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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宗派山門的人這時候急急下山去尋那些被震下山崖的弟子,大多數人還留在原地,依然沉浸在先前那些畫麵帶來的震驚中,忽又聽著徐有容與陳長生這兩句對話,更是驚駭無言。


    相王神情微凜,心想陳長生果然不愧是劍道天才,居然隻用了兩天時間便學會了南溪齋的合劍術,白虎神將的眼神愈森然,隱有一抹殺意掠過,明顯是因為陳長生展現出來的劍道水平殺機更盛。


    南溪齋的弟子們更是震驚之餘,生出自慚之意,心想己等自幼修行合劍術,卻遠遠不如教宗陛下兩天所悟,懷仁與懷恕甚至覺得有些心驚,懷璧則是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尖聲說道:“這不可能是合劍術!”


    合劍術是南溪齋秘劍,更是南溪齋劍陣的基礎,對施劍者的要求極高,她根本不相信陳長生能夠在短短兩天時間之內就學會南溪齋的秘劍,而且就算是合劍術,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居然能夠正麵對抗一位神聖領域強者。


    崖坪上忽然卷起一陣狂風,沙礫與碎葉遮蔽四野,驚唿之聲再次響起。


    誰都沒有注意到,無窮碧悄然無聲遁至亂石堆上方,再次向陳長生與徐有容攻了過去,竟是完全不顧身份偷襲!


    兩道劍光不分先後的掠起,就像是兩道澄淨的彩虹,掛在群峰之間,清脆的劍鳴連綿而作。


    陳長生與徐有容的雙劍相合,這一次要顯得更加隨意自然,其間蘊藏著的劍意更加高妙難測。


    無窮碧出一聲憤怒不甘的悶哼,根本無法破開那兩道劍虹,被生生逼迴,落在了地麵上。


    啪的一聲輕響,崖坪地麵上出現一個約半尺深的坑。


    石坑四周到處都是筆直鋒利的劍痕。


    崖坪方麵的雲朵也被衝天而起的劍意撕開,絲絲縷縷,懸靜不動,也仿佛是劍痕。


    那些劍痕都是劍意的殘影,居然能夠顯形於天地之間,可以想見這道劍意何其森然。


    依然隻是平手。


    無窮碧想著慘死的兒子,臉色蒼白,不甘憤怒到了極點,望著碧空厲聲喝道:“難道你不長眼嗎!”


    陳長生與徐有容並肩而立,相視一笑。


    二人迴思雙劍相合時的感覺,隻覺好生暢快,胸襟一片寬廣,人生之美妙,莫過於此。


    他們用的確實是合劍術,但又沒那麽簡單,因為就像懷璧不肯相信的那樣,南溪齋的合劍術固然能夠讓劍招的威力成倍數的增加,卻無法做到他們今天如此驚世駭俗的程度。


    陳長生昨日在山門處看到那兩名南溪齋少女施展的合劍術便覺得有些問題,在聖女峰頂偶有所感,已經隱約猜到此事的來源,今日終於證明了他的猜想,感慨說道:“沒想到居然能倒著用。”


    徐有容說道:“我隻是閑來無事想試試,沒想到居然能與你配合著用。”


    陳長生說道:“可能因為當初我是倒著背下來的。”


    徐有容說道:“我倒忘了。”


    陳長生說道:“很是冒險。”


    徐有容對合劍術的改造很大,非常冒險,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賭博。


    這種改造後的合劍術,需要施劍者絕對信任對方,若能做到完全心意相通,那麽威力便會變得極大,相反,如果對彼此稍有懷疑,那麽這套劍術非但無法成立,反而會給施劍者帶來極大的兇險。


    絕對信任與心意相通,這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情,就算是修行合劍術多年,能夠組成劍陣的南溪齋弟子,也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做到,按道理來說,以徐有容聖女的身份,應該不會做這樣冒險的變化才對,但現在陳長生已經知道,自己喜愛的這個女子並不是世人眼中聖潔不沾紅塵意的仙子,而是一個很喜歡賭博的姑娘,所以對此不覺意外。


    當然這隻是修行這種合劍術的基礎,比如昨夜山門那兩名南溪齋的小姑娘,能把合劍術的威力增強數分,卻絕對無法做到徐有容與陳長生這樣,因為這種合劍術對施劍者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


    徐有容對合劍術的改造,源於多年前在周園裏她與陳長生共同修行兩斷刀訣的經曆。


    當時她從兩斷刀訣的第一招開始背,陳長生從最後一招開始背,直至最後相遇。


    她把這段經曆裏的感悟全部放進了改造後的合劍術裏。


    又一年,她與陳長生在天書陵裏約會,於碑廬前靜思商討參悟。


    她把那些所得也全部放進了改造後的合劍術裏。


    這是一個修道天才對此生最精華的知識的再凝煉,也是對當年的迴憶,對某人的想念。


    陳長生與她心意相通,彼此絕對信任。


    他是那些經曆的當事者,學過兩斷刀訣,分享過對碑文的認知。


    那些感悟與道識是他們共有的迴憶與過往,他能準確地知道她想做什麽,能夠隨之而行。


    想要學會這種劍法,先要學會合劍術,其次要在天書碑前同修共悟,最後,要學過兩斷刀訣。


    所有的基礎,則是彼此絕對的信任。


    放眼世間,上溯千年,能夠滿足這些條件的人,隻有陳長生與徐有容。


    所以,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與她能夠施展得出來這套劍法。


    就像這時候的崖坪上到處都是人,他們的眼裏卻隻有彼此。


    那些人都在看著他們。


    清風徐來,陳長生與徐有容並肩而立,神情平靜,眼眸清亮,衣袂輕飄,自有離塵意。


    真是一對璧人。


    不愧神仙眷侶。


    ……


    ……


    一道聲音在崖坪上響了起來。


    “道藏上曾經記載過雙劍合璧之術,每多神奇之語,然千年以降,從未有人親見,今日一觀,果然玄妙無雙。”


    別樣紅說道:“不得不承認,二位真是天作之合。”


    聽著這話,很多人都覺得非常有道理,這四字用在陳長生與徐有容的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一位是教宗陛下,一位是南方聖女,雙方之間曾經有過婚約,生過無數故事後,彼此依然情投意合,都是最具天賦的修道奇才,年少時便聚星成功,如今雙劍合璧,甚至能夠對抗神聖領域強者。


    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陳長生與徐有容都配得上天作之合這種形容。


    苟寒食與白菜等離山劍宗弟子,正自為陳長生與徐有容的劍術震驚,聽著這話,不禁生出不一樣的感慨。


    這要讓大師兄看見今天的場景,聽著這話,不知該做如何想法。


    “若在平時,能親眼目睹這般神奇的劍法,讚歎之餘,當飲酒三盞助興,但可惜今日不行。”


    別樣紅稍一停頓,繼續說道:“我那兒子雖然不賢亦不肖,但我是他的父親,總要替他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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