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龍族折家。張燈結彩。


    紅綾羅巧掛於廊簷之上,絲繞金光龍鱗滿梁柱。雕欄刻花間大紅喜字串行其中,搖曳出風華滿天的喜慶。


    珠玉樹上滿當當地掛滿了成串的小紅燈籠,躍然而上的喜字在搖曳的不滅冰山火種下顯得高貴而華麗。


    燙金的大字鐫刻於紫漆牌匾之上,四周碩大的紅色疊層彩球將“折府”二字照應得褶褶生輝,容納了四方的祥瑞之氣。


    接踵而至的是接到喜帖而來的四麵八方的賀喜之賓,皆盛裝而來,如魚貫而入,一時間賀喜聲不絕於耳。


    穿梭於府內的是頭戴鳳釵綾羅綢緞的婢女,托著喜盤步履匆忙列隊整齊地穿過來來往往的賓客,喜盤上輕覆著大紅的蓋帕,掀起了一角,隱隱可見的平安如意。


    沿著鋪成紅色龍騰圖案的地毯,一路便來到了少主的偏殿,早已是雙喜當頭,櫻花滿地。


    一場給你,最盛大的婚禮。


    “喜兒,少夫人的鳳冠呢?快快快,快拿來!”喜娘焦急地甩著手帕,催促著婢女:“耽誤了吉時我看你們怎麽跟老莊主交代!”


    “哎呀呀!金花呢?金花呢?你們都把金花放到哪裏去了?”這結婚,喜娘甚至比芷旋還要焦急。


    趙合歡在一旁,看著芷旋,也就是遙兒,金釵輕插,輕抿朱紅,少有的露出的少女嬌羞之態,心想著,許是這樣一直下去,就算她不記得過往,隻要幸福,那也是皆大歡喜的。


    “吉時到!”隨著喜娘的一聲高喊,鳳冠霞帔,穿戴完畢。


    紅蓋頭遮住了明豔的臉龐,半掩著風流,在喜娘的攙扶下,芷旋被簇擁著走向了大殿。


    大殿裏,早已等候的司徒命,望著徐徐跨入大殿門檻的芷旋,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她,頭盤飛仙髻,幾朵零碎的金花別於發髻之上,自發尾垂下的兩條緞帶,隨風而揚,眉如彎月,眼若星辰。胸前一抹紅緞裹胸,外披紅色紗衣,隱隱可見呈皓腕於輕紗,拂開了三千尺的風流。


    盈盈款步而來,三分媚意,七分英氣,纖細柳腰間的束帶,金絲盤龍的飛舞,鳳舞九天。


    大抵,她已是我司徒命的新娘了。


    十年前的,不思量,自難忘。十年後的,鳳冠霞帔,長發及腰。


    老莊主端坐於喜案之前,望著佳偶天成的喜慶場麵,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拜堂!”喜娘的最後一聲,拖得甚是尖銳和嘹亮。


    司徒命牽過喜娘遞過的紅綢一端,另一端,是芷旋,紅蓋頭半掩。


    “一拜天地!”喜娘的聲音依舊尖銳。


    兩名新人,以紅綢為牽,對著蒼茫大地,一叩首,子孫滿堂。


    “二拜高堂!”


    新人轉身,奉上新茶,對著老莊主,二叩首,金玉滿堂。


    “夫妻對拜!”喜娘的聲音尖銳地在耳邊響起。


    司徒命望著眼前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將身子輕輕欠了下去……


    夫妻對拜,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芷旋的身子也微微向下欠了下去,隻是欠到了一半……


    “慢著!”殿外,一個高亢嘹亮的女聲響起!


    賓客紛紛不解,疑惑望去,隻見四名曼妙女子簇擁著一名白紗遮麵的淡雅女子而來,卻是一臉的怒氣,並不像是來祝福婚禮。


    難道……這折家跟這幾位女子結下了什麽深仇大恨?


    “閣主!?”趙合歡喜出望外,飛奔而去,不一會兒便湊到了若霜身旁,一臉歡喜地問著:“閣主,您今兒怎麽來了?”


    趙合歡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氛圍的變化。


    “合歡,往後站。我來處理點一個月前就該處理的事。”


    趙合歡從未見一向溫婉的若霜閣主會出現如此的肅殺的神情,而令她更害怕的是,閣主的眼光,始終仇恨地注視著芷旋,也就是,遙兒。


    “司徒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芷旋蓋著紅蓋頭,依照禮節,她不該在此時掀開,因此,隻好詢問著司徒命。


    司徒命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將芷旋護在了身後,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沒事。我在。”


    而這,卻讓芷旋感到了更加的不安。為什麽,頭,開始隱隱作痛?


    “遙兒!我是該叫你滅血峰特使呢還是該叫你朱雀閣特使!?”若霜長笛在手,淩厲地指向了芷旋,擲地有聲!


    殿內,空氣仿佛凝固了,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竟然是朱雀閣,不是向來不問世事的嗎?怎麽跑來拆人姻緣,還是龍族折家?”


    “是啊,這遙兒又是誰,竟然同時兼備兩種身份?敢情這是得罪了朱雀閣啊!”


