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過了一個月。


    蘇沫守在顧墨沉的病床前一個月了,夜裏也直到很晚很晚才迴到自己的病房,第二天又一大早地出現在那間病房。


    她每天都去醫院旁邊的花店,挑選自己最喜歡的一束,然後帶到病床裏,插在玻璃花瓶上。房間裏充滿了淡淡花香。


    孟奕柏有時候值夜班,路過顧墨沉的病房,總能看到,橘黃色的燈光下,她坐在椅子上,靠他靠的近近的,手裏握著本書,低聲地讀著,整個空間隻有她柔柔的聲音和翻書的聲音。他不會去打擾他們,隻是默默地站在門口看著,心中暗暗為他們祈禱。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顧墨沉沒有醒來,蘇沫的肚子漸漸鼓起來,她偶爾能感受到肚子裏的小家夥在動,她有點些欣喜,經常自言自語對著肚子裏的寶寶說說話,她盼望著這個小孩能快點出生,如果孩子出生了顧墨沉或許也能醒了呢,她自我安慰著。


    ……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整個空間頓時暖意四生。


    蘇沫又來到了樓下的花店,玻璃櫥窗裏的每一束花都很特別,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美輪美奐。大約兩米的門,青藤爬滿了整個房頂,陽光照下來,這裏就像個小花園,外麵小木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小盆栽,地上的花也多得叫不出名字,花香濃鬱,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氣息。


    她按照往常一樣走了進去,雖然是白天,房間裏依舊開著暖黃色的燈,老板娘早已認識了蘇沫,每天都挑好了一束不同的花插在圓柱形玻璃花瓶中,等著蘇沫來帶走。


    原本蘇沫每天隻來買百合花,因為那是她最喜歡的花,純潔,高雅,神聖而且很好看。


    後麵隨著買花的次數越來越多,蘇沫和老板娘偶爾兩個人會閑聊幾句,但是因為語言的差異總是無法表達自己真正想說的意思,老板娘開朗又明媚,喜歡笑,給人感覺從容溫暖,蘇沫對她也是非常的喜歡與投緣。


    她覺得每天都買一樣的花沒有新意,就說服了蘇沫,讓她每天都換一種。花店的花實在太多,蘇沫也挑不過來,就把這個重任拋給了老板娘,老板娘笑著答應了。


    蘇沫捧著花,果然老板娘的眼光和品味都很不錯,不錯的花也讓人有不一樣的心情。


    ……


    此時顧墨沉的病房裏,一個女人正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五官立體的臉龐,深挺的輪廓,白皙的脖頸,性感致命的身軀,包臀短裙,高跟鞋,整個人都散發著女人味。


    “劉希,顧總真的一次都沒有醒來過嗎?”女人緩緩開口。


    “沒有。”劉希站在旁邊,順手倒了杯水,遞給了她。


    她接過了水,繼續望著床上的顧墨沉,若有所思,“蘇沫小姐,去了哪裏?”


    “蘇沫小姐去醫院旁邊的花店買花了,她每天都會給房間的花瓶換上一束新的花。”說完劉希指了指旁邊的圓柱形玻璃花瓶,花瓶裏麵駐了水,一小捧精心插好的花嬌豔欲滴。


    女人瞥了一眼,臉色冷冷的沒有太多表情,也沒有開口說話。


    劉希繼續問道“沈小姐怎麽出國了。”“我前幾天去了顧老爺的家拜訪他,聽說了顧墨沉出了事他急得不得了,正好我閑著也是閑著,就替他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沈小姐費心了”


    女人禮貌性地笑了笑,“我和顧墨沉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我也很擔心他。”


    “我們少爺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劉希歎了口氣。


    “嗯…我能和他單獨待一會嗎。”


    劉希點了點頭,識趣地走了出去。


    病房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後又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


    迴憶洶湧,她想起了與他的一幕幕。


    如何形容當年那一場相遇呢?


    如果硬要說是‘命運’未免太狗血,但是,不是命運那又是什麽呢?隻不過,和童話故事不同的是,她於相遇之時開始動情,他卻隻當她是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根本不值一提。


    第一次見到顧墨沉,他是怎樣一個模樣,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男生好漂亮,他的表情好柔和,穿一身深色休閑服,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來,走到她麵前,彎腰半跪與她對視。


    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十八歲歲模樣,在全省最貴的私立高中上學。


    她叫沈清媚,他叫顧墨沉。沈清媚是沈氏集團的千金,雖然家裏有錢但是她也不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從上小學的時候開始,就有很多同學因為她先天的唇裂而嘲笑她,隔離她,不與她做朋友。


