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陰森的語氣在趙合歡耳邊響起:“趙合歡,你是不是該說聲謝謝?”


    “呃?”趙合歡愣了下,謝謝?


    她哪裏知道莫天是在為她寧願關心一隻走獸而不關心為了她差點沒命的自己在鬱悶。或者說,他莫天竟然在吃一個走獸的醋?


    “啊!謝謝啊!”趙合歡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還是燦爛地一笑,迴過頭繼續和獅獅親昵去了。


    看來,她的記性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莫天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就不該救她這個女人。凍死了活該。


    一旁的媚娘見莫天臉上不對,忙岔開話題,望向淩淵問道:“淩淵,你為何被上官策帶到了此地?”


    淩淵遲疑了一秒,說道:“在精靈族遭洗劫的時候,我見一女子神似合歡,我以為合歡有難,想去搭救,沒想到後來就被擊中沒有了知覺,醒來便在這洞裏。”


    “淩哥哥,你差點凍死了!”趙合歡心不在焉地迴過頭說道:“若不是我給你取暖,怕你早就沒命了。”


    淩淵愣了一下,難道,自己的衣服是合歡為了救自己解開取暖的?


    淩淵的臉色微微一怔,眼神裏有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莫天的臉色一變,難道這女人自己脫衣給其他男人取暖?莫天的臉色陰沉得可以蘸毛筆了。


    而趙合歡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莫天發現時候的香豔場景,也不知道自己的隨口一句,為以後的事情埋下了多少罪孽。


    媚娘一無所知地看著淩淵和莫天二人,怎麽,這二人的臉色都這麽奇奇怪怪?


    媚娘心知也不便多問,便說道:“也不知這幾人是何來曆,為何非要吞雲珠不可?”


    “我聽他們臨走的時候提到了南疆?”展軒皺著眉說道:“莫非是南疆之人?”


    這南疆實在是太肆意妄為了,背著父王養兵不說,還欺壓精靈族奪取珠寶財物,如今還來尋上古寶物,究竟意欲何為?


    “我看到了那把金色的劍!那把害死我父王的劍!”杳之咬緊了嘴唇,激動地說道。


    “公主可是看清楚了?”木蘭皺眉問道。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不會錯的!千真萬確!”杳之捏緊了拳頭,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難怪南疆總是肆意欺辱我精靈族,原來不僅覬覦寶物,還妄圖想趕盡殺絕,實在可恨!


    “公主,臣願前往南疆一探究竟。”木蘭請纓道。


    “我也跟你去。”杳之說道。


    “杳之公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可以答應?”展軒猶豫了一下,但是他深知,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他必須爭取下。


    “展公子但說無妨。”


    “我的一個姑姑,身中蠱毒,目前生死未卜,據說隻有施蠱毒之人和精靈族之人會解此蠱,不知杳之公主能否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隨在下走一趟?”展軒說得很誠懇。


    一邊是人命關天,一邊是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杳之顯得有些猶豫了。


    “杳之公主,這位姑姑也是我們的朋友,也救過我們的性命,希望公主能伸出援手,白某感激不盡。”白肅簫也低頭誠懇地說道。


    若是旁人,也許杳之還會猶豫,但是,白大哥來求她,杳之真的下不了狠心。杳之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公主不必多慮。此去南疆,不知艱險如何,不如木蘭先去探個究竟,等有了定論,再與公主商議大事。”木蘭看出了杳之的危難,貼心地說道。


    “那就有勞木蘭姐姐了。”杳之覺得十分抱歉。


    木蘭隻是點頭笑了笑,與眾人道了個別,便捏了個訣飛身而去了南疆。


    也不知木蘭這一去艱險如何,杳之的心裏有些擔憂。


    “放心,木蘭將軍聰慧果敢,自是會保護好自己。在下提花岐姑姑先謝過杳之公主的仗義相助了。”白肅簫微笑著看著杳之,他看得懂木蘭的擔憂。


    不知為何,杳之覺得白肅簫的話讓她不安的心踏實了不少。


    “展軒也替花姑姑謝過公主!”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是杳之公主的善良與大仁大義實在令展軒欽佩。


    杳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杳之隻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事不宜遲,不如我們前去救人吧?”