    司徒命皺緊了眉,毋庸置疑,這是魔尊的傑作,為的,怕不僅僅是報複,這麽簡單。


    “閣主遠道而來,可是來祝福我孫兒的婚禮的?”老莊主緩身起步,柱起了龍杖,已有慍怒。


    “折家莊主,今日實在是打擾了。我朱雀閣向來不與人有牽扯,素不問凡塵舊事,今日也本無意來攪令公子大婚。隻是,令公子娶的這位娘子,怕是今日需得跟我走一趟了!”若霜麵紗輕揚,玉指毫不客氣地指向了紅蓋頭遮臉的芷旋。


    “閣主可是認錯人了?這裏並沒有什麽遙兒姑娘。”司徒命將芷旋護在了身後,冷冷地看著來者不善的若霜。


    沒有人能將遙兒從他身邊帶走,誰也不行。


    “哦?是嗎?那為何不揭開紅蓋頭讓我等瞧瞧呢?”若霜閣主玉笛輕揮,嬌嗬聲已出。


    “這是孫兒的大婚,紅蓋頭自不是現在揭開。我念你是朱雀閣閣主,已禮讓三分,不與你計較誤了吉時。現如今還要無理取鬧,是欺我折家沒人嗎?”龍頭拐杖頓地而作響,似龍騰虎嘯低吟!


    “既然這樣,我倒要問問老莊主,竊取我朱雀閣至高機密該當何罪?我身為朱雀閣一閣之主是不是該來討個說法?”鏗鏘有力。


    “竊取朱雀閣至高機密?”老莊主看向了司徒命:“命兒,這是怎麽一迴事兒?好好交代清楚!”


    趙合歡心中也是一驚,遙兒不是本就是朱雀閣的人嗎?怎麽會竊取朱雀閣的機密?


    “閣主口口聲聲說芷旋竊取了你朱雀閣的機密,倒不知是何機密?閣主可有證據?”司徒命毫不相讓,並且強調了“芷旋”而並非“遙兒”。


    果不其然,若霜疑惑地反問了一句:“芷旋?”


    “我剛過門的夫人名喚芷旋,而並非你們口中的遙兒,是否是有所誤會?”司徒命目光如炬,看著粉蝶和若霜等人。


    趙合歡心裏當然清楚,那確是遙兒,並非芷旋啊!那遙兒到底竊取了朱雀閣的什麽秘密,讓如此溫雅的若霜閣主不遠千裏追殺到此處?


    若霜心中晃過一絲猶豫,手中的玉笛也鬆了鬆,眼中有著一絲不確定,莫非,真的是消息有誤?


    正當若霜猶疑不決之時,突然不知從哪裏揚起了一陣罡風,卷起了一地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向新人身上撒去,吹開了芷旋頭上的紅蓋頭,飄然,盤旋,落地。


    露出了和遙兒一模一樣的臉。


    “折家老莊主!你還有什麽好解釋!?她就是遙兒!”粉蝶氣不過,手指著芷旋,就差上去揭鳳冠。


    老莊主看了眼司徒命,見司徒命神色有些慌張,自是心中明白了幾分,卻又不好說破,隻好微微搖了搖頭。


    “這位姑娘,你在說什麽?我好像聽不大懂……”明眸皓齒,芷旋疑惑地抬眼望向了若霜等人。


    她們口中所說的遙兒……難道是……我?


    “遙兒!你還要裝到幾時?”


    若霜已然欺身而近,一把搭過了芷旋的手腕,抬眼,卻是一臉的訝異!


    她,沒有任何的修為!


    “閣主,你可是越矩了?”司徒命拂下若霜的手,將同樣詫異的芷旋擁入了懷中。


    若霜一臉狐疑,怎麽會這一身修為,說散就散了。就算她散了修為,可這與遙兒一般無二的臉,又是怎麽迴事?


    還有,她怎麽還有膽量與趙合歡在一起?就不怕朱雀閣尋找趙合歡下落的時候一並找到了她嗎?


    諸多疑問,在若霜的心裏,打成了死結。


    直到一聲“魔界尊主到!”劃破了這片沉默。


    “看來,我還沒來晚?”魔尊彈了彈手袖上的灰,極其輕蔑地看了司徒命一眼。


    司徒命冷笑著看了眼魔尊,看來,沒有答應他的要求,這番是來落井下石的。


    “魔尊來的巧了,正巧,不早不晚,正好在點上。”莫天悠閑地站在一旁,對趙合歡使了個眼色,眼神輕飄飄地掠過了魔尊。


    趙合歡也不算太笨,思忖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這眼神大意是讓她靜觀其變的意思,於是便默默退後了一步,拿起了個果子,啃了起來。


    “哦?是嗎?看來,今兒這婚禮挺隆重啊!連朱雀閣都來捧場了。我怎麽能不來呢?你說是吧?芷旋姑娘?”魔尊明明問著芷旋,眼神卻瞄過了正在一旁埋頭啃著果子的趙合歡,眉間竟有一股笑意。


    這女人,真的是到哪裏,都能吃好睡好。


    “我不明白你們二位在說什麽?”芷旋抬眼,一臉清澈,看著若霜閣主和魔尊。


    而此時,一個佝僂的身影,投影在了賓客的人群中,灰暗而陰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君有令:小妖入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生落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生落塵並收藏仙君有令:小妖入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