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時雨篇


    “雨兒,你這孩子又準備溜去哪裏胡鬧呢!”


    茅草屋外的籬笆門口,剛從外麵迴來的時母被急急忙忙往外趕的時雨撞了個正著。


    深知自家小子喜愛胡來,見得對方那急急忙忙的模樣,時母用腳趾頭都猜得到這小子怕是又要和那幾個臭氣相投的同伴出去瘋了。她搖頭歎氣道:“為母再三提醒過你的,怎麽胡來都好,切記不要跑到結界外去,知曉否?”


    “知曉知曉!”時雨嬉皮笑臉的答道,“我就出去散散心而已,母親大可安心。”


    “最怕就是你這幅樣子了!”時母皺眉,“準沒好事發生!”


    “安心安心啦!”時雨雙手輕拍時母的肩膀,微笑道,“我是您親生的,對不對?”


    “嗯。”聞言,時母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什麽意思?”


    “那麽,我們是妖怪,對不對?”時雨再次開口笑道。


    “嗯,這也對。”


    “那也就說明,我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啦!”時雨輕笑,“所以,完全不用再像從前那樣擔心受怕的啦!”


    “傻孩子!”時母抬手在時雨的腦袋瓜子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可曾聽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唔——好疼!”時雨抬手揉了揉被敲得生疼的腦門,抱怨道,“真是的,您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那麽重的手呢?”


    “正因為你是我的親兒子呀!”時母喟歎一聲,“如果敲敲腦門能夠讓你懂事起來的話,讓我每天敲你三遍我都不帶抱怨的。”


    “我可不同意!”時雨癟了癟嘴,全然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你呀你——”時母輕歎息,道,“上天垂憐我們,所以才讓我們得以修煉成妖,然而這並不代表我們可以為所欲——”


    “我知道啦、知道啦——”見時母又要開啟說教模式,時雨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您不要再說了,我聽您的就是了。”


    說完,時雨便掉頭往屋內走去了。


    “這孩子……”感受著對方全身心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對自己不厭其煩的氣息,時母無可奈何的一搖頭,然後往一旁的廚房走去。


    “雨兒——”屋內,時父見時雨氣鼓鼓的坐到了角落獨生悶氣,心下明了的說道,“如何?被你母親說教了吧!”


    “嗯。”


    “你母親她苦口婆心的,也是為了你好呀!”時父由衷的說道,“現下你也許不能完全理解,不過沒關係,隻要時間長了,你自然而然的就會理解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時雨抬頭看向時父,語氣頗為不滿的迴道,“自己在做些什麽,我自是明了的。”


    “我相信雨兒是個聰慧的孩子。”時父眉眼含笑,然而那笑容並沒有在他的臉上多待片刻,轉瞬間,他一臉嚴肅的問道,“那麽,雨兒現下是否明了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所作所為呢?”


    “我……”時雨語塞。


    “為人父母,自然會顯得多一些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這無可厚非。因為年長於你們,經曆過的風霜自然也就比你們要多上許多。以自身的經驗來警醒後代,也是為了不讓你們踏出錯誤的一步。”


    “如果不走出這隅天地的話,我就永遠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有多大。除了幻想,我隻能幻想!一直生活在你們的庇護之下,成為一個畏首畏尾的人,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時雨輕聲反駁道。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時父輕頷首,歎道,“說來也是,許多事情,光靠說和聽是沒用的。不親身經曆,就永遠也不可能獲得真理。”


    “所以……”聞言,時雨喜上眉梢。


    “外麵的世界遠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麽美好。”時父扭頭看向窗外的藍天和白雲,悠悠的說道,“就算這一隅美好的小天地,也是費盡了我們大家所有的力量才得來的。”


    “不過……”略一停頓,時父看向時雨說道,“你若是一心想著去外麵闖闖,為父自然不會反對。”


    “多謝父親。”聞言,時雨感覺自己如同獲得了特別的許可證,他興高采烈的站起身,“那母親那邊就麻煩您了!”


    自顧自的說完,時雨便一轉身,消失了蹤影。


    “老頭兒——”從廚房那邊走過來的時母正準備喊時雨幫忙打下手呢,見屋內沒有他的身影,便看向一旁正怡然自得的銘著茶水的時父問道,“雨兒呢?他跑去哪了?”


    “出去玩了!”時父輕聲應道。


    “都快吃午飯的時間了,為什麽又跑出去了!”時母雙手叉腰,心下暗生悶氣道,“真是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等會兒他迴來,看我怎麽教訓他!”


    “你也不要太激動了!”時父輕搖頭,他站起身走近時母,安撫道,“消消氣、消消氣!孩子已經不再是那個毛頭小屁孩了,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們還是少操點心吧。”


    “怎麽可能少操心!”時母皺眉,慍怒道,“都怪你這個糟老頭,總是什麽事兒都由著他來。如果他跑去外麵,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跟你沒完!”


