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鱗次櫛比擺放著數千本典籍,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線裝書。我隨便翻開幾本,無一例外用毛筆寫滿了筆記。這些書籍涉及的知識麵十分廣博,玄學,道術,奇門,不過最多的內容卻是我從沒有接觸過的——鑄器。


    我翻開其中幾本關於鑄器的書籍,裏麵的內容讓我腦袋都大了起來。道家將天地元素分為五行元素,裏麵的相生相克就是道器鑄造的重要原理。一件道器的鑄造需要找到五行元素的平衡點,不管那一行的失衡都會讓這件道器成為一塊廢鐵。


    “想不到令尊居然對鑄器有著如此高深的研究,”我驚訝的咂了咂舌。轉過頭去卻發現老譚臉色發黑的看著我,他走到我邊上壓低聲音說道,“你這也太不講究了,一進別人書房就亂翻,要是裏麵有什麽秘密呢?”


    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立刻放下向江漢致歉,但是後者卻十分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裏麵所有的典籍李兄隨意翻閱,有喜歡的影印一本帶迴去都可以,不過原版畢竟是家父嘔心瀝血搜尋所得,老人家去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丟棄,還恕我不能相贈。”


    我心裏頓時大喜,當然不可能去貪圖原版,江漢肯讓我影印已經是十分大的恩情了。我沉吟一番也索性不客氣,挑了幾本關於鑄器的交給了江漢。


    而後者則是微微一笑,又從書架上拿下來幾本,說他拿的幾本都是江漢父親親自做的重要筆記。這一下前前後後得有二十本了。


    江漢示意我們就坐,然後便談起自己的家族。


    原來江家祖上曾經是皇族祭司,這個家族可是根正苗紅的道門家族,甚至比起一些所謂的道觀還要曆史悠久。


    不過近代以來,人們對於鬼神之說意識逐漸淡薄,江家也就隨之衰落,逐漸淡出了視線。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江家長期和鬼神打交道,族內後人身上出現了煞兆,於是江漢的祖父便嚴禁江漢的父親再去觸碰捉鬼之術。


    巔峰時期的江家名聲可是相當顯赫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江家掌握著鑄器術,這是連玄門道宗都難以掌握的秘術,曾經的道士比現在的要強上數倍,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善用道器,反觀當代呢?除了黑靈晶石盅,桃木劍,鍾馗像這種入門級別的東西之外幾乎上不了台麵。


    但是從某一代開始,江家就失去了鑄器術,並不是說這種技術失傳,而是傳承這種技術的重要一環——陽火,人間蒸發了。


    道器的鑄造,成型,加持必須依靠陽火,可是隨著天師道人的隕落,陽火在人間出現得越來越少,最後完全消散,江家幾百年的尋找都沒有任何結果。


    江漢的父親被禁止修習道術,但是卻同時被默認尋找祖輩的鑄器術,也是因此在家中積攢了如此多的典籍,目的就是為了後世有繼承人。


    聽到這老譚握了握背上的鬼影屠刀,“這件道器恐怕也是江家的手筆吧?”


    江漢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太祖父的手筆,可以說是江家最成功的道器之一。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在太祖父那一輩,陽火幾乎已經滅跡了,創造出鬼影屠刀之後,江家就正式宣布封山,所以這件道器也可以說是最後一件道器。”


    “我的乖乖……”老譚縮了縮脖子,立刻把鬼影屠刀給收了迴來,“我還真不知道這玩意兒如此貴重。”


    江漢笑了笑,“如今知道道器這東西的人並不是很多,很多人覺得道家的拂塵,桃木劍之類就是道器,其實不然,這些最多稱得上死器。”


    “死器?”我挑了挑眉,這倒是個新鮮的名詞。


    江漢點了點頭,“沒錯,這些東西都近乎於消耗品,而且能力從鑄造成功的那一天開始就決定了,它鎮邪的能力完全取決於使用者,沒有自主意識。”


    “道器還有自主意識?”老譚神色帶著一抹不信,不過我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天師道人的六件道器我有其五,九星棺和陰陽卷軸我尚且不知其用,但是鬼璽令和黑靈晶的的確確是有著自主意識的。


    隻是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黑靈晶明明是蘇淩肉身所化,和天師道人又有什麽關係呢?這件事情我問過很多人,包括蘇淩和蘇老在內,他們要麽不知道,要麽就是諱莫如深,也許這件事情和陰陽道一樣是機密所在吧。


    江漢點了點頭,“譚兄手掌這把鬼影屠刀也是,隻不過連我祖父都未曾有資格找出它的意識所在,這件事情恐怕要交給譚兄了。”


    老譚再次咽了口唾沫,神色顯然變得十分凝重。


    “那這件事情和令嬡失蹤又有什麽關係呢?”我緊接著問道。


    聞言,江漢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沉沉的歎了口氣,“這幫人也許不是為了鬼影屠刀本身,而是為了裏麵更重要的東西。”


    說到這江漢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一個書架前麵,對著一本書按了進去,緊接著房間轟隆隆的響了起來,其中兩排書架居然被拉開,露出後麵的一個石門。


    我連忙站起身走過去,書架後麵是一條暗道。江漢點燃一根火折子,“兩位請隨我來!”


    然後便率先走進暗道,我和老譚跟了進去,暗道裏有一陣陣微風吹過來,江漢告訴我,這裏麵曾經是祖輩們鑄器的工作地點,裏麵是有通風的,祖輩為了鑄造道器常常動輒閉關十幾天,幾天不吃東西還不是問題,要是不唿吸那就肯定活不成了。


    我們走到暗道盡頭,前麵就是一扇石門,但江漢卻攔住了我們,我這才發現暗道盡頭和石門隔著一個五米多寬的石坑,底部滿是尖銳帶著鐵鏽的尖刺,我和老譚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這地方還真是兇險!”


    江漢點了點頭,“實不相瞞,這個坑洞裏麵死過不少人,不止闖入的外人和刺探的間諜,甚至一些不懂事的江家後人都曾葬身於此,所以江家有祖訓,除鑄器之人禁入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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