    這所全省最貴的私立高中隔壁,也恰恰是一所混混眾多的垃圾高中學校,兩座學校僅僅一路之隔。


    在一次沈清媚放學迴家的路上,一群混混正打完架坐在台階上,他們衣衫淩亂地坐著抹嘴巴裏滲出來的血,興許是正吃了敗仗。


    沈清媚因為多看了他們一眼而被他們叫了過去,叫囂著要找她拿保護費,她慌亂而害怕,一聲不吭地低著頭。


    此時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


    “小醜女,啞巴啊,拿錢拿錢,收保護費,你們貴族學校不是最有錢的嗎,快點交出來。”他們的語氣蠻橫,表情猙獰。


    她依舊低著頭,或許是沒有作聲而引起他們的不滿,其中一個混混直接就扯著她的頭發使她的臉露了出來,痛感使沈清媚叫了一聲。


    “你們看啊,這醜女的裂唇,真是讓人作嘔。”


    “我中午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這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麽看著讓人倒胃口。”


    “這麽醜也不照照鏡子,好好在家數她們家錢得了,還出來嚇人幹嘛?”


    這群混混的話讓沈清媚頓時大吼了一聲,“閉嘴。”說完後嘴巴又抿得緊緊的,手裏攥著拳頭,這些話沈清媚從小也聽了不少,隻是覺得一次次被拿出來當笑話講,心中的怒氣快要讓她發瘋了。


    “這小丫頭片子很倔啊,難不成還想打我,你打啊,打一個試試,拳頭攥得那麽緊。”一陣戲謔的話讓沈清媚控製不住自己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用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其他旁邊的人看到這個場景,頓時躁動了起來,二話不說圍著她拳打腳踢。


    沈清媚用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放聲地哭了起來,一些人在扯她的衣服,她尖叫了。


    這時候顧墨沉正好路過,他拍了拍手裏的籃球,然後扔了過去,語氣很冷地開口說道,“馬上給我滾。”


    這時候的幾個混混們,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顧墨沉,是顧墨沉。”他們停下了對沈清媚的欺負,語氣顫顫,“顧墨沉你給我等著,剛才打我們的賬以後會讓你雙倍奉還。”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


    沈清媚蹲在地上,頭發被抓的有點紊亂,衣服也被撕破了,這時候她卻沒有哭了,隻是轉過頭,靜靜地盯著眼前這個人。


    他從台階上走了下來,看見她被撕破的衣服,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就在她的怔愣中,他摸了一下她的頭,柔聲對她說,“自己要保護好自己,如果自己不變得強大,別人再怎麽救你都沒有用。”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機,真的好難說。


    就在她18歲的這一年,她出了國留學,在國外動了手術,原本的唇齶裂不見了,她拚命讀書,拚命變美,所有能變優秀的方式她都會去嚐試,就為了有一天能光彩亮麗地站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


    一個人在國外生活的艱辛無助讓她很多次都想放棄,但他隻要想著那個叫她要變強大的男人,她就覺得有了動力,一切都值。


    終於,她有了高學曆,有了好身材,甚至變成一個極具有魅力的女人。


    當她滿心歡喜地迴國時,卻發現年少時喜歡的那個人身旁卻站著另一個人。


    顧墨沉早已經不記得她這個人,她不想放棄,想盡辦法接近他,卻隻被他當作來氣蘇沫的一枚棋子。


    …..


    蘇沫捧著花推開了房門,沈清媚轉頭看了一下,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


    是她,蘇沫心裏一顫,沒有說話,看了看周圍,顧墨沉仍舊暈迷地躺著。


    “蘇沫。”沈清媚率先開口叫了她的名字,空氣中的有了一絲尷尬。


    蘇沫邁著步子走了進來,“沈小姐,你怎麽在這。”


    這個女人蘇沫見過,是上次她和顧墨沉吵架時,他拿來氣她的一個人。


    雖然事後顧墨沉也向她解釋過,但是身為一個女人,麵對這樣子的“情敵”難免也熱情不起來吧。


    “我聽說顧墨沉出了事,作為朋友特意來看看,剛好最近幫助家裏的公司在國外談了一筆生意。”沈清媚漂亮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蘇沫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熟練地把花瓶裏的花換成新的,“沈小姐有心了。”


    “其實……蘇沫,上次顧墨沉隻是拿我來氣你,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高中就認識了,你別放在心上。”沈清媚臉上不帶絲毫的情感,可語氣卻偽裝得十分誠懇。


    “高中就認識?”蘇沫有點驚訝,為什麽顧墨沉沒有向自己說到這個。


    “對啊我們高中就認識了呢。”沈清媚看著眼前的蘇沫表情有點不對,繼續添油加醋地說著,“那時候顧墨沉還救過我,現在還起來,上學那時候,真的很開心。”她的語調好似故意加強了一下,露出了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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