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麽?”顧墨沉皺著眉頭,對著顧長遠問道,語氣隱約帶著不悅。


    顧長遠冷漠地看了一眼顧墨沉,身上的氣場沒有絲毫的減弱,背脊挺得筆直,儼然是一個混跡商場多年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強硬,他對上了顧墨沉的眼神,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來看看蘇沫,不然我的孫子,估計就要被你給折騰沒了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顧墨沉黑著一張臉,五官深邃。


    “喲嗬,你現在倒是翅膀硬了,覺得什麽都不用我管了,我告訴你,這個孫子必須生下來,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蘇沫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就給我等著看吧。”顧長遠冷哼了一聲,沉沉地開口,不過眼神中,多少還是把顧墨沉當成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吧。


    蘇沫深吸了一口氣,不希望他們兩父子因為自己的事情無休止地吵下去,她走上前去,努力地想要緩和氣氛,“顧墨沉,你先進來坐吧。有什麽話好好說。”


    “你先進去,這裏的事情和你無關。”顧墨沉大概是不想讓蘇沫因為自己和顧長遠的正常影響到心情,抬起頭,對著蘇沫溫柔地開口,簡直和顧長遠的態度差了十萬八千裏。


    蘇沫無語地看著顧墨沉,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麽想的,到底是有什麽事情需要發這麽大的火啊。


    “好了,我就先迴去了,蘇沫你身體好好地養著,我改天還會再來。”顧長遠冷冷地瞥了一眼顧墨沉,父子兩個人積怨已久,他自然是不指望著有一天能夠和顧墨沉心平氣和地說話,表麵上依舊是保持著一個父親的威嚴。


    “以後也不要來了。”顧墨沉對著顧長遠離開的背影開口說道,語氣無比冰冷。


    隻見顧長遠的背影頓了頓,不過並沒有再迴話,依舊是那樣挺得筆直的後背,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走去,其實仔細看看,他也已經蒼老了不少,不再是當年馳騁商場,唿雲喚雨的男人了,他也有老的一天。


    那麽顧墨沉呢?


    不知怎的,蘇沫的眼神落在了顧墨沉的身上,由不得幻想著當顧墨沉老了的模樣,他這般好強霸氣的模樣,蘇沫倒還真的是想不出來他老的走不動了的樣子,大概很滑稽吧。


    這麽想著,蘇沫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注意的笑容。


    顧墨沉迴頭的瞬間,剛好撞上了這抹笑容,心中暖意蔓延。


    顧墨沉的眼神慢慢地放的溫柔,朝著蘇沫靠近了幾步,一把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蘇沫很聽話地配合著顧墨沉的動作,白皙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粉紅。


    “他來這裏都和你說了什麽?”顧墨沉富有磁性地嗓音在蘇沫的耳畔吹著氣。


    蘇沫的耳垂癢癢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柔柔糯糯地開口說道,“沒什麽,就是希望我可以把孩子生下來。”


    顧墨沉伸出手,一把扣住了蘇沫的後腦勺,迫使蘇沫對準了他的眼睛,似乎是要說出什麽鄭重的誓言,他一字一句堅定地開口,“蘇沫,我告訴你,這個孩子是我顧墨沉想要的,和任何的人都無關,他不會是顧家傳宗接代的工具,更不是顧長遠日思夜盼的孫子。他隻是我和你的孩子,他隻屬於我們,我們會讓他生下來,然後平安地長大,所以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多想,也不要管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麽,我會保護好你們,我會是你們永遠的港灣。”


    蘇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顧墨沉一張一合的嘴唇,在心裏默默地描繪著顧墨沉嘴唇的輪廓,他的聲音是那麽的動聽,仿佛世界上最悅耳的交響樂,剛剛的一字一句,蘇沫都聽得那麽的真切,那麽的入迷。


    他說,他會是自己和孩子永遠的港灣。


    他說,這個孩子隻屬於他們兩個人。


    比任何的誓言都讓人心動。


    蘇沫美麗清澈的瞳孔中綻放出一抹難掩的光彩,她綻放出一抹無比動人心魄的笑容,重重地對著顧墨沉點頭。


    “嗯,我知道了。”蘇沫婉轉的聲音開口說道,語氣中夾雜著幾分調皮可愛的喜悅。


    顧墨沉滿意地點了點頭,寵溺地撫摸著蘇沫的頭發,此刻萬籟俱寂,塵世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墨沉,等我們生下孩子以後,就帶著他去很多地方吧,我想我們一家三口坐在沙灘上曬太陽,吹著海風,如果是個女孩的話,我就給她穿上小小的碎花裙靠在我們的懷裏。如果是男孩的話,大概會調皮一些,我就讓他肆意地在沙灘上奔跑,堆沙堡。”蘇沫的頭靠在顧墨沉的懷裏,鼻息間縈繞著他身上獨特的氣味,心神安寧,閉著眼睛,不由得把自己腦海中構思到的一切都描述出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在顧墨沉看來,此刻的蘇沫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他“嗯”了一聲,鼻音很重,然後稍微動了動身子,尋找了一個讓蘇沫靠著更加舒服的姿勢,接著開口說道,“不過我倒是更喜歡女孩。”