    “安心安心啦!”時父抬手輕摟對方的小腰,“他也就是在你的眼中是個純良的小白兔!在別人的眼中,他可不輸於大灰狼。”


    “雨兒的妖力確實勝過村中其他同輩。然而就算如此,他也隻是一個兔妖而已!”時母的眉頭絲毫沒有舒展開來的模樣,“如果隨著他的性子胡來,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兒來!”


    “別擔心別擔心!”時父牽著時母邊往廚房走去,邊打趣道,“就算他再怎麽折騰,也不可能給我們帶迴來一個擁有大尾巴和獠牙的大灰狼吧!”


    “你這糟老頭,就愛胡言亂語的!”時母抬手輕拍時父的臂膀,埋汰道,“沒個正經的!”


    “哪裏的話,我可是一直都很正經的。”時父側過臉,趁時母不備偷偷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你個老不正經的!”時母嬌羞埋汰道。


    番外:幽瞳篇


    溜出結界後,時雨瞬間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他對著這外頭的空氣就是一頓猛吸。


    “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不堪嘛!”望著眼前那草長鶯飛的美麗景色,時雨如此天真的想著。


    “也許是因為距離結界太近的緣故吧,如果再往外麵一點走走,說不定就能夠遇到什麽吧?”如此一想,時雨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前方的石林而去。


    “前麵的小妖,請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時雨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年長者的警告聲。


    聞言,時雨一頓,他轉身看向來人,隻見對方是個鶴發童顏的長者,麵對他那充滿警示性的話語,時雨歪頭問道:“老伯伯,怎麽了嗎?為什麽我不可以繼續往前走?”


    “我看你是新來到這裏的吧!”長者抬手捋了捋那花白的小胡子,輕聲說道,“那石林裏頭住著嗜血狂魔,附近的妖怪們都避之不及呢!”


    “嗜血狂魔?哈哈——”時雨輕笑,絲毫沒有因為長者的警告而生出一絲一毫的膽怯之意。對此,他反倒摩拳擦掌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之色。暗暗想到,太好了,終於可以找個冤大頭來練練手了。


    “小妖,聽老伯一句勸,還是趕緊迴家去吧!你千萬不要小看了那家夥!”長者輕搖頭,“惹怒了他,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我才不怕呢!”時雨雙手環抱胸前,睥睨一切的說道,“我的妖力在我們村可是出了名的強,這下正好,隻要我打敗那個傳聞中的惡妖,我就能成為這一帶的王者了吧!”如此想著,時雨竟忍不住沾沾自喜起來。


    “真是個年輕氣盛的家夥呢!”長者無奈的輕歎息一聲,旋即說道,“既然這樣,那麽老伯就唯有祝福你了。”


    “多謝老伯!”時雨拱手道謝,然後轉身往那石林跑去。


    “魯莽的家夥!”望著時雨消失的背影,長者再次搖頭歎氣道,“但願吧——”


    之前還在想,要怎麽做才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這下正好,隻要我拚盡全力打敗那家夥,那麽我就可以成為這一帶的王者。以此為契機,我將會擁有我自己的臣民,我——一定會成為妖中之王的!


    石林裏頭的一處洞窟前,時雨衝著裏頭高聲喊道:“嗜血的惡妖,請出來接受我的挑戰!”


    四周隻有喧囂的風聲,沒有一人迴應時雨的喊話。見此,時雨再次高聲喊道:“懦弱的妖怪,你是害怕你兔大爺了嗎?趕緊出來領死呀!”


    “再不出來,我就一把火把你的老巢給燒個精光咯!”


    就算時雨說著怎樣的狠話,裏頭仍舊沒有迴應一聲。


    “難道——”時雨不禁嘀咕道,“他不在裏頭?”


    “給老子滾出去!”


    正在時雨暗自嘟囔時,洞窟門口傳來妖力強勁的吼聲,“不想死的話!”


    時雨輕點足尖,堪堪躲過對方這強有力的一擊,“果然是個怪物!”時雨心裏暗暗吃了一驚。


    然而他沒有就此打退堂鼓的想法,他不屑的迴道:“有本事出來和你兔大爺對戰呀!躲在裏頭不出來算什麽本事?”


    “我——讓——你——滾——開——”


    伴隨著對方的怒吼和一陣妖風襲來,時雨隻覺著自己脖子一緊,仔細一看,原來在這刹那間,他已然被對方給鉗製住了。


    “你……”被對方掐住脖子並提起,時雨晃動著雙腿,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他拍打著對方的雙臂,一字一頓的說道,“無恥的偷襲小賊!快——快放了——放了你——你兔大爺!”


    “可惡!”


