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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陽王與莫雨的婚禮結束之後,京都眾人的視線轉向了另外那場婚禮。


    當今朝堂之上已經隱隱分成了兩派,以林老公公為代表的舊朝臣子自然是年輕皇帝的班底,現在莫雨與婁陽王也加入了進來,而相王、中山王這些陳家王爺以及陳觀鬆嫡係為代表的軍方勢力則是另外一派。天海家則在兩邊之間搖擺。聖後娘娘死後,天海家自然遭受了很大的打壓,但這個家族曾經影響朝堂兩百年之久,底蘊與實力猶存,誰也不能忽視它的存在。


    陳留王與平國的婚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表著相王府與天海家的結盟。做為皇帝陛下的母家,天海家理所應當站在他這一邊。但他們並沒有把這場婚禮延後的意思,相反,當徐有容進宮之後,這場婚禮的日期還被提前了。


    天海承武看著要比三年前蒼老了很多,半步神聖的境界修為看來並不能抵抗時光的力量。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感慨說道:“也許當初你是對的,但到了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再轉身了。”


    天海勝雪微微皺眉說道:“陛下也會需要我們的力量。”


    “但當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呢?”


    天海承武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陛下如果真要與陳長生聯手,那便意味著要與道尊翻臉,那他會用什麽樣的名義。”


    天海勝雪沉默了,沒有再試圖勸說什麽。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合適的名義,這便是師出有名。


    如果年輕的皇帝陛下真的這樣做了,並且勝利了,那麽當年事到臨頭背叛天海聖後的人,必然會受到懲罰。


    至於天海家,當然毫無疑問會被先清洗。


    ……


    ……


    今年的冬天特別寒冷,似乎永遠都不會結束。


    但某天風雪忽然停了,陽光撕開厚雲,落在京都以及山河之間,天地頓時變得溫暖起來,春天突如其來的降臨。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就像京都外重新開始流淌的洛水一般,很多停滯的事務也要重新開始。


    教宗迴到了京都,無論離宮還是朝廷都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停辦大朝試。


    這場停辦了三年的盛事,頓時吸引了整個大6的視線。


    就像春天突然到來一樣,大朝試的消息也有些突然,自然來不及進行預科考試,也沒有青藤宴。


    青藤六院的教習學生以及各州郡書院的學生快地投入到學習與修行之中。遠在南方的那些宗派山門弟子,則是已經開始準備行李。長生宗已然凋蔽,但包括南溪齋、槐院、離山劍宗在內,共有四十餘宗派準備派出弟子參加今年的大朝試。好在這次沒有神國七律這樣的天才人物,也沒有像槐院鍾會這樣的人,所以青藤諸院受到的壓力,要比往年小很多。


    但這是年輕的皇帝陛下與教宗大人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大朝試,沒有人敢不重視。


    護教騎兵在國教學院的牆外不停地巡視著,攤販們被逐到百花巷外,那些頗有背景的酒樓也被要求隻能限時開。


    安靜的國教學院裏隻能聽到讀書聲以及試劍的聲音。蘇墨虞帶著參加大朝試的學生在做最後的準備,就連唐三十六都不再去離宮,整天留在國教學院裏盯著那些學生,不時出嚴厲的訓斥。


    陳長生還兼著國教學院的院長,但礙於身份沒辦法做些什麽,甚至說都沒有說一聲。


    ……


    ……


    距離大朝試還有七天的時候,唐三十六走進了離宮。


    離宮沒有禁止教士出入,但還是像過去三年裏那樣冷清。


    或者是因為草月會館、苔所等六殿現在有一半是空著的原因。


    茅秋雨、白石道人和牧酒詩的大主教位置,現在還沒有確定人選。


    取代牧酒詩位置的戶三十二,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管理宣文殿的事情,全麵處理著離宮的具體事務。淩海之王帶著天裁殿裏的那些黑衣執事,盯著朝廷的動靜。陳長生迴京後,司源道人很快便離開了折衝殿,去往各州郡進行最重要的宣教工作,而就在十天之前,安華也帶著數百名最狂熱的教士信徒,也加入到了這場宣教裏。


    唐三十六問道:“聖諭大主教的位置誰來接?”


    陳長生說道:“三年之後,她會迴來主持文華殿的事務。”


    這句話裏的她說的是桉琳大主教。


    唐三十六有些吃驚,想了想後又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


    桉琳大主教終究沒有做出什麽嚴重違背教律的事情,隻是對陳長生缺少信任。


    離開京都苦修三年,應該能夠衝抵她犯下的錯誤,青曜十三司出身的她,執掌文華殿也確實要更加合適。


    當然,他也知道陳長生如此安排在某些程度上是因為安華。


    “那聖諭大主教?”


    “嗯,我想留給落落……待她登基之後,再作打算。”


    唐三十六讚道:“妙!”


    當初牧酒詩以大西洲王女的身份出任文華殿大主教,因為人族需要大西洲的友誼。人族更需要妖族這個盟友,落落做為妖族公主,隔著八萬裏路兼任聖諭大主教,誰又能說什麽?


    唐三十六又問道:“茅院長那邊呢?”


    陳長生說道:“他推薦莊之渙,我沒有同意。”


    唐三十六愣了。


    茅秋雨離開不是因為犯錯,是因為破境入神聖,如果用朝堂來比喻的話,這算是高升。


    在離開之前,他向教宗推薦英華殿的繼任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慣常也不會被否決。


    陳長生這樣做可以說是非常不給茅秋雨和天道院麵子,至於莊之渙的心情更是可以想象。


    唐三十六明白陳長生不同意莊之渙的原因,沒有說情,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是棘手。英華殿的位置很是特殊,與莊之渙做比較,無論是宗祀所大主教還是離宮附院、青曜十三司的大主教來接手,都很難服眾,至於國教學院出身的他與蘇墨虞更是不能考慮,陳長生不可能留給世間信徒一個任人唯親的形象,而且他和蘇墨虞的資曆實在太淺。


    那麽究竟是誰來接任英華殿大主教?


    陳長生說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


    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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