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老人連連應是,他在墓穴裏麵見過我救人的本事因此將我當做神醫了,其實我隻是小時候跟村裏王癩子學過一點把脈的本事,至於救人全靠靈泉精元。


    老家主脈象有些混亂,隻是氣血攻心而已,但他本就身體羸弱,如此一受刺激一時間緩不過來。


    我沉吟一番決定為他治療,交際的前提是實力的對等,若要和牧家長期合作,決不能解決完牧昊的事情便沒了下文,我能吸引他們的除了道術便就是這治療能力了。


    靈泉力量抽作絲縷,順著老家主背上的穴道逐漸匯入體內。可當我看清他體內髒器之後的情況之後心裏卻不由得一沉,老家主體內的髒器都已油盡燈枯,靈泉力量可以修複但卻無法逆天,以我的本事根本無法為他續命。


    我暗暗歎了口氣,隻能控製著靈泉力量盡可能修複其髒器上的新傷,至於歲月刻下的痕跡,我根本無能為力。


    老家主慢慢恢複過來,不僅如此臉上起色也好了不少,長老們都唿驚奇,但他卻隻是眼帶深意得看著我,“多謝李長老。”


    我擺了擺手,恐怕老家主的身體他自己十分清楚,這個老人早已到了大限,不知因何仍能強行維係著這條命,莫非是因為他這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陰德?


    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比剛才順暢多了,白石老人他們看我的眼神更加尊崇,隻有我暗暗苦笑,老家主這做法,一方麵是為了安慰自己的子孫,而另外一方麵恐怕是為了讓牧家後人記住我的恩情吧。


    真是個心思細膩的老人。


    老家主由牧雪他們攙扶著進了屋,白石老人本來也想跟進去,但卻被我攔住了,“白石前輩,還請借一步說話。”


    後者愣了愣,不過還是跟著我來到堂屋外。他朝我拱了拱手想要道謝,但卻被我阻止了,“我和牧家已經是朋友,朋友之間客套的話就不必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醒您,那個南玄道人可能來者不善,他的袖子裏麵藏著一隻小鬼!”


    白石老人錯愕的張了張嘴登時就要驚唿出聲,我連忙上前拉住他沉聲道,“先別聲張,現在我們在暗他在明,對於牧家而言是好機會,說不定這家夥背後牽扯的東西還要更大!”


    白石老人眼神登時泛過一抹鋒芒,他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微微偏過頭去望向廂房的方向,即便我站他尚有幾尺都能感受到這位老人身上認真的殺氣。


    “我的建議是牧家先派個人盯著他,但這事兒恐怕要勞煩幾位長老,其他人也許會出紕漏。”


    白石老人沉吟一番,旋即朝我狠狠點了點頭。


    我在堂內等了一會兒,約莫五分鍾的樣子牧家主果然出來了,他身後仍然跟著牧雪,小媳婦一般怯生生的模樣。


    牧家主快步上前拱了拱手,“久等了,李長老,今日事多真是怠慢了。”


    “沒有的事,”我擺了擺手,“牧昊的房間在何處?我想現在就去看看。”


    牧家主微微一怔,臉上浮現出難以抑製的喜色,“李長老現在便願前去?舟車勞頓,要不還是休息兩天……”


    我搖頭笑道,“牧家主不必對我如此生分,早點將牧公子救出來對他而言不也是一種解脫嗎?”


    前者興奮的直搓手,連說了幾個好字。旋即也不再矯揉,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向前走去。


    廂房從位置上應該在牧家南園,但南園又分成兩邊,穿過拱門之後我發現南園左邊砌上了一堵高高的圍牆,唯一能夠通往的門上鎖上了一塊沉重的道魚鎖,這是陽宗鎮邪道器,一般用來縮鎮鬼塔之類的陰鬼之地,價格相當不菲。


    牧家主長歎一口氣,牧雪的臉色也顯得十分背上,他動作開著鎖,牙齒咬得緊緊地,“我大嫂在生完小昊之後便撒搜人寰,她死的很古怪,沒有難產沒有疾病,看了小昊一眼之後便歸了西天,這孩子一度被當做不祥征兆,唯一願意接近他的便隻有小雪。


    可是長到五歲,不祥之說就立刻被這孩子的天賦被推翻了。一個五歲的娃娃居然能解開八八六十四門八卦鎖,說天才二字對於他甚至都是種侮辱,小昊逐漸進入老家主的視線,在和家裏人接觸他一段時間之後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於是他身上的惡言終於停止,七歲之後開始被當做接班人培養。”


    嘩啦一聲重鎖被取下,扔在地上發出沉重敲擊聲,這一下宛若敲在人的心裏。牧家主深吸一口氣推開鐵門,一陣涼風頓時從腳底升到頭頂,非驚懼,是荒涼。


    深秋在南方是行不通的,即便是隆冬仍有遍地綠色,正如牧家宅院裏麵那仍然鬱鬱蔥蔥的灌木枇杷。可這鐵門之內已是滿目秋蕭,遍地落黃。


    腳踏在上麵發出沙沙聲響,牧家主再次長歎一聲接下話匣,“小昊九歲那年年關,按照族中規矩牧家後人要全族跪祖,小昊很受寵愛因此被老家主帶在身邊站在緊挨著靈位的最前排。


    可當我們全部跪下之後,小昊卻仍舊木木呆呆得站在原地,老家主一向很講規矩,立刻發火嗬斥,可小昊嘴巴裏麵突然開始發出古怪的嗚咽聲,然後卻起身將靈位打了個粉碎,那模樣就跟中了邪一樣。


    老家主暴怒,將他重新扔迴房間閉門思過。但是火氣過了之後還是想這小孫子想的緊,於是便派我過去想問問他知不知悔改,可當我卻發現再也無法通過那石拱橋。”


    我們站住腳,牧家主遙遙指了一個方向,眼神中帶著些許忌憚之色,“就是那座橋。”


    我偏過頭望去,可這一眼卻讓我的心髒涼到穀底,這座橋居然是一座惟妙惟肖的仙人橋!


    仙人橋存在於冥界,都說活的人死了之後要走仙人橋,再走奈何橋,喝罷孟婆湯才能轉世。道門當中有一種道術叫做送橋,那些轉生有困難的人道士們會親自送其陰魂過仙人橋,在路上好打點鬼差少受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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