    幽瞳惡狠狠的瞪向時雨,若不是今天自身的傷口恰好發作,他現下就想狠狠的掐死對方,然後拆吃入腹。


    “識相點,給老子滾遠點!”幽瞳將手中的時雨毫不留情地丟了出去,並冷冷的警告道,“下次可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哼!”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時雨上下打量起對方,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左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那傷口正往外冒著邪氣。


    看來是難得的好機會!


    時雨心下大喜,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不然改天我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說著,時雨便揮舞起自己的爪子,以一個輕盈的身法襲向幽瞳。


    縱使帶傷在身,時雨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完全撼動不了受傷的幽瞳。


    見對方作勢要糾纏不休,幽瞳便也不再客氣。


    “既然一心找死!”幽瞳一臉的氣急敗壞,他的利爪再次鎖住時雨的脖頸,並且加重了手下的力度,“那麽老子便成全你!”


    “我要殺了你!”即使深陷險境,時雨仍不忘自己的“大理想”,“隻要殺了你!那麽,我、我就能——咳咳——就能成為——成為這裏的——王!”


    “這——”聞言,幽瞳怔了怔,不自覺中,他放鬆了鉗製著對方的利爪,幽幽的問道,“你的目的嗎?”


    “沒錯。”趁其鬆懈的當下,時雨抬腳狠狠地踹向幽瞳的腹部。


    幽瞳不曾料到對方會突然使陰招,他隻能咬牙生生吃下這一腳爆踢。


    “讓你小瞧你兔大爺!”脫離控製的時雨不免得意洋洋起來。


    “你……”


    幽瞳突然雙膝跪倒在地,事實上時雨的那一腳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頂多就是一個力道稍微重了些的撓癢癢而已。然而手臂上的邪氣才是問題的關鍵,它似是擁有生命一樣,正在他的周身蔓延開來,侵蝕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見狀,時雨突然眉頭一皺,“你……這是怎麽了?”


    “別靠近我!”幽瞳抬頭,赤紅的雙眼滿帶荒涼和無助,“給我滾遠一點!”


    “雖然我的目的是殺了你,可是你兔大爺也不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宵小之徒!”不顧幽瞳的冷言冷語,時雨頗為膽大的靠近對方,半跪在幽瞳的身前,時雨仔細端詳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我讓你——”


    “囉嗦死了,給你兔大爺閉嘴!”


    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時雨便立馬打斷掉對方,他狠狠的看向幽瞳,埋汰道,“我在幫你檢查傷口呢!給我安靜一點。”


    番外:幽瞳時雨篇


    “別靠近我!快離開這裏——”


    麵對時雨的喝聲,幽瞳稍微一怔,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慌忙縮迴被對方握著的手臂,然後二話不說就轉身往洞窟裏頭逃也似的跑開了。


    “這家夥——”望著幽瞳消失在洞窟門口的身影,時雨一臉懵逼,“有病吧!”


    “誒!不對不對,他——”時雨釋然道,“確實是有病呢!”


    “不過是個小白兔而已!他……應該識趣的離開了吧!”


    “好久……沒有遇見這麽天真——不,不對!應該說是單純的笨蛋而已吧!”


    幽瞳手捂著傷口蜷縮在洞窟裏頭的石床角落,神情竟顯現出深深的落寞,“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呢?又在……期待些什麽呢?”


    “唔啊——傷口——”傷口處冒出濃黑的邪氣,錐心的疼痛令幽瞳不得不緊咬起牙關,“可惡!難道……就這樣死掉嗎!”


    “也罷——”合上眼,幽瞳心如死灰般陷入岑寂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掉,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那最後的一絲金光也隨著消失了。


    寂靜的幽光漫步爬上樹梢。跛著腳的時雨,手握著一束仙草,雖然滿身傷痕累累,嘴角上卻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清冷的月光拖著他的身影,直至隱沒在洞口前。


    “這就是王者住的地方嗎?”入得洞內,見得眼前這淒涼的場景,時雨竟心生起一絲對幽瞳的憐憫之情,“也太破爛了吧!隻有一張石床,最貴重的也就是那張獸皮了吧!”


    “不對不對!”猛搖頭,時雨輕歎道,“我現在需要在意的問題不是這個吧!本著醫者的高尚品德,我得先救他才對吧!”


    “幸好你遇見了我!”半跪在石床前,時雨望著昏睡的幽瞳悠悠的說道,“不然鐵定孤零零的死在這洞窟中!”


    “好在平時跟著父親學了些醫術,偶爾還能救急!”


