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燈光灑在整個房間裏,窗戶緊緊地關著,屋內的溫度有些溫暖。


    蘇沫坐在床邊的一角,她剛剛哭過的眼睛已經腫的跟兔子一樣,潔白的小臉變得紅彤彤的,此時的她已經停止了哭泣,蘇沫的目光遊離,好像是在沉思些什麽。


    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和媽媽的對話,“以前我媽媽和我聊天,問我喜歡什麽樣的人,將來想嫁給什麽樣的人。那個時候,我隻說我沒關係的,媽媽覺得好我就好。其實,這怎麽可能是真話呢,一輩子就一次的人,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蘇沫低下頭,默默地又自言自語起來:“我以前想過的,我會喜歡上什麽樣的人。他不需要有太多權利,不需要有多顯赫,我也不需要他有多美多好看,我甚至不需要他有多聰明,我隻希望他是個善良的人,能懂我的一言一行,不要有猜忌,能完全信任我,最好能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一樣的目標,兩個人默契度高一點,我一直覺得,和這樣的人相處相約,才會是一件簡單而幸福的事。”


    現在她所愛的人,她肚子裏孩子的爸爸,好像完全不符合她小時候的想法,遇上他可能真是有點倒黴了,蘇沫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眼裏滿是無奈。


    今天蘇沫和顧墨沉的吵架也算得上一場正麵交戰了,小吵小鬧的時候蘇沫倒是分得清輕重,可是這種傷人的話,每次一說出口,想要挽迴就太難了。


    她輕輕地拿起抱枕,整個人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天花板,蘇沫想起了剛懷孕時候的一件事。


    自從確定她懷孕之後,顧墨沉就不再低調了,明擺著動用了權利關係網,架空了蘇沫一切公事權利,他叫她不用去公司上班了,但是蘇沫不聽,於是顧墨沉就隻允許她在辦公室坐著,就算是坐著,也被沒收了電腦,因為有輻射,凡是寫東西都改用鉛筆。


    這還不算,顧墨沉把一切都索性跟她挑明了:不準去酒吧,不準超過十點睡覺,不準吃冷的辣的奇怪的東西,不準穿緊身束腰牛仔褲,不能穿高跟鞋…


    蘇沫那時候哪裏是肯任人拿捏的主?她聰明機智,女強人的性格,有時候連顧墨沉都拿她沒辦法。


    顧墨沉冷冷看著她:“我說的話,你當耳邊風是不是?”


    蘇沫本來就被管得心裏不爽,腦子一熱,頓時火冒三丈,她整個人淩厲萬分,抬手直直指向顧墨沉就吼:“這也不準那也不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這個也錯做那個也錯!我現在是懷孕了!又不是在坐牢!”


    顧墨沉臉色很不好,冰冷徹骨,看著她,聲音裏沒半點溫度。


    “我警告你,最好給我乖乖待在家裏,別整天都出去外麵瞎跑”


    蘇沫冷笑一聲:“怎麽,我就不聽你話了怎麽樣,你能拿我怎麽辦,你打我啊!”


    如果蘇沫腦子清醒的話,就不難發現此時顧墨沉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可是她經常對著顧墨沉唇槍舌戰的,這點她倒是不怕,隻要他沒有真正生氣,那麽事情還是好說的。


    顧墨沉斂下了眼色,整個人低沉的


    這種時候和他硬碰硬是萬萬使不得的,適時地實行抱大腿政策才是上上策。


    果然下一秒,蘇沫的手就被顧墨沉死死地抓住了,他把她抱進房間裏,關了她整整一天。


    想著想著,蘇沫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了,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疲憊地睡著了。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她,顧墨沉背地裏,明麵上,多多少少都派人盯著蘇沫,無論她去哪裏,都有那麽幾個人在暗中盯著她,就算她住到東關村子裏去,她也發現了她的一舉一動顧墨沉全部知道,她不是傻子,她隻是沒有拆穿,總是安慰自己,他是在關心她,他這樣子做是因為在乎她,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誰願意自己的一舉一動被約束啊,誰願意自己走到哪裏都有人暗中看著啊?


    蘇沫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到她白皙的脖頸裏。


    看看別人家,哪個女孩不是母憑子貴?她這裏倒好,有了孩子反倒像坐牢。而那些所謂的‘反胃、嘔吐、惡心等等孕期症狀,迄今為止她一樣都沒有,不僅沒有,還更能吃更能睡,以至於她胖了好幾斤,看起來才更顯孕味,不然以她的小身板能胖到哪裏去。


    天色沒入一片暗色調這一晚月光很盛。


    睡意來襲,身體抵抗不了,蘇沫很快就沉沉睡去了。睡夢中,隱隱感覺有人坐在她身邊,摸著她的臉,就這樣靜靜地看了她很久,小心地為她蓋上被子,脫去外套。


    濃重的夜色裏,男人微微皺了一下眉眉睫低順,水光瀲灩的眼,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感。


