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一直坐在大堂內等待著,當有員工開始一個個下班的時候,她被那個之前接待她的女接待淺笑著送進了滕少桀的專屬電梯。


    滕少桀的辦公室,她並不陌生。


    她剛剛踏出電梯,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子踩著高跟鞋站在那裏,她的手上,挽著佐岸集團的另一個總裁,宮少謙,宮總。


    看到她,anna不可見的蹙蹙眉頭:“是你?”


    “是我。”薄安安並不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低人一等,所以,麵對她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態度,她不僅沒有低下頭,反而抬著頭,趾高氣昂的樣子。


    anna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紅唇輕啟,總有那麽些不屑:“離他遠些,他不是你的良人。”


    薄安安沒有理會她,帶著自己的驕傲,從她身邊讓開。


    anna一定是覺得她想攀附滕少桀,從此一朝富貴,享盡容華,她豈會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麽渴望和那個仿若惡魔一樣的男人劃清所有界線!


    anna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從防備突然變成了一片恍惚的色澤。


    “放心,少桀對錢心的感情非比尋常,不是任何人能插足的。”宮少謙把手搭在她的腰間,輕聲說道。


    他知道anna和錢心是好朋友,現在,錢心失蹤了,對於自己閨蜜的男朋友,她自然是要看緊的。


    “不是……”anna蹙著好看的眉頭搖搖頭,“我怎麽覺得她的背影有點麵熟。”


    宮少謙仔細看去,卻見薄安安已經進了滕少桀的辦公室。


    “好了,好了,你現在肚子裏懷著我的孩子,就不要亂操心了,少桀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你呀,就安安心心的把胎給我養好了。”他說著,就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小腹,那神色,溫柔極了。


    薄安安禮貌的敲了門,裏麵傳來滕少桀獨有的磁性慵懶嗓音:“進。”


    她伸出手,推開了那道阻隔著她和他的門,踩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去。


    滕少桀坐在辦公桌前,吊著打著石膏的右胳膊,專心致誌的看著手中的資料。


    事實上,這些資料他都看過了,目前不過是做做樣子。


    薄安安站在辦公桌前,見他如此專注,禮貌的沒有出生打斷他,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他的對麵。


    她的身上是淺淡的清香,具體說不出是什麽味道,但滕少桀卻覺得不刺鼻。


    薄安安等了好半晌,而滕少桀始終保持一個姿勢在看文件,時不時拿著金筆在文件上龍飛鳳舞的寫上幾個字。


    她見他忙著,就轉身離開了。


    她的腳步輕輕的,踩著似有似無的旋律。


    滕少桀以為薄安安等的不耐煩了要離開,抬起頭的瞬間,看到她走到飲水機旁,絲毫不肯委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便坐到沙發上,雙鐵交疊在一起,一邊喝著白水,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於是,他就繼續埋頭看著文件。直到半個多小時後,他手邊的水杯見底,而他手中的文件也翻到了最後一頁。


    他抬起頭,視線看向保持著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的薄安安,漫不經心的說道:“有個緊急文件要處理,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薄安安也不介意滕少桀的謊言。


    宮少謙和米莎莎都下班了,他哪裏還有什麽“緊急”的文件要處理……左右,不過是在想著辦法折騰她罷了。哼!


    她怡然自得的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水,這才起身再次走到滕少桀的辦公桌前,拿出龍章的張銀行卡放在辦公桌上,輕輕的推到了他的麵前:“這裏麵是八百萬零五千八百塊,你喝的那杯水沒那麽貴,不需要你打折。”


    對於他“好心”的打折,給她免去零頭的“好意”,她並不領受。


    滕少桀垂眸看著手邊那張刺目的銀行卡,眼中蘊起一層淺淺的詫異和惱意,最終,還是風平浪靜的抬頭,身子向後靠去,整個人窩在老板椅中,拿出一根煙,點燃。


    他慢慢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薄薄的煙霧,透過眼前這層彌漫看向麵前這個挺著小腰板杵在他麵前的女人:“你去賣了?”


    他看起來溫柔極了,說出來的話卻損極了。


    你才賣了!你丫就是一直純鴨子!


    “欠你的錢,我已經全部還清了。”薄安安高高在上的睨他一眼,忽視了他話中的嘲諷,“滕先生,我們之間兩清了。所以,如果你以後還想繼續羞辱我,我是絕對不會忍你的。”


    她這是在警告他了?


    嗬嗬,膽子還真是不小。


    滕少桀修長的手指彈著香煙的煙灰,邪邪的笑出了聲:“薄安安,你這條命是我用一條胳膊換迴來的,你覺得我們之間清的了了嗎?”


    說著,他還舉了舉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胳膊。


    薄安安垂著眸子,素麵朝天的小臉上冷靜平緩,“滕先生,謝謝你及時的出手相救。”


    感謝過後,她的態度漸漸變得堅硬:“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發生的事是在我們雙方彼此自願的情況下發生的,沒有任何強迫的行為。按道理來說,事故是你造成的,不管原因是什麽,都是你一個人的錯,而我現在已經全部替你分擔了,一分錢不多,一分錢不少,所以,你也不必揪著這件事再生是非。”


    滕少桀夾著香煙的手指用力。


    這女人,這是在婉轉的說他多管閑事,吃飽了撐的犯賤?