    泛著青綠色幽光的含靈草在時雨妖力的引導之下悉數鑽入那潰爛的傷口,它在對方全身的筋脈裏遊走。


    “雖然不能完全清除,不過暫時壓製住是沒問題的了。”筋疲力盡的時雨緩緩的趴在了石床邊,耳畔傳來肚子的“咕嚕”聲,他抬手捂著腹部,安撫自己道,“抱歉了!我的力氣都花光了,現在沒辦法顧及你了。等會歇息一下下,就一下下足夠了。再忍忍,再忍忍我就會找吃的喂你們了。”


    “好久沒有吃到這麽鮮嫩可口的兔子肉了!”望著眼前的烤兔子,幽瞳的口水直往下流淌,他亮出自己那一口鋒利的牙齒,然後用力的撕扯下那冒著滾滾香氣的烤兔子腿就是一頓猛咬……


    “誒?”從美食夢中驚醒,幽瞳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張嘴咬著一隻胳膊。


    “果然……是個笨蛋呢!”


    在煢煢孑立的燭火的映照之下,幽瞳抬手輕輕地撥開了時雨額前的劉海,見得對方滿身的傷,加之自己的傷口已然不再疼痛了,心下瞬間明白了什麽。


    想起自己剛才的夢,幽瞳突然心生滿滿的負罪惡感,他慌忙跳下石床,然後彎腰將趴在一旁的時雨抱到了床上。


    耳畔突然傳來“咕嚕”聲,幽瞳瞬間用手按住自己的肚子,然而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我肚子在叫!”


    “這個笨蛋肯定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吧!”


    “誒!真是個笨蛋呢!”幽瞳扶額汗顏,嘴角卻不經意的露出一抹笑意,“算了算了,老子這就發發慈悲,給你找些吃的迴來吧。”


    自顧自的說完話後,幽瞳便大踏步的往洞窟外走去了。


    月光清幽,此時正是林間猛獸覓食的時間。


    飛身躍進叢林,不過片刻功夫,幽瞳便滿載而歸了。


    時雨在那一陣又一陣撲鼻的香味中醒來,見得放置在一旁的烤肉,他瞬間幹嘔起來,抱怨道:“什麽鬼?為什麽我的身邊盡是些烤肉!”


    “你……”呆坐在一旁的幽瞳一臉尷尬的問道,“烤肉可香了!難道你……不喜歡嗎?”


    “喜歡才有鬼呢!”時雨沒好氣的迴道,“你兔大爺是素食妖怪!素食的!素食的知道不?”


    “不……不是很理解!”幽瞳抓耳撓腮起來,“你……給我說說,我幫你弄一些迴來。”


    “青菜水果沙拉,曉得不?”


    “我……”幽瞳羞愧的低下頭,“抱歉!我——”


    “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力更生好了。”時雨輕歎息,他作勢就要下床,然而崴到的右腳在著地的那一刻傳來一陣疼痛,這令他瞬間往前倒去。


    見狀,幽瞳趕緊扶住對方,霸氣十足的說道;“你好好的待在這裏,我這就出去給你找吃的。”


    “你……”時雨愕然,“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那你呢?”幽瞳反問道,“又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我是學醫的呀!”時雨答,“見到了傷者,自然得全力以赴呀!”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白天的時候想要趁我病,要我命!”


    “誒!那個……”聞言,時雨尷尬的“嗬嗬”一笑,“因為……因為那個時候見你還是很勇猛的嘛!這不,後來一見你倒地了,我那顆醫者之心就發作了。”


    “……!”幽瞳汗顏,旋即說道,“不論之前,單論現在。你為了我傷了自己,現在由我來照顧你。”


    “照顧我?”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時雨笑道,“我可是一個大麻煩哦,你確定你能行?”


    “嗯,當然。我堂堂、堂堂一個大妖怪,可不想欠你這小妖的恩情。如果、如果不小心傳出去了,怕會毀了我的名聲。”幽瞳結結巴巴的答道。


    “那好吧。”見此,時雨也不再多說,事實上他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來和對方討論這些有的沒的。


    他借著對方的手勁坐迴床上,嬉笑道:“那就麻煩了你!”


    “完全不用客氣!”幽瞳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我去去就迴,你安心的在這裏等著。”


    “嗯呐!”時雨點頭,他邊躺到床上邊說,“就算我現在想走也走不動了。”


    “那就……”幽瞳微笑,“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嗯。”感覺異常的困頓,時雨不加思考的應了句,然後瞬間進入了夢鄉。


    “真是個……笨蛋呢!”


    耳畔傳來時雨那均勻的唿吸聲,幽瞳將一旁的被子蓋到對方身上後,便出發去找食物了。


    番外:彼此的初遇


    “嗚哇——嗚哇——”


    大雪紛揚的某個日落時分,從妖之都往桃苑信步走著的夏則和南宮狩在經過一處被大雪覆蓋了的廣袤的草地時,被不遠處那嬰兒的啼哭聲給吸引住了。


    “師傅,您聽到沒?”以防自己幻聽,夏則邊側耳傾聽起來,邊對身旁的南宮狩說道,“有小孩的啼哭聲!”