    顧墨沉拿了備用鑰匙悄悄進了蘇沫的房間,他看到她正五花八門地躺在床上,被子沒有蓋,衣服也沒有脫,想必是吵累了倒頭就睡吧。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她麵前,動作輕緩,盡量不發出什麽聲音,顧墨沉把蘇沫的身子擺正。為她脫去了外套,然後把雪白的被子拉了過來,蓋到她身上。


    顧墨沉坐在床邊輕輕地看著她,剛才還暴跳如雷跟他吵得那麽兇,現在卻那麽恬靜舒適地睡著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溫柔,慵懶。


    她的神情永遠是這麽的不受約束,自由自在,似乎對一切都不關心,都不在乎,眉眼如水清澈、漠然,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就是這樣的女子,將他的心牢牢地占據。


    就這樣到了半夜,顧墨沉在她床前想了很多,他站起了身,拿起她旁邊的另一個枕頭,然後悄悄走了出去,窩在書房裏睡了一覺。


    隔日,顧墨沉起得很早,還不到六點,天還蒙蒙亮,他便穿好衣服起了床。他的睡眠一向很淺,尤其昨晚更甚,半夢半醒間,恍惚了一整晚,還來不及睡,天就亮了


    他在房裏裏翻箱倒櫃,似乎在找著什麽東西。


    兩個小時後,一抹白光閃耀在眼前,把蘇沫從睡夢中拉了出來,她感覺左手被拉了起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蘇沫。”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顧墨沉走了進來,蘇沫迷蒙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的撞擊後變得清醒,心髒砰砰直跳,嗅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她沙啞喊道,“你怎麽在這?”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難道是因為昨天沒有吵夠所以今天一大早又繼續來找她吵架嗎?


    蘇沫清透的小臉拂過一層迷茫的光,發絲在明亮的光線下微微散亂著,披在肩頭。


    “你快起床.”顧墨沉拉著蘇沫,把她的被子給掀開,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麽啊,蘇沫有點心煩意亂,她不想看到她,眼神瞥向別處。


    “我帶你去個地方。”顧墨沉溫柔地開口說道。


    蘇沫緩緩地轉過她的臉,定定著看著顧墨沉這張陰晴不定的臉,他一會陰天一會打雷閃電一會又陽光明媚的,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一大早的去哪裏啊。”蘇沫用力地搶過他手裏攥著的被子,一下子就蓋到自己的頭上,整個人都縮了進去。


    顧墨沉皺了皺眉毛,歎了口氣,不用大招是不行了,他又一次把被子掀開,俯下身子圈住蘇沫,把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蘇沫大叫了一聲,手緊緊地挽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顧墨沉你幹嘛啊!大早上的發什麽瘋!”蘇沫沒好氣地瞥了他一個白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要帶你去民政局。”顧墨沉嚴肅地開口說道,他的話使蘇沫瞪大了眼睛。


    “民政局?去那幹嘛啊?”蘇沫揉了揉眉心,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的把目光挪開。


    “結婚。”顧墨沉的迴答言簡意賅,帶著篤定的語氣。


    “結婚?可是我們現在處於離婚的狀態啊。”蘇沫眯著眼睛,無奈地望著顧墨沉。


    “噢對,那就是複婚。”顧墨沉一本正經的模樣顯得有點可愛。


    蘇沫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為什麽他會突然想跟自己複婚,難道是昨天吵架,腦子不清楚了嗎?


    “我已經把我們的證件都找出來了,所以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洗漱一下,我們吃個早餐就出門。”顧墨沉帶著命令的語氣開口說道。


    “喂,顧墨沉,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啊,這一大早上的你沒有在做夢吧。”蘇沫覺得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都像是在夢中,明明他們昨天還在吵架啊,現在是怎麽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那天那些媒體說得對,我到現在都沒有給你一個正式的名分,即使我們的關係已經人盡皆知,那道程序可有可無也沒有那麽重要,但是就是想要給你,想讓你又成為我親愛的太太。”


    顧墨沉一本正經的模樣撥撩著蘇沫的心房,她突然間把這句話的當成了承諾,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不會後悔吧。”


    “你肚子裏都有我的孩子了,我現在後悔有用嘛?”顧墨沉挑起嘴角,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蘇沫用力地想打他一下,她的手卻被緊緊抓住了。


    顧墨沉歎了聲,凝視著她的小臉,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劃過她細膩的臉頰,她的一顰一笑,古靈精怪和堅強決絕的樣子,都印刻在他的腦海裏。


    “好啦好啦,快點去洗漱吧。”他的嗓音溫柔卓卓,像春天的柳絮。


    顧墨沉把蘇沫放了下來,把她推進洗漱間,蘇沫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擠了牙膏開始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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