    “可是我更喜歡男孩子耶,想怎麽玩就可以怎麽玩,無拘無束的,不想女孩,總是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束縛著。”蘇沫睜開眼睛,輕輕地開口,抬起眼眸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顧墨沉棱角分明的側臉。


    “其實我們可以生很多個,這樣男女就都有了。”顧墨沉邪魅地勾起嘴角,挑著眉毛對著蘇沫打趣著。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對,蘇沫什麽時候都不願意被束縛,她永遠熱愛自由,她拚勁一切,不也都是為了自由自在地生活,她渴求自己可以過的灑脫。


    蘇沫臉頰一紅,伸出手就錘了顧墨沉一拳,嘟著嘴角嬌嗲地開口,“去你的,整天都每個正行。”


    顧墨沉沉沉地笑了一聲,那英俊得讓人窒息的臉頰因為此刻的笑意,更是平添了幾分讓人暖意濃濃的舒服感。


    兩個人打趣的瞬間,顧墨沉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喂。”顧墨沉開口。


    蘇沫貼在顧墨沉的身畔,雖然聽不清楚對方到底是說了什麽,但是她發覺顧墨沉自從說了第一個“喂”字以後,臉色就開始慢慢地慢慢地變得凝重,臉色變得和不好看,不過卻不是那種發生了火燒眉毛的似的焦急。蘇沫的心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顧墨沉這個樣子了?


    她掙紮著從顧墨沉的懷裏起身,坐直了身體,緊張地在一旁等待著顧墨沉打完這個電話。


    幾分鍾後,在蘇沫的等待中,顧墨沉終於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蘇沫皺起眉頭,焦急地問道,很怕看到顧墨沉此刻的模樣,簡直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歐陽斯抓到了。”顧墨沉沉默了很久,最後終於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慢慢地對著蘇沫開口說道。


    蘇沫的心中一沉,想起了之前婚禮前夕發生的事情,臉色一寸寸地變得慘白,手不自覺地發抖著,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覺得心底有一股氣血慢慢地湧上來,直逼眼眶,一瞬間,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就在眼眶中打轉著。


    歐陽斯的存在,對蘇沫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該怎麽辦呢?雖然蘇沫能夠感覺到歐陽斯那天並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麽,可是如果到時候歐陽斯說了什麽,那顧墨沉是不是就會義無反顧地相信了,剛剛縫合的感情,是不是就要綻裂新的傷口?


    她的嘴唇不可自抑地顫抖著。


    “好了,別怕。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永遠都是愛你的蘇沫!你放心!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的!”顧墨沉突然間握住了蘇沫的手臂,希望這樣能夠給蘇沫一些力量,在看到蘇沫臉色蒼白的那一刻,顧墨沉承認,自己的心猛然收緊了幾分,感受到清晰無比的疼痛。


    “真的嗎?”蘇沫閃動著眼眸中的亮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墨沉問道。


    顧墨沉鄭重地點了點頭,下一秒,順勢就把蘇沫摟緊了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包裹著蘇沫的身體,借以溫暖她此刻的冰冷的身體,然後沉穩堅定地嗓音慢慢地傳入蘇沫的耳畔,“我相信你,一直以來都是相信你的,隻不過是我太不甘心了,我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才采用那麽極端的方式,結果讓你承受了更大的痛苦,以後都不會了。”


    終於,在顧墨沉這樣溫柔而又堅定的話語中,蘇沫眼眶中的熱淚掉落了下來,打濕了顧墨沉胸前的衣服,她泣不成聲,用力地抱緊了顧墨沉身體,仿佛在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著他的存在。


    “好了,好了,別哭了。”顧墨沉伸出手,輕輕地拍打著蘇沫的背部,對著她溫柔地安慰著,隻要蘇沫一哭,他就會束手無策慌了手腳。


    蘇沫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在顧墨沉的懷裏哭了多久,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傳來了沉沉的唿吸聲。


    顧墨沉輕歎了口氣,把粘在蘇沫臉頰上的頭發捋直,然後熟練地抱起了蘇沫的身體,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幾天,蘇沫似乎格外的嗜睡,經常聊著聊著也會犯困起來,大概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吧,不過多睡一些也好,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顧墨沉小心翼翼地把蘇沫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眼神中是隻有對著蘇沫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的溫柔,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此刻的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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