    嗬嗬,他真的是吃飽了撐的犯賤,否則,怎麽會傻了吧唧的救她一命。


    而這樣的救命之恩,她居然用“一分錢不多,一分錢不少”來劃清界限,還說他出車禍是活該,真是……


    特麽的欠揍啊!


    薄安安說罷,覺得自己總算在他麵前爭迴了一些麵子,被摧殘了一日的心總算好過了些,心裏微微得意,連轉身離開的步伐都輕盈了很多。


    滕少桀沒有攔她,薄涼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舒服:“你見過比你更無情無義的女人麽?”


    “這個我不知道,但我見過這樣一個男人,他的境界,已經不是一般人能企及了。”說完,她甩給他一記挑釁的眼神,果斷的開門走了出去。


    她對人無情無義嗎?


    那也是分人分類的。


    誰對她有情有義,她看得見,也自然會迴報。但對於某些總想著欺負她的人,她當然不會給丫們好臉色。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諾大的辦公室內隻剩下了滕少桀一人。


    他把手中隻燃了小半截的煙仍在煙灰缸中任它自顧燃燒,而他則拿起薄安安留下的那張銀行卡,眸色深沉。


    這樣的狀態隻停頓了不到兩秒鍾,他就起身走向落地窗前。


    這個時間,是傍晚六點。


    他站在頂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的夕陽轉成了淡淡的紅色,天空依舊晴朗,染了幾分豔麗色澤的光線撒在這個高樓聳立的城市,釋放出一種浮華的喧騰。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打著石膏的右胳膊。


    “心兒,我又想你了。多希望,能和你每天在一起……我最近遇到一個女人,除了和你長得不一樣,其他地方,她真的很像你。她身邊還有一個小男孩,眼睛像你,其他地方像我,小小的他站在我麵前,我以為,那就是我們的孩子……”


    “他是司延派來的,司延是邁克的哥哥,邁克,你應該還記得吧,就是那個在夏威夷暗殺我的人。我弄死了他,奪了他的產業線,他哥哥來報仇了……在知道他們的來曆後,我毅然決然的把他們趕走了,因為,在沒找到你之前,我不允許自己出事,絕對不允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在迷情,頂著你的影子對別的男人低三下氣,我就沒辦法容忍,就好像,你在被欺負……心兒,我怎麽舍得讓你被欺負……你在哪裏,現在,到底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欺負你,打雷的時候,有沒有害怕,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怎麽辦呢,還有誰能依靠呢……”


    “心兒,我想把她留在身邊,不是別的原因,因為,我害怕,害怕在夢迴深處看到你那麽無助。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在找到你之前,誰也別想搞垮我!”


    他攥著銀行卡的左手手指猛的用力,而後決然的轉身離開。


    窗邊的地上,孤零零的躺著兩半被生生折斷的銀行卡。


    *


    解決了滕少桀這個橫在她生活中的一個困擾,薄安安的心情顯然不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她帶著小司洛去飯店吃了黃記煌燜鍋魚,點了一大堆菜。兩個人在清涼的空調房裏吃的熱火朝天,看著彼此額上滲出薄薄的細汗,兩個人噗呲一下笑了。


    心情好了,吃嘛嘛香,一頓飯吃的自然舒心又歡愉。


    迴到旅店,兩人坐在沙發上,房裏放著懷舊歌曲,兩人背靠背,一個劈裏啪啦的打著筆記本鍵盤,一個無聊的玩著手機遊戲。


    玩完一局挖金子的遊戲,薄安安用胳膊撞撞小司洛:“小洛洛,你每天劈裏啪啦的看著一大堆歪歪扭扭的東東,就不覺得無聊麽。”


    “不無聊。”小司洛淡定的迴答她:“我喜歡這種高難度的挑戰。”


    薄安安看看自己挖金子的遊戲,再看看小司洛高調的黑客行為……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和一個五歲的小孩一比較,怎麽覺得差距這麽大呢……


    “……”


    她心裏有些不平衡:“小洛洛,你是一個五歲的小孩,五歲的小孩就應該玩玩泥巴,看看動畫片,而不是成為一個讓人不恥的黑客!”


    她說罷,雙眼亮亮的看著他,問道:“你想看什麽動畫片,媽咪陪你啊。”


    “不用了,那是兩歲小孩玩的東西,我五歲了,那些幼稚的遊戲已經不適合我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著。


    “……”薄安安想,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她一定把他關小黑屋改造改造。


    一個五歲的小孩,就應該有五歲小孩的樣子。應該吃著薯片看動畫,而不是坐在這裏做黑客……


    “媽咪,如果你無聊的話,等我一分鍾,我馬上就搞定了。等我搞定了,我陪你看貓捉老鼠。”某小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刺激到某女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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