    對此,南宮狩倒不怎麽上心,隻是淡淡的說道:“在這妖世界裏,有的不也是妖怪的孩子!”


    沒有在意南宮狩的話語,夏則一臉興奮的朝著那哭聲處小跑而去。


    “住手!”


    前方,一看似2歲左右的小男孩此刻全身散發出強大的妖氣,他似乎正在吸食著眼前那繈褓中嬰兒的精氣。


    夏則注意到小妖的神情,他那紫色的眼眸之中閃著一片淚光,似是掙紮和無助。


    見得來人,他忙抬頭看向夏則,眼裏瞬間多了一絲期待。似乎在無言的訴說著,“求求您,快來阻止我!”


    “小則——”


    後方的南宮狩聽得夏則的喊聲後,立即飛身過來。


    “妖孽!看劍——”


    不知何時,手持利劍的南宮狩二話不說就持劍劃向那孩童。


    “不!師傅住手!”


    夏則驚吼道,“別傷了他們!”


    浩蕩的劍氣在小孩和嬰兒的中間落下,被彈飛出去的小孩重重的摔落在雪地上。他身上的妖氣瞬間消散了。


    見狀,夏則拔腿往那嬰兒跑去,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將那嬰兒抱起,看著他那哭花的臉,夏則一臉心疼。


    “你是哪來的小妖?”


    不知何時走近小妖的南宮狩持劍指著那他逼問道,“居然連同類的小嬰兒都不放過!”


    “師傅——”懷抱著嬰兒的夏則一臉困惑的看向南宮狩,說,“這孩子的身上並沒有妖氣!”


    “人類?”南宮狩的眉頭微微蹙起,“難道這妖世界之中,還有除你我之外的人類?”


    “別傷害他!”


    小妖撲倒在南宮狩的腳下,祈求道,“那可是……可是我最喜愛的弟弟!”


    “弟弟?”南宮狩冷笑,“如果不是我們剛好經過,想必你那所謂的‘最喜愛的弟弟’早就被你吸食殆盡了吧!”


    “不、不是的!”小妖猛甩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淌,他緊咬著雙唇,被凍得紅通通的小手緊握成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師傅——”哄住了懷中嬰兒的夏則走近南宮狩,他伸手輕輕地扯了扯對方的衣袖,示意其語氣不要太激烈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夏則蹲下身,他一邊扶起小妖,一邊柔聲說道。


    “你……”小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分外溫柔的術士,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父母口中所說的那樣兇神惡煞,以至於他一時間有些呆愣住了。


    “你說他是你的弟弟?那麽,你們的父母呢?”


    “母親她——”


    “哇啊……哇啊……”


    聽得父母二字,小妖瞬間痛哭流涕起來,似有千言萬語,然而皆都哽在了喉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裏風雪有些大,我看我們……還是先迴去吧?”


    夏則抬眼看向南宮狩,似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


    “你確定?”南宮狩問。


    “嗯。”夏則輕點頭,神情有絲哀傷,“那麽大的風雪,總不能讓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我知道了。”南宮狩輕歎息一聲,旋即彎腰抱起那嚎啕大哭的小妖,正色道,“稍微給我安靜一下!”


    “哇啊——哇啊——”


    聞言,小妖不僅沒有停止哀嚎,反倒扯開了嗓子般大喊大叫起來。


    “師傅——”夏則看向南宮狩輕輕搖了搖頭,“雖說他是小妖,可畢竟也隻是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還請稍微溫柔一點點吧!”


    “是是是!”南宮狩臉上的表情看似不悅,實際則截然相反。


    “乖,不哭了。”南宮狩輕聲哄起小妖,“等會到家後,我給你桃花釀喝,那可是我的寶貝,別人可喝不到。”


    “真、真的嗎?”聞言,小妖瞬間止住了哭泣聲,轉而小心翼翼的問道,“桃、桃花釀真的可以……可以給我喝嗎?”


    “師傅!”


    走在前頭的夏則聽得身後南宮狩的話語後,立即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對方,無奈的搖搖頭,“哪有您這樣子哄小孩的!”


    “有什麽關係嘛!”南宮狩擺擺手,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小妖又不是人類,沾酒又不會出事。”


    “而且——”南宮狩洋洋得意道,“你看,他這不是不哭了嗎?”


    “桃、桃花釀——”小妖繼續問道,“真的……可以……嗎?”


    “可以可以!”南宮狩連連點頭,“隻要你答應我不再嚎啕大哭,我就給你喝個夠。”


    “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妖滿意的點點頭。


    興許是哭累了,他趴在南宮狩的肩膀上,唿吸均勻的睡下了。


    “師傅——”夏則邊走邊輕聲說道,“說來奇怪,他說他們是兄弟倆,可是卻一人一妖!”


