於給人上課。“你們兩個,都不要說這種大話了,有什麽真功夫都拿出來,到時候賽場上見分曉就是了。”麗龍主對這倆人打嘴仗不感興趣,他現在看什麽都新鮮,已經不想在一個地方幹站著耍嘴皮子了。“你們要去別的地方逛逛嗎,開幕式要十點整才開始,我已經讓亞玎去占位置了,肯定有座兒。”“正好,你應該去看看黑熊。”麗龍主拍拍搭襟,希望他能和黑熊處好關係,不要在關鍵時候掉鏈子。“那就去看看黑熊吧。”黑熊是塔木門麵級別的馬,這麽隆重的活動,向來張揚的塔木人肯定是要拉出馬兒們來炫炫的,所以前一天時,普爾薩就從麗龍將它帶迴來了,這時候正在馬廄裏吃馬餅幹。塔木族的馬廄極大,是這兩年新改建的,裏頭生活著近六十匹草原馬和山地馬,每匹馬都有單獨的隔斷房間,隻有剛生產後的母馬會帶著小馬駒住在一處。房間裏有大量的幹草和幹淨的飲水桶,每天都會有塔木人來收拾馬糞保持通風,味道並不算難聞。路崢對這裏的環境感到出奇,比他預想的好太多,甚至趕上了些專業馬場中的馬廄。麗龍主感慨馬兒們生活的真好,每一匹看起來都皮毛鋥亮。“當然,也不看這是誰養的。”這群馬是普爾薩最掛心的東西,也是他對草場開發唯一的不滿,一旦旅遊開發,這些馬必然無法帶到鎮子上去,要麽留在這裏成為供遊客取樂的玩物,要麽就得想辦法處理了。可無論哪種選擇,普爾薩都有些舍不得。沒有人比他懂怎麽照顧這些馬,交給誰他也不會放心,讓馬去做苦力,他更不樂意。第46章 熱鬧從馬場去運動會賽場臨時搭建露天看台的路上, 麗龍主不知道叫多少外地來的朋友認了出來,他們大多一指麗龍主的鼻尖,驚喜道:“哎呀, 你是不是視頻裏那個神子?你真人比手機裏還要好看!”“神子?”這樣的稱唿麗龍主是第一次聽到。一直以來, 路崢雖然和他的學生們都打心眼裏把麗龍主當成‘神子’, 卻從沒有在蘇和麵前提起過這個戲稱,那本就是在他們對麗龍文化一竅不通時的調侃。麗龍主擁有獨屬於他的身份和尊稱。但顯然, 這一路上無數個要合影和湊上來詢問的路人, 並不清楚這些。俞歸舟的視頻拍火了草原和雨林, 引來遊客萬千,可這龐大的群體中,卻並沒有人因此了解草原上的塔木和雨林中的麗龍。無論是被要求合影還是拉著聊兩句天,麗龍主都笑吟吟的配合, 沒有半點不耐煩, 他本來就是個有求必應的性格,雖然突然多起來的陌生人叫他有點局促, 但短短的片刻間, 他能察覺對方沒有惡意。似乎是真的很喜歡他。明明隻是在視頻裏看到過他的臉, 到線下卻如此親近地叫住他一起合影, 善良的外地人們叫麗龍主覺得窩心極了。不如麗龍主來的吸睛的普爾薩和路崢隻能跟在他屁股後麵,像是一左一右, 一矮一高的兩隻電線杆子,眼睜睜瞧著蘇和輕鬆融進人群, 被蜂擁而上的遊客包圍。普爾薩擱在衣襟裏的手機嗡嗡作響, 掏出來一看, 是亞玎已經開始催促他們,問他們什麽時候能到了。“運動會看台上的領導都已經到了, 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再不過去又要人擠人”“你可以先過去。”路崢並不著急去看什麽運動會開幕式,蘇和在和這些外地人交談時,眼睛亮晶晶的,肉眼可見的開心和自得。路教授現在的感觸,就像是帶著自己家沒怎麽出過門的小貓做社會化訓練似的,他樂於見到蘇和現在自然坦蕩的一麵。見路崢明晃晃要支開自己,普爾薩才不幹,現在還沒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決賽,路崢憑什麽要求他不要做電燈泡,“我才不,我也要留在這裏,要走一起走。”