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滾落在路邊的小草上,經過一夜的小雨,天邊的紅色朝陽已經緩緩升起,溫煦地撫照著大地。


    展軒和花岐領命後帶著禁兵便衣搜尋了城郊外幾處都無功而返,看來南疆這次謀反著實是準備了良久。


    正當二人準備再搜尋下一個點的時候,“啪!”一個人影被從空中扔下,隨之遙兒從空中禦物而下。


    “姑奶奶,你能不能輕點,我不是人嗎?被你這樣扔來扔去!”


    上官策頗為不滿地嚷嚷了起來,而遙兒隻是瞥了他一眼,繼而又一腳踩上了他的胸膛,柳眉一橫,眼睛一瞪,喝道:“還不老實點!”


    展軒見是遙兒前來,還帶了上官策一起,不禁有些好奇,便問道:“遙兒,你是如何抓獲此人?”


    據展軒所知,上官策的功力遠在遙兒之上啊,怎麽會被遙兒捉拿住,實在是太奇怪了。


    隻聽得那上官策哼了一聲便說道:“你們哪裏知道……”


    那上官策還未將剩下來的話說出口便被遙兒一掌擊暈了過去!


    而遙兒有些麵露慌張地說道:“此人詭計多端,我怕節外生枝,還是先帶你們去找南疆軍營要緊。”


    花岐一聽遙兒似乎知道軍營在何處,便大喜過望,問道:“遙兒,你可是知道軍營駐紮在何處?”


    隻見遙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事不宜遲,隨我來。”


    三人正欲趕往南疆軍營之地,忽的一把金色的劍芒極速地衝著眾人而來!


    遙兒見來人身手不凡,情急之中隻得一把推開了花岐和展軒,“嗖!”的一聲抽出了飄雪玉帶,明晃晃地朝著那金色的劍芒就劈了過去!


    隻聽得兵器相碰的“哐當!”一聲!金色的劍芒消失不見了!


    而當遙兒定睛一看的時候,暈倒的上官策也不知什麽時候被來人擄走不見了蹤影。


    來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展軒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麵貌便消失了蹤影,這,是什麽人?


    遙兒警覺地反應過來,拉過花岐和展軒,將飄雪玉帶輕輕一抖,清嗬一聲“起!”,便與三人飛往那南疆軍營之地。


    三人在一處高地停了下來,望向了下方的一團白霧,什麽也看不到。


    展軒眉頭一皺,便問道:“這一大團白霧是什麽?”


    “是障眼之術。想不到南疆軍營裏居然有會仙術之人。”花岐早於遙兒開了口。


    “是的。這團白霧之下,便是南疆軍營。”遙兒篤定地說著。


    遙兒默念口訣,隻見腳下的大團白色霧氣漸漸散開,露出了成片的帳營和全副武裝的四處巡邏的士兵!


    展軒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光帳篷就有上千頂,也就是意味著,這次南疆來的兵力最起碼有一百萬人馬!


    展軒的心中一緊,洛陽城的兵力遠不足來抵抗這麽多的兵力,而離洛陽城最近的兵力也要在十日之內才能抵達!


    顯然,花岐雖是女流之輩,但也看出了這點憂慮,便低聲說了一句:“走。”


    遙兒也深知此刻不宜打草驚蛇,便點了點頭,幾人往皇宮的方向便去了。


    ***


    皇宮的大殿內,展天封一人正在批閱奏折,全部都是參奏的南疆的異動之事,他的眉頭已然緊皺。


    “父皇!兒臣已查到南疆軍營所在之地!”展軒大步流星地走進大殿,刷的一聲便幹脆利落地跪下請示。


    “哦?是嗎?”展天封的臉上大喜過望,顯然,這是幾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隻是南疆這次來了上百萬的人馬!怕是洛陽城的兵力傾城而出也不能夠阻擋!”展軒頭一低,有些擔心的稟報道。


    “大膽!這南疆真是狼子野心!居然敢擅自帶著幾百萬的人馬來我洛陽城!”展天封龍顏大怒,一掌便拍在了案桌之上,將那檀香木做的案桌震得四分五裂!


    “父皇!兒臣以為,切不可以打草驚蛇。古書有雲,兩兵交戰,糧草先行!不如等我們想了辦法斷了他們的後路後,待調動的軍隊一起匯合後再一舉滅之!”展軒提議道。


    “好!軒兒此事就交給你去辦理,務必十拿九穩。”展天封命令道。


    “是!”展軒退了下去。


    當展軒出了大殿之門的時候,遇見了正在往大殿方向走的南疆郡主赤芯兒。


    出於禮貌,展軒迴了個禮,便打算離去,卻被那赤芯兒攔住了去路。


    “郡主這是何意?”展軒自是知道那赤芯兒有話要說,隻是對於她的身份,展軒顧忌得很。


    “王子放心,我隻是想問一件事,不知王子可否告知?”赤芯兒的性子素來偏向男兒氣概一點,自是問起話來也單刀直入。


    展軒對這位郡主的明事理也是有所感覺,便說道:“郡主請問。”


    “我父王可是打算舉兵而反?”赤芯兒的眼裏一片清澈,十分的肯定,這讓展軒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迴答她。


    赤芯兒見展軒的臉上有些猶豫便說道:“我見今日皇宮內禁兵調動頻繁,加之丞相與將軍又不在朝內,而父王又借由不前來看我,猜料道許是大戰在即了。”


    展軒見也瞞不過這聰明伶俐的郡主,便默認了這件事,但也未開口講話。


    赤芯兒微微歎了一口氣,突然跪了下來,語氣十分誠懇地請求道:“王子,看在我也未答應與你的婚事的份上,能不能在大戰之時,保小女周全?”