    “如果他們的父母一方是人類的話,那麽這也是在理的。”


    “我說——”夏則小聲說道,“我是說如果——”


    “嗯,你說。”


    “如果他們的父母不在了的話,我想——”


    “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夏則一臉的詫異神情。


    “知道。”南宮狩揚唇微笑,“之前收養小葉時,你不是也嚷嚷著說也想要收養小孩嘛?”


    “您——”夏則低頭,羞紅了臉,“還記得呀!”


    “關於你說過的話,我怎麽可能會忘記呢!”南宮狩淡若清風般的說道。


    “謝謝您!”夏則喜上眉梢。


    “說起來——”南宮狩說,“自從把小葉送迴現世後,就覺得桃苑少了一絲活潑的生氣呢!”


    “是的!我也這樣覺得!”


    “這樣也好。有小孩陪在你的身邊,我外出做任務時,也安心很多。”


    “我們之間的對話——”夏則輕歎息,“怎麽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十年了!”南宮狩的唇角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你願意陪我這麽久,我已經很知足了呢!”


    “那麽,以後——”停下腳步,夏則轉身看向南宮狩,甜甜的笑道,“還請多多關照了!”


    “嗯,請多多關照!”南宮狩揚唇微笑。


    番外:狂風暴雨之夜


    兩年後——


    “好大的雨!”


    密林之中的茅草屋內,從夢中驚醒過來的小夏歌用那胖乎乎的小拳頭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


    屋外的窗戶被狂風和暴雨席卷地“咯吱咯吱”作響,眼看它即將要被風刮走,小夏歌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迴想著夢中那血腥的場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發呆,那紫色的眸子裏鐫刻著濃濃的落寞,與之年齡分外的不符。


    “他……”


    良久,他重新抬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雨中,一片電閃雷鳴,他那深紫色的眼眸裏倒映著刺眼的光芒;那轟隆的雷聲將沉浸在夜裏的不安情緒統統炸響。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單手扶著門框,他眺望著前方暴雨中的入口處,那裏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心中所期待著的那個身影,並沒有出現。


    “父親他……不會來的!”


    低頭,任由酸澀的熱淚滑落嘴角。


    “弟弟他……”閉上眼,荒涼無助的情緒失控般歇斯底裏的爆發出來,“都不會出現的!都不會的!不會的!”


    “哇啊……”


    不管不顧的衝進暴雨中,他扯開嗓子吼叫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到底為什麽一個個……一個個的都要離我而去!”


    那深沉的吼聲劃破了漆黑的夜晚,就連閃電雷鳴在此刻也都顯得渺小了許多。


    正在密林裏頭往這邊趕來的夏則似是感應到了什麽,眉頭深深的皺起,顧不得風吹雨淋,他提起腳步快速往茅草屋方向跑去。


    “不好!又失控了!”


    衝出密林,見得正在雨中嚎啕大哭的夏歌,夏則心下一驚,來不及多想,他立即自懷中掏出束妖符,然後施法將夏歌束縛了起來。


    “放開我!你放開我!”


    被靈符捆綁住的小夏歌拚盡全力的掙紮起來,“我要去見弟弟!我要見弟弟呀——”


    深知此刻用言語是無法讓對方冷靜下來的,夏則上前,一把抱住對方就往屋內走去。


    煢煢孑立的燭火在搖曳著,哭喊累了的小家夥趴在夏則的懷中沉沉的睡過去了。


    “哎……”


    抬手輕柔地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夏則暗自輕歎息一聲,“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荒涼之地,我實在是……”


    “唉!”


    長歎息一聲,他伸手除去了小家夥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幫其換上幹淨的裏衣,並蓋上被子後,夏則便轉身走進了廚房。


    將放置在廣袖之中的新抓的藥放到了桌子上後,他便開始忙碌起熬藥的各種事項。


    此時屋內的小家夥正做著一個甜美的夢,那久違的美夢中,一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擁著他,對他輕聲絮語的哼著安然的小調。


    “拜托!請不要離開!”


    歌聲停了,溫暖的懷抱也要離他而去了,睡夢中的小家夥伸著雙手胡亂的抓著,“不要拋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獨自麵對呀!”滾燙的熱淚肆無忌憚的滑落。


    “我在我在我在……”


    走進房內的夏則在聽到小家夥的哭喊聲後,趕忙將手中的藥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坐在床前的他一把擁住噩夢中的小家夥,柔聲安撫到,“別怕別怕,有我在呢!”


    “冷、冷……”逐漸止住了哭泣的小家夥這才感覺到懷抱的冰冷。


    “啊!那個……”被小家夥這麽一說,夏則這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仍舊濕漉漉的呢!


