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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夜空裏的數千道劍,南客眼瞳微縮。


    用神識同時控製數千道劍,已經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況還要同時施展數千招不同的劍法……


    陳長生是怎樣做到的?


    至此時,她終於確認,就算陳長生沒有這些劍,沒有別的手段,隻憑自身的神識、真元、劍道修為,便足以戰勝自己。她現在與陳長生正麵做戰,如果不是擁有世間最極致的速度,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機會。


    ……


    ……


    魔君,是陳長生此生所遇的最強大對手,麵對這樣的敵人,他當然要動用自己最強大的手段。


    夜空裏的這些劍,是他在劍道上最高水準、最完整的一次發揮。


    當年周園劍池裏隨他重獲自由的舊劍裏,有的送迴了那些宗派山門,有的送給了友人,比如軒轅破得了山海劍,折袖拿走了魔帥旗劍,蘇墨虞和莫雨也各有所得,還有很多劍被唐三十六藏在了國教學院裏,他離開京都的時候沒有取走,再除卻年代過於久遠,需要劍意浸潤滋養、無力再戰的舊劍,如今還能夠與他一道戰鬥的劍,大概在三千左右。


    這些劍在藏鋒劍鞘裏已經多年,與他朝夕相伴,心意相通,鋒利如昨,其勢更勝當年。


    今夜,眾劍於夜色裏映照景物與光明,悄然成龍,分先後而至,卻又不分先後,劍意同樣森然,劍招卻各自精妙,極難應付,如果朱夜、寧十衛和那數百名高手、軍士還在湖畔,絕對會被一擊即潰。


    三千劍破空而至,仿佛把江水裏的萬道金鱗畫在了夜裏。


    魔君再次現出欣賞之色,感歎道:“劍如其人,若你將來能破境入神聖,這道劍龍又會是何等樣壯觀瑰麗?”


    感歎是遺憾,遺憾於那壯觀瑰麗的畫麵不可能出現,因為陳長生今夜會變成他的食物。


    欣賞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是前賢對後人的評點與期望,是因為從容。


    三千名劍,劍劍不同,魔君隻須一道琴音,便可從容破之。


    修長而穩定的手指,輕輕拔弄著琴弦,發出清冽的琴音。


    今夜琴音已經響過數次,先前第一次破掉陳長生的劍陣時,也曾經響起過。


    但那些都是零亂而碎的琴音,並不能成曲,更像是前奏或者間奏。


    這時候,琴音終於連綿而作,變成了一首曲子。


    魔君彈的琴曲是為所秋風所喜歌。


    秋風所喜是落葉,琴音清冽更勝先前,於夜色裏拂向四麵八方,仿佛秋山,又自然離散,又如落葉本身。


    琴音盡情而出,說不出的蕭瑟、肅殺,迎向破夜空而至的那道劍龍。


    如先前一般,碎裂而明亮的火花到處迸散,照亮了天地,把那條橫亙天地間的劍龍,昭顯的更加清楚。


    三千劍開始劇烈地顫抖,有些難承琴音之傷,頹然下墜,有的難承秋風之力,歪斜飛向一旁。


    狂風起兮,琴音驟亂,劍龍微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剝去了鱗片,不時有劍離開。


    那些還在堅持的劍,顫動的更加厲害,有些相對較弱的劍身上,甚至已經出現了裂口。


    從當前的局勢看來,陳長生的三千劍飛臨之前,便會被這道琴曲摧散。


    但不知為何,魔君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凝重。


    這是今夜他流露出警惕的感覺。


    這時候,三千劍織成的劍龍,正在夜空裏不停地噴吐著火花。


    他望著其中某處。


    那個位置很不起眼,那朵琴音與劍身相交濺出的火花也很小,落在他的眼簾裏,卻有些微微灼熱。


    那朵小火花散開的軌跡,與本應有的軌跡之間,發生了一點非常小的偏差。


    這點偏差非常小,甚至可以說是微渺,普通人甚至陳長生自己都絕對無法看到,卻無法逃過魔君的目光。


    魔君漠然的目光,能夠洞悉這片天地的至理。


    p>那朵小火花的軌跡偏差,意味著那個位置的空間,發出了很輕微的變形。


    空間變形,是因為有極為沉重的物體,隱藏在那朵火花的後方。


    誰都知道,火花是琴音與劍的磨擦撞擊。


    能夠讓空間變形的事物,按道理來說,必然極大,比如整座寒山。


    但那個物體,能夠藏在火花的後麵,必然極小。


    世間何物體量如此小,卻又是那樣的沉重?


    或者,那才是陳長生隱藏到最後的真正手段?


    魔君忽然揮手。


    琴弦盡斷。


    破音亂出。


    古琴瞬間毀滅,變成無數木渣與斷絮。


    那些木渣與斷絮,與破裂的琴音,一道向著夜空裏****而去。


    無數清冽、或者刺耳、或者沉重的撞擊聲響起。


    夜空裏的劍龍,濺射出更多的火花,然後漸漸散開。


    三千劍裏蘊藏著的劍招還沒有來得及施出,便被魔君直接破掉!


    漫天火花如遇清秋,數息間便告凋殘,夜空裏的畫麵變得清明起來,有些事物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身形。


    有顆很小的石珠,正在夜色裏向著魔君飛去。這顆石珠飛的很慢,給人的感覺很沉重,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同時它也牽引著周遭的天地,讓近處的空間都有些微微變形。


    魔君的神情有些微妙,說道:“周園果然落在了你的手裏。”


    這句話自然是對陳長生說的。


    然後,他舉起右手,隔空指向了那顆小石珠。


    今夜他第一次舉手,便接住那座天書碑,然後把海笛生生砸進了遠處的雪峰裏。


    第二次舉手,他抓住了夜空高處的黑龍,扔到了更加遙遠的天邊。


    這時候,他第三次舉起手來,神情要比前麵兩次更加嚴肅。


    他的動作很細微,仿佛要去拈雲,同時又很壯闊,仿佛要去摘星。


    隨著他的動作,小石珠緩緩地停了下來。


    同時,他的那塊印章飄離了衣帶,也來到了夜空裏。


    印章與石珠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對峙著,微微振動,發出嗡鳴。


    彼此深蘊其間的狂暴氣息,漸漸安寧。


    仿佛故友重逢,又像是仇人相見,各有心思,沉默不語。


    ……


    ……


    (昨天在微信公眾號裏發了一個擇天記電視劇的修行概念片,很短,不是真的東東,但裏麵有一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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