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沉安靜地坐在車裏沉了臉色,整個人陰沉得不像話。


    片刻後琳達便發來了短信,或許是剛才已經聽出了顧墨沉話語中的憤怒,琳達甚至不敢直接打電話告訴顧墨沉。


    “顧總,早上蘇沫小姐來過公司,接待她的正好是一位新來的助理,那位小助理正好還不認識她,所以就攔住不讓她進去,因為那時候你正好和沈清媚小姐在辦公室談事情。”


    顧墨沉冷漠地瞥了一眼短信,然後飛快地打出幾個字,“把她給我開了,我不想再見到。”


    他飛快地關了手機屏幕,然後踩著油門飛快地向前駛去。


    “蘇沫,你到底去哪裏了。” 顧墨沉薄唇動一動,他的聲音很緊很冷,蘇沫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了,否則她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掉的,蘇沫,你是要離開我了嗎,你是要不辭而別讓我永遠找不到你了嗎。


    顧墨沉的腦海裏迴想起蘇沫曾經對她說的話,如果顧墨沉真的不愛她了或者背叛她了,她不會怎麽樣,隻是會自己一個人走的遠遠的,讓他永遠找不到她,顧墨沉心裏怕極了,整個身體莫名抽搐了起來。


    他把車開到公司附近的那條路,把車穩穩地停在路邊,然後瘋狂地四處尋找,“蘇沫,蘇沫。”他甚至緊張地喊了蘇沫的名字,可是久久卻沒有人應。


    “墨沉,還沒找到蘇沫嗎?”阮雎和楚譽趕了過來,他們也慌裏慌張的,跟在顧墨沉的身後四處張望著,希望能看到蘇沫的身影。


    “還沒找到,家裏也沒有,你說她會去哪裏呢,平時她出門都會說的啊。”


    阮雎心直口快地叫了出來:“蘇沫不見啦?!會不會被人抓走了?!”


    顧墨沉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壓被她這麽一句話嚇得一下子飆升到一個曆史最高點,來不及楚譽做出什麽反應,顧墨沉已經一把揪緊了阮雎的右手,骨節用力掐下去,簡直想掐斷她的手腕。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墨沉,阮雎一下子也被嚇住了。


    她的右手被他捏在手裏,生疼的滋味讓阮雎覺得自己簡直會被他捏爆血管,她看見手腕處的血色迅速褪去,痛得她幾乎隻能感覺到麻木。


    阮雎閉緊了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顧墨沉不是楚譽,她那些小伎倆在楚譽麵前耍耍還可以,反正楚譽怎麽樣都會讓著她,可是顧墨沉不會,他說了要你死就真的是要你死在他麵前他才會罷手。


    阮雎是多麽機靈的一個人,迅速明白了自己踩到了顧墨沉的哪個地雷。


    他在害怕。


    這個男人在恐懼。


    “你剛才說……她會被人抓走是不是?”


    阮雎把頭搖成一個撥浪鼓,“沒,我就是…”


    細細的手腕被他捏在手裏,阮雎在心裏疼得齜牙咧嘴,但阮雎不是笨蛋,這種時候要是她再不懂事,肯定會死翹翹的。


    就在阮雎轉著腦子的時候,楚譽已經忍無可忍。


    他上前一把抓住顧墨沉的手臂,臉色冷下來:“放手。”顧墨沉置若罔聞。


    “我叫你放開她,我不是跟你說著玩的,”楚譽的態度一下子也決絕了起來:“墨沉,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的,而且你要知道,你樹敵那麽多,光是商場,想要讓你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了,除不掉你拿你身邊的人來威脅你也是很有可能的。”


    顧墨沉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楚譽冰冷的臉,一把甩開阮雎的手。


    “好了好了,現在還是找蘇沫要緊,蘇沫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消失!”阮雎斂了一下眼色,聲音也變得小聲了起來,她望著顧墨沉,一定是他又惹著蘇沫了。


    “早上她去公司找我的時候,可能看到我和沈清媚在談事情了。”顧墨沉沒有抬頭看阮雎,緩緩地開口說道,語氣冰冷。


    “沈清媚?你怎麽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談事情!”阮雎覺得很詫異,這個女人已經對顧墨沉忌憚很久了,誰都知道她心懷不軌,巴不得蘇沫能消失,她心裏的小心思早就已經眾所周知了,顧墨沉竟然還跟她談事情?有沒有搞錯啊,難怪蘇沫會不見,肯定是生氣了,換做是楚譽和一個跟他曖昧不清的女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她也是受不了的,分分鍾會爆炸。


    “阮雎,冷靜點,最近顧氏集團和沈氏有個合作案,所以墨沉和沈清媚有點公事上的接觸,這是在所難免的。”楚譽拉了拉阮雎的手,試圖緩解她的情緒,蘇沫不見了,阮雎也和顧墨沉一樣的擔心。