    “阿嚏——”夏則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尷尬的說道,“抱歉!我……”


    “沒、沒關係的!”小家夥沒有鬆手的打算,他仍舊緊緊的撲在夏則的懷中,喃喃自語道,“我不怕冷!”


    話雖如此,然而他卻止不住的顫抖著。


    “好了,乖!”輕輕地將懷中的人推開,抓起一旁的被子緊緊地裹住對方,夏則溫柔的一笑,“會著涼的,趕緊好好的躲在被窩裏。”


    “那……”小家夥眨巴著幽紫色的眼眸望著夏則,“你呢?不怕著涼嗎?”


    “我是大人,不會那麽輕易著涼的!”


    說著,夏則起身端起桌上的那碗湯藥,他走近床邊坐下,輕聲說道:“來,把這新抓的藥喝了。”


    “喝了它,病……就會好嗎?”小家夥眨巴著天真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著,“就再也不會因為靠近弟弟而入魔嗎?”


    麵對那無邪的眼神,夏則略微遲疑,旋即點點頭,說:“會的喔!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小家夥低垂下腦袋,幽幽的說道,“明明已經喝了那麽多了,一點作用的都沒有!我……還是會時不時的失控!”


    “這是時藥師新開的秘方,一定會有用的!”夏則說,“隻要你按時喝,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真、真的嗎?”


    “嗯,一定可以的!”


    “那好,我會乖乖把它喝掉的。每天,每天都會乖乖把它喝掉的。”


    說著,小家夥端起夏則手中的湯藥就一“咕嚕”的往肚子裏灌進去了。


    “對了——”


    想起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夏則忙伸手進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堆的小荷包。


    “裝的什麽?”小家夥問。


    “種子!”夏則揚唇微笑,“時藥師給的種子。”


    “種子?”


    “嗯。”夏則點頭,“門前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嘛。時藥師說,讓你把全身心投入到種花之中,對你的病也有好處。”


    “種花?”


    “是的。”夏則再次點頭,“悉心照料它們,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說不定有奇效呢。”


    “我種。”


    說著,小家夥抓起那些種子就作勢要往外麵跑去。


    “不急。”夏則趕忙伸手將小家夥拉迴了被窩中,柔聲說,“現在這種天氣可不適合種花。”


    “那要怎樣才可以?”


    “等天氣晴朗的時候。”夏則抬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我會教你怎麽栽種的。”


    “弟弟他……”躲在被窩中的小家夥輕聲問道,“會開口說話了嗎?”


    “說來也是呢!”夏則輕輕的搖了搖頭,“2歲了呢!該到了開口說話的年紀了呢!”


    “那……”小家夥再次開口問道,“乖嗎?”


    “嗯。”夏則點頭“和你一樣,很乖呢 !”


    “今晚……”小家夥從被窩之中探出腦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會陪著我嗎?”


    “會的。”夏則抬手輕柔的拍了拍小家夥身前的被子,柔聲答,“乖乖的睡覺吧!”


    “嗯。”探出手緊緊地握住夏則那溫熱的手掌,小家夥這才安心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番外:看,花開了


    又兩年後——


    “歌兒,你倒是開門呐!”


    這一天中午,夏則憂心忡忡的來到茅草屋,他頻頻抬手敲響著夏歌的房門,然而裏麵的人兒並沒有應門的打算。


    夏則轉而喊道:“獙獙,你過來開下門!”


    “少主,您……”站立在房間裏頭的獙獙聽得夏則的喊話時,心裏咯噔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由上及下的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蜷縮在房門下的夏歌,一臉為難的說道,“真的……不想讓夏大人進來嗎?”


    “我……”夏歌埋著頭,低聲哽咽起來,“我想見他,想見他呀!可是……我沒臉見他!”


    “歌兒,開門讓我見見你!”夏則繼續敲著房門,“你這樣子會讓我很擔心的!你知不知道!”說到後麵,夏則激動的都吼出聲來了。


    聞言,夏歌瞬間怔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來見我?”夏歌深埋著腦袋,撕心裂肺的吼著,“像我這樣子的妖怪,根本就不值得你為我提心吊膽呀!”


    “傻孩子,你說什麽胡話呢!”


    聽得夏歌的話,夏則心裏一陣難受,那種無法用言語來訴說的痛心之感,溢於言表。


    輕歎息,他悠悠的說道:“說起來,一切都是因為我對你的疼愛太少了吧!”