    展軒這才想起,兩國交戰,最先斬的,可不是就是眼前的這位郡主?斬了她,可以大揚軍威!


    展軒眉頭一緊,他是不願意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的,隻是身份和處境,由不得他應了這件事啊!


    赤芯兒見展軒有些猶豫,眼中竟泛起了點點淚花,幾乎哀求道:“小女子死不足惜,隻是,我有個深愛之人,在等著我平安歸去。我們已經對著大山山盟海誓,我若死了,他定不獨活!還望王子殿下成全了我這個不情之請。大恩永遠銘記在心!”


    展軒心中一愣,原來她不答應與自己的親事乃是心中早已有所屬!不知為何,展軒心裏想起了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趙合歡。


    赤芯兒哭得有些梨花帶雨,倒是和平時裏的男孩子氣大相徑庭,但是卻打動了展軒的心。


    “郡主不必多禮,展軒想到良方,定送你出宮。”展軒扶起了赤芯兒,安慰道。


    赤芯兒自是萬分感激,千恩萬謝地離去了,剩下了展軒還站在原地唏噓不已。


    想這赤芯兒,也是個多情之人。隻可惜,生錯了人家。


    “展哥哥,你就不怕她騙了你?”遙兒從長廊一處走了出來,顯然她已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她說得情真意實,我也隻能應了下來,不然倒顯得不近人情了許多。”展軒望著赤芯兒遠去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


    遙兒怔怔地看著展軒,以前總覺得他和趙合歡有相通之處,原來是都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大概這也是自己為什麽對展哥哥一見鍾情的原因了吧。


    和煦的陽光下帶著絲絲化雪的寒冷之氣,溫暖了這個冬。


    陽光灑在展軒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散開的金粉,顯得格外耀眼,遙兒一時又看走了神。


    “展哥哥,若有一日,我也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遙兒迎著陽光,有些微醉地說道。


    “遙兒,你不會的,你那麽善良。”展軒毫不猶豫而又篤定的聲音傳了過來,繞在遙兒的耳邊,迴蕩到了她的心底。


    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轉而又變成了燦爛,對陽光下的展軒嫣然一笑。


    陽光下的二人站在紅牆綠瓦內,一個在陽光的青睞裏坐地成佛,一個在他的背影裏逶迤成泥。


    展軒漸漸走遠,留下了遙兒一人在原地怔怔出神,一陣風而過,她感覺到了身後的人影,卻未舍得挪開自己的眼神。


    “你來了?什麽事?”遙兒沒有迴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訓練有素的口氣與她平時裏單純天真的模樣差了很多。


    “朱雀閣已對特使你的身份有所懷疑,還望多加小心。”來人隻是一晃而過,便消失在了屋簷之上,隻留下了遙兒一人在原地。


    遙兒落寞地笑了一笑,該還的債總是要還清了的,既然已經做過的事來不及後悔了,那麽,就能彌補多少是多少吧。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時間,還夠不夠。


    陽光下,遙兒沿著展軒離去的步伐亦步亦趨地走著,仿佛走過他走過的路,也是那麽的幸福。


    這,就夠了。


    化雪的聲音在耳邊滴答成串,叮叮咚咚的恰似著泉水流過屋簷,陽光燦爛地普照著大地,唯獨留下了遙兒的影子。


    遙兒輕輕地推來了屋子的門,聽到了媚娘的輕聲嗚咽,看來這次被嚇到的不輕。


    遙兒理了理心情,故作輕鬆地走了過去,輕聲地問道:“媚娘,你怎麽了?”


    媚娘怎麽好意思說出口,隻能一個勁兒的嗚咽,而一旁的七哥和小蘭泣卻像熟睡了一般還未醒過來。


    遙兒心中自是知曉媚娘在介懷軍營之中被輕薄之事,可是自己又不能透露那隻是一個幻術,實際上輕薄她的隻是一個木棍而已。


    如果她說了,就等於自己的身份也就公布於眾了。這裏,肯定容不得她。


    遙兒隻能假裝不知道,輕拍著媚娘的後背,假裝驚訝地問道:“媚娘,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夢,夢裏麵一直說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媚娘抬起了哭花了的臉,一臉疑惑地看著遙兒。


    遙兒拉著媚娘的手,瞎編著說道:“後來我看你的衣服都被自己拉扯壞了,我就給你蓋上了被單,沒想到我就出去了一會會兒,你醒過來就哭成了淚人。”


    媚娘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遙兒,難道……這一切隻是一場夢?明明記得是自己迴來的啊!


    遙兒又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你看七哥和小蘭泣是不是還睡著?這隻是一場夢而已,你無須太過介懷啦!”


    媚娘顯然還是不太相信遙兒的話,但是心情確實也沒那麽糟糕了,倒也顯得此事就這麽掩蓋過去了。


    遙兒安慰完媚娘,迴頭看了看仍然昏迷未醒的七哥和小蘭泣,顯然,七哥身上的吞雲珠已不見了蹤影,不由得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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