普爾薩就要做電燈泡,還要做這世上最大最亮的那一顆,讓誰都無法忽視他的光芒。最終,等著麗龍主跟所有‘網友’都進行友好交流後,三個人緊趕慢趕,依舊是入場晚了,開幕式時的歌舞表演都已經結束了,隻剩下台上一個禿頭局長在做致辭,實在是沒有什麽看頭。運動會並不是一項項比賽按順序進行的,而是多項比賽同時在不同的場地開始,麗龍主他們的位置,恰好能夠看到比起跳遠、鉛球這些更吸睛也更有意思些的摔跤比賽。摔跤比賽的勝出者除去獎品還能得到卡旭常說的‘壯士’稱唿,現在這個年代,‘壯士’是沒那麽吃香了,要是往前倒個幾十年,那可就是十裏八鄉的出名人物了,媒婆都要上趕著登門去說親。這‘壯士’就是這些少數部落裏最爺們的漢子。因為並不是專業賽事,所以選手之間也沒有重量級別的劃分,隻是一眼望去,幾乎都是赤膊威武的肌肉漢子,隻著一條係著顯眼紅腰帶的鬆垮褲子,但凡對自己的身材或者力量沒有信心的,都不會狂妄地參加這項比賽。“這應該不是國際上的正經摔跤比賽,隻是你們這裏的傳統吧?”路崢已經看到一個選手幾次把對手摔成兩腳著地,這種摔法是犯規的,在正經賽場上會被罰分,但評委卻什麽都沒說。普爾薩點頭,“是啊,這不是按照公認的規矩來的,我們這裏摔跤,不管你把你的對手怎麽製服又製服成了什麽樣子,隻要能讓他倒地三十秒不起,就算贏。”普爾薩欣喜地拍拍麗龍主的肩膀,一指下麵綁了一頭小辮,有著褐色肌肉的雄壯男人,“瞧見沒,那個是我堂哥,你還記得吧,去年就是他贏了!”麗龍主仔細瞧了瞧,他視力好,看清下麵那一排赤條條的選手並不費力,但他還是震驚,“這幾年,摔跤比賽都變成這樣了?”麗龍主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那些參賽的阿爸們個個肌肉紮結,好似銅筋鐵肋,兩廂比拚時,那堅毅的眼神、抖動的肌肉、胳膊上凸起的青筋、半點不肯退後的步伐,在觀眾們肉眼可見其中的兇悍,並為最終的結果深感緊張。可現在這群參賽選手,壓根比不上麗龍主印象中那些阿爸們一星半點。甚至可以說,這些人還沒在他身邊乖乖坐著的路教授肌肉勃發,身材高大,和往昔充斥力量的鬥爭相比,就像是菜雞互啄,麗龍主隻是看了兩眼,就覺得沒意思,沒有小時候那麽好玩。“哎呀,你不看看咱們小時候的阿爸們都是幹什麽長大的。”普爾薩勸麗龍主的要求不要那麽高,這傳統摔跤比賽還有人肯站上賽場都已經很不錯了。更多的年輕人,別說參加了,都已經把傳統摔跤的遊戲規則忘地一幹二淨,還不如拳皇的出招鍵記得清楚。“為什麽會忘?”“因為教的人少,有時間來學的人更少。”更別說,這摔跤在國際上本身就是一項競賽運動,有這麽多年來發展完善的流程和規則,這小小地盤上和國際規則相違背的傳統摔跤,隻能當做興趣,而無法成為正經發揚的東西,就像小眾文化似的。從出生就在為傳承麗龍文化而活的麗龍主顯然不能理解這件事,但這世上每時每刻都有不為人知的東西在消失,而大多數時候,多數人第一次聽到那個名字,就是在它已經消失後的某一天。甚至,路崢覺得,倘若這裏之後會開發地像是其他旅遊城市一般,或多或少,都會對居住在當地少數部落的文化有所影響。肯定會有一些東西因此消失,就如同倘若有遊客加入這次摔跤遊戲,那麽規則就不能按照部落裏小眾的傳統來,而要按照眾所周知的國際慣例來。上半場比賽結束,普爾薩的堂哥保持積分領先,看樣子今年的冠軍也要被他收入囊中。恰好,林雙和趙徐之也一前一後參加完了他們倆的項目,跟著李經理找到了他們的導兒和師公。