    “不!不是的!”夏歌慌忙解釋道,“正因為你給我的疼愛太多了!多到我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夏則茫然。


    “你大可責罵我呀!為什麽不罵我,也不打我?”夏歌緊咬著雙唇,“一次又一次的把你重傷,為什麽仍舊掛著一副不以為意的笑臉?為什麽不狠狠的責罵我呢!起碼……起碼那樣子我心裏多少也會好受一些呀!你這個笨蛋大人!笨蛋!大笨蛋——”


    “因為那不是你的錯呀!”夏則辯解道,“傷我又不是你的本意,我怎麽能夠責罰你呢!”


    “我討厭你!討厭你呀!”夏歌扯著嗓子吼道,“為什麽要那麽溫柔!到底為什麽呀!”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夏則轉過身背靠著房門慢慢地坐下,“隻是單純的想著,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對你們好一點。為人父母的,不都是如此嗎?”


    “又或者說,人類的孩子和妖怪的孩子,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吧!”


    夏則無奈的歎息一聲,“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人類小孩一樣撫養,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吧。”


    “你……”夏歌瞬間安靜了下來,心裏隱隱不安起來。


    “那麽……”夏則起身,“你先冷靜下來吧!我……這就迴去了!”


    “你……”


    “對了——”臨走前,夏則對獙獙囑托道,“獙獙,你記得按時給歌兒煎藥。”


    “是的,夏大人。”獙獙高聲迴道。


    “少主,您……”獙獙轉而走近仍舊蜷縮在一旁的夏歌身前蹲下,他抬手輕撫夏歌的腦袋,柔聲說,“我知道少主是因為太過在乎夏大人了,所以才會因為重傷了夏大人而自責不已。可是,你也知道的,夏大人是很在乎你的!你現在這副樣子,會讓他很痛心的!所以……”


    “我……”聽得獙獙的話,夏歌恍然大悟般,他立馬站起身打開房門,然後飛奔向已經走至大門口的夏則,他從後麵緊緊地抱住夏則,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傻孩子!”夏則莫名鬆了口氣,抬頭看向那片綠油油的花圃之中冒出的朵朵鮮花,他揚唇笑了笑,柔聲道,“你看,花兒終於開了呢!”


    “是、是嗎?”夏歌半信半疑的看向那花圃,見得那種植了兩年終於開始開花的花圃,他立即落地飛奔至花圃之中。


    “父親,您快過來看!”花圃之中的夏歌向著夏則用力的揮了揮手,因為激動而熱淚盈眶的喊道,“真的……真的開花了!”


    “我說過的吧——”夏則眉開眼笑道,“這些是花兒的種子!”


    “那是因為它們一直都不開花,所以我才會以為它們隻是一些雜草而已!”夏歌蹲下身看向眼前那類似風鈴草的鮮花,悠悠的說道,“原來,花兒那麽好看。”


    “如果真的能夠如時藥師所言的話,它們對你可是有極大益處的!”


    “嗯。”夏歌扭頭看向夏則,甜甜的笑道,“以後,我會努力的和它們共處的。”


    說著,他摘下一朵風鈴草遞給夏則,“那麽,這朵花送給父親!”


    “謝謝——”夏則一手接過對方手中的花兒輕嗅了嗅,一手輕柔的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蹲坐在大門前的獙獙靜靜的看著花圃中的他們,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時間迴到一年前——


    某日險些被惡狼拆食入腹的獙獙被路過的夏則所救。


    “謝謝您救了我!”躲在大樹後麵的獙獙探出半邊腦袋對站立在不遠處的夏則輕聲說道。畢竟對方是術士嘛!搞不好會被殺掉的!


    “下次要注意安全!”


    沒有多餘的話語,夏則說完便打算離開。


    “請等等——”鼓足了勇氣後,獙獙跳出大樹,高聲說道,“請讓我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我沒有這種想法呢!”夏則微笑。


    “母、母親說過的!”獙獙站直了腰身,說,“如果有人幫助了自己,那麽自己也要迴報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啊。”


    “這樣子嗎?”夏則低頭思索了一小會兒,旋即問道,“我可是術士哦!你不怕我哪天把你殺了嗎?”


    “不、不會的!”話雖如此,獙獙的小身板仍舊哆嗦了一下,“我相信您不會這樣子做的。”


    “挺有趣的。”夏則微笑,轉而說道,“如果你非要報答我的話,那麽你可以幫我照顧一個小家夥嗎?”


    “照顧?小家夥?”


    “是的。”夏則答,“一個五歲的小家夥!你覺得你應付得來嗎?”


    “我……”獙獙低頭猶豫了起來。


    想來是太為難他了吧,夏則輕搖頭,沒有等對方的答案,他轉身便作勢要離開。


    “我可以的!”


    身後的獙獙高聲答道,“請讓我報答您吧。”


    清風拂過,空氣中飄來夏則由衷的話語—


    “那……就有勞你了。”


    “我會努力的。”


    放下警戒心的獙獙小跑著跟上夏則的步伐。


    ps:風鈴草的花語:溫柔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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