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我們離婚。”


    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下,一片偌大的奢華精致舞廳裏,男人低沉的聲音恍若悠揚的大提琴。


    站在蘇沫麵前的男人,西裝整整齊齊的貼在襯衣上,一絲不苟,俊逸逼人的眸深邃如墨,鼻梁高挺,劍眉深沉,眉宇間形成一道魅惑的光影。


    紙醉金迷的宴會,旖旎夢幻的舞廳,穿梭著各式各樣身著定製禮服的高層人士。


    此刻,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喧囂熱鬧的氛圍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他麵對著的女子,寬大的鑽石拖地長裙,被層層疊疊的細紗點綴著,拖尾長長的覆蓋住腳踝,上麵純手工製造的絲質紗花競相綻放,好似無數朵潔白的睡蓮。


    從胸口鄉下,裙擺散開,中間隆起的小腹絲毫遮蓋不住。


    她是蘇家的獨女,蘇家破產後,她連同公司一起被顧家收購,她成為顧家的二少夫人。


    眾人眼中,她是楚楚可憐的蘇家小姐,家道中落,被賣入顧家苟活,為顧家繁衍後代的生育工具。


    此刻,她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她站在五光十色的鎂光燈下,不動聲色的漾著唇畔,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流光和深邃。


    今日,是顧家為了慶祝她懷有身孕所舉辦的宴會。


    此刻,她的丈夫,顧家的二少爺,站在她的麵前,告訴她,我們離婚。


    她的眼圈慢慢變紅,精致的小臉漾起幾絲苦痛的波紋,愈發的惹人憐愛,蟬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嬌小的身子經不住往後一崴。


    站在她丈夫身後的女子高傲的揚起眉梢,婀娜的深v吊帶長裙一直拖到腳踝,襯出她前凸後翹的唯美身材,微卷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一雙水眸裏滿滿都是輕蔑。


    四周安靜的可怕,,一點聲音也無,靜謐而森冷的氛圍幾乎要把蘇沫逼瘋,她額頭上沁出汨汨的薄汗,“墨沉,我……我做錯了什麽嗎?”


    她伸出瘦削的小手,想要觸碰那人的胳膊,卻被他輕巧的避開。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個笑話。”他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森冷的如同黑夜裏的鬼魅,當年,若不是這個女人,若不是父親強行將這個女人塞給她,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深邃的墨眸微微一眯,冷冽如刀的眸光幾乎要將蘇沫整個人撕碎,“至於孩子……”


    他的目光好似刀劃過她的肚皮,不過四個月大的肚子,有些隆起,她下意識的捂住肚子往後退,清透如水的眸中布滿堅定,“不,你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男人淡漠的神情沒有半點憐憫,對於她,憐憫這個詞,太奢侈!


    “你的目的達到了?”顧墨沉淺淺勾唇,冷笑如冰,慢條斯理的說,“千辛萬苦嫁入顧家,為了懷一個孩子分割財產,你做到了,現在……我們離婚。”


    她怔怔的看著這個高傲如天神一般的凜冽男子,半響說不出話,隻是眼底有一抹悄無聲息的精光劃過。


    顧墨沉依然笑著,長臂優雅地插在口袋裏,仿佛有一絲流光閃過他的眸,勾著魅惑的唇畔,低啞道,“滾。”


    蘇沫微微垂眸,手足無措的站著。顧墨沉笑容更開,魅惑的讓人睜不開眼,隻是眸子宛若淬了毒般冷冽冰寒。


    咚——


    忽然,此時,隻聽一聲巨響,蘇沫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一軟,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頓時,整座大廳陷入一陣混亂,長輩們手忙腳亂的趕上前,唿喊聲、驚叫聲不絕於耳,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蜿蜒的血水從蘇沫的裙下緩緩流出,鮮紅明亮的顏色如一抹盛開的嬌豔的花,浸染了雪白色的純羊毛毯,卻如同帶刺的玫瑰,頃刻間刺痛了所有人。


    蘇沫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慘白的小臉猙獰而痛苦,素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小腹,痛苦的掙紮著,“孩子……我的孩子……”


    她絕望的朝著顧墨沉伸手,楚楚可憐的眼神帶著無盡的祈求,“墨沉……我們的孩子……”


    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如同那絢爛的血跡一般彌漫著,顧墨沉難以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嬌小女人,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被狠狠刺痛,如一把刀剜開了他的心髒。


    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女人的眼淚和鮮血,地上那一灘血,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


    他直視著蘇沫絕望而淒冷的眼神,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冷下去!


    蘇沫,是你咎由自取!


    一片混亂中,她隱約聽見救護車的鳴笛,聽到顧氏長輩的斥責和顧父顧母的痛罵,一陣又一陣的聲音交雜著,離她越來越遠。


    虛弱的她被抬上了救護車,車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唇邊忽然漾起一抹冷魅的笑。


    果然,如她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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