這倆研究生實在是輕敵,“我還以為我蹦的怎麽也能比十五六的小孩子遠”結果狠狠丟人,林雙都要抬不起頭來了。他輸的這麽慘,肯定是這些天路崢逼著他看文獻看了太多,腦細胞死了太多,順帶把運動細胞也一起嚇死了。“重在參與嘛。”趙徐之覺得這活動挺好玩的,雖然他也沒拿到太好的名次,但那些員工給了他個鼓勵獎,是個運動水壺,實用性極強。一同跟過來的李經理還記得俞歸舟囑咐他的事情,歸根到底是拉皮條的生意,俞歸舟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也開不了口,於是選擇派出李經理去做惡人。“幾位今天晚上要不要就留在塔木,運動會結束後,還會在湖邊舉行篝火晚會,俞總說,如果願意,就留下來大家一起玩一玩,他會給大家安排好住的地方,明天一早派人派車把你們送迴去。”一聽晚上還有活動,研究生們立馬來了興趣,“可以呀,導兒,我們在這裏待一晚再迴去吧。”他們見識過麗龍主出閣的盛況,可還沒看過這塔木的節日如何慶祝,更何況,在大草原上生火跳舞,說不定還有烤全羊烤全牛吃,實在叫人心馳神往。“篝火晚會?”塔木族的二世祖怎麽都不知道這件事。李經理道:“是俞總臨時決定的,因為來了很多遊客,運動會的報名都是提前的,遊客們也沒有辦法參與,總不能讓他們白來一趟。”還是得展示一些當地特色,叫那些遊客更有參與感。隻要是玩的活動,麗龍主都覺得有意思,可他明天還要參加比賽,和阿祖請假時,也沒有說會留在外麵休息,他宿在塔木,明一早會沒人給阿圖盧做晨禮因此,他好像沒有辦法留下。見路崢的兩個學生都對這件事很有興趣,麗龍主拍拍搭襟,“要不你帶著他們留在這裏吧,我晚上和阿爸他們一起迴去。”“我也不留在這。”路崢對看熱鬧沒興趣,如果蘇和不在這,他在這也沒什麽必要,“等比完賽我和你一起迴去。”“那你的學生怎麽辦?”“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再說我一個老師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他們更不能放開手腳去玩了。”路教授頭一次這麽善解人意,一旁的研究生們簡直要哭了。沒錯,路崢隻需要把遊玩的經費給他們留下,剩下的,他們兩個可以自己搞定。普爾薩卻看不得蘇和都已經到塔木來了,還要惦記家裏的一畝三分地的事,“你都已經出來玩兒了,就不要想那麽多,玩兒的盡興最重要,等你玩完再迴去。你阿祖那裏,讓我阿爸幫你打電話就是了。”這樣頂多就是罵他阿爸一頓,不會連累到蘇和。在盛大的篝火晚會之前,更重要的是賭上普爾薩尊嚴的賽馬。到了下午,上午那些占地小的比賽基本上都已經決出了勝負,要為下午的競速賽馬和越障騰出地方,這兩項比賽,普爾薩都參加了,並且篤定自己能拿到第一。競速賽馬共計三千米,圍繞賽場跑三圈,一組十位騎手,誰用時最少,誰就是最後的贏家。普爾薩沒騎他的小紅,而選了一匹黑白斑點的騸馬,在一眾純色的馬匹中,斑點狗似的馬兒尤為顯眼。信號槍一聲令下,分隔在不同賽道的馬紛紛出發,這比賽比上午那些驚險刺激,也有意思,哪怕完全不了解這項運動的遊客也能清楚看明白誰半程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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