    “顧墨沉是沒有什麽別的心思,但是沈清媚那個女人可不一定,那個女人陰謀詭計多著呢。”阮雎在心裏白了一眼,恨不得把沈清媚給撕碎了。


    “好了,現在我們還是先找蘇沫。”楚譽把阮雎摟了過來,讓她不要再亂講話了,以免等一下顧墨沉的情緒又爆發了,他要是真的發起火了,他也不一定能攔的住他,跟頭瘋牛一樣。


    找了好一會兒,他們還是沒有找到蘇沫,顧墨沉站定,沉聲問道,“你們覺得蘇沫會去哪裏,她朋友不多,能去哪裏?該找的我好像都找了。”


    “會不會跟孟奕柏出去了啊?”阮雎靈機一動,或許蘇沫真的跟孟奕柏出去玩了呢,“你問過孟醫生了沒有,他也在你們家嗎,剛才你迴去的時候看到他了沒有?”


    “哦對,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或許蘇沫真的跟孟奕柏出去了。”顧墨沉的眼眸裏閃過一道光,他頓時看到了希望的樣子,飛快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孟醫生。


    “喂。”


    “蘇沫呢,蘇沫和你在一起嗎?”顧墨沉直截了當地問了起來,緊張極了,多麽希望孟醫生能馬上迴答他說是啊蘇沫和他在一起,蘇沫有他照顧著。


    “沒有啊,我今天不在家,我出門辦點事情,早上我出門的時候蘇沫也出門很久了。”


    顧墨沉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嘴角彎了下去,心裏滿是失落,好像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破滅了,世界這麽大,他要上哪去找那個女人。


    他呆呆地愣著,沒有繼續說下去。


    阮雎上前搶過了他的手機,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孟奕柏說,“孟醫生你聽好了啊,現在我們找不到蘇沫,打她的電話也打不通,很多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可是沒有,所以你好好想想,蘇沫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的。”


    “什麽!找不到蘇沫?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找不到?” 孟奕柏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來迴踱步,又坐下,沒兩秒鍾又站起來。


    “你就先別問這句話了,快幫忙想想她會去哪裏吧。”


    顧墨沉悶聲站著,他不知道她在早上的辦公室外看見了多少,聽見了多少,他更不知道她到底想了多少。


    顧墨沉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一組畫麵,慢鏡頭循環播放:她站在門外,背靠在牆角,靜靜地聽他和沈清媚的聲音,聽完了,她就抿一抿唇,然後就走。


    這樣的反應,的確是蘇沫的作風,也不抵抗也不招架,也不質問也不原諒。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她隻是離開。


    .她就像煙火,柔亮明媚,然而短暫起來亦是可以很短暫的。錯一錯眼珠,便永不再見。好像人同人之間彼此溫柔的情懷,亦是這個樣子錯身不見。


    這種獨有的消極與決絕,讓顧墨沉怒火中燒。


    “你們去東關村找了沒有啊,蘇沫沒有多少親人朋友的,她這幾天就經常念叨著要迴去看看方姨他們,或許蘇沫在那邊。”


    “東關村?對!蘇沫一定是去了那裏了!”阮雎興奮地轉頭開口說道,“墨沉,蘇沫她可能去東關村了,我們…”她還沒有說完便看到顧墨沉已經上了車發動了引擎,幾秒鍾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我剛想說我們一起過去的,顧墨沉怎麽跑的比兔子還快…”


    “喂喂喂,說話啊,阮雎。”孟奕柏在電話那頭大聲地喊著,老半天都沒有人應。


    “啊,我在呢,剛才在和顧墨沉說蘇沫可能在東關村,他一溜煙就開車飛奔過去了。”阮雎心不在焉地開口迴答道。


    “我也馬上開車過去,你們呢現在在哪裏?”孟奕柏拿著車鑰匙,一路小跑著。


    “我們這也要過去呢,這還是顧墨沉的電話,我得把電話拿去還給他順便找找蘇沫,找到她後我才能安心離開。”阮雎也拉著楚譽上了車,三輛車在同一時間像東關村飛奔過去。


    太陽接近了地平線,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天空中的雲也像披了一件橙黃色的衣衫飄忽不定,偶爾掠過的飛禽,又給這靜態添加了一絲生動。


    當在黃昏,在遙遠的那座山上,總會看到和煦、淡黃中暗紅的光芒,它便是夕陽的影子。從古到今,遊子們在夕陽之中看到親人,看到了家,文人騷客麵對遠遠夕陽大揮毫毛,又有多少人觸景生情,流下晶瑩的眼淚,多少文人墨客見夕陽而悟理呢?


    蘇沫緩緩和方姨漫步在小道上,她們剛剛去拜訪了一些街坊鄰居,那些人沒有忘記蘇沫,還是像從前般那樣熱情淳樸,在接受蘇沫給他們帶去禮物的同時,也塞給了蘇沫一些原生態的美食,美味可口。


    伴著微風,蘇沫也體會到了某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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