    “老朽就不前去湊熱鬧了,朱雀閣還有事要處理,老朽就先行告辭了。”若霜閣主雖是前輩,但是卻禮數有加。


    “既然前輩有事在身,那麽我等也就不挽留了。一路順風。”七哥作揖道。


    “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閣主?”合歡聽說閣主要走,心裏萬般的不舍。


    若霜摸了摸合歡的頭,微笑著沒有說話。


    熟悉的感覺湧上趙合歡心頭,如同千百年前就相識過,卻又記不起來。


    一如當時初見時的縹緲笛音,在粉蝶、綠莪、紫禪、藍衣四使的護送下,若霜白裙飄飄,消失在了漫天飛舞的雪中。


    “淩大哥,不好意思,沒能將你的一車貨物送到南海,還把你的貨物弄丟了。”趙合歡想起來此行南海的目的,不禁覺得有點對不起淩淵。


    “沒事。迴頭我親自去趟南海跟人打聲招唿。不礙事。”淩淵笑了一下,算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淩大哥要去南海?”趙合歡驚訝地問道。


    這女人是在關心淩淵的去向嗎?莫天的臉又陰沉了一下。


    “是的。南海還有些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下,在此要和各位別過了。”淩淵注意到了莫天陰沉的臉色,不知為何,他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情緒,隻是和眾人道別。


    “既然淩大哥有事,我們也不便強留,一路多保重。”展軒道別道。


    隻見淩淵臨走時多看了趙合歡一眼,眼裏摻雜著一些複雜的東西,竟讓莫天一時覺得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淩淵取出血清壺,默念真訣,坐了上去,飛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大雪裏。


    “看來他和天機老人的交情匪淺?”白肅簫望著淩淵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機老人?血清壺?要知道天機老人的血清壺豈是隨便贈予他人的?他到底與天機老人是什麽關係?


    莫天隱隱地感覺到了一陣擔憂,但又說不上為何,隻是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肅簫,師父前幾日秘傳,有事相商,讓我和你迴師門一趟。”莫天說道。


    “這個老頭兒,又有什麽事,難得出來一趟,又要迴去。”白肅簫顯得好焦躁,一提他的那個掌門師父,他就一萬個不想迴去。


    “肅簫,這是師命,你又想被罰舉千斤頂了嗎?”莫天揶揄著白肅簫。


    “迴去,迴去,迴去總行了吧?”白肅簫兩手一攤,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趙合歡的手頓了一下,他們要迴去了嗎?何時還能再見?


    她背著身子,蹲在獅身猛獸旁邊,心裏忽然覺得不舍,臉上有些落寞。


    “合歡,我們要走了。這是我的傳音哨,想我了可以對著它吹一下,我聽到了有空就立馬飛過來。”


    白肅簫遞給趙合歡一個類似什麽動物的骨頭做成的小號角,輕輕地遞到了趙合歡的手上,依依不舍地與合歡道別。


    趙合歡接過了小號角,很別致,但是對於吹一下能讓白肅簫立馬趕過來,趙合歡是懷疑的。


    “你們……還會迴來嗎?”杳之望著白肅簫要離去的背影,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


    白肅簫對著杳之燦爛一笑,以為杳之隻是沒有習慣離別,並未想到杳之姑娘家的心思,說道:“會的。合歡什麽時候想我了,我隨時都可以來啊!”


    杳之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默默地不再言語。


    莫天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趙合歡,心想不知幾時才能見到她,她倒好,也不站起身來道別下,倒枉費了我在這兒戀戀不舍。


    “莫天。”趙合歡輕輕地叫了聲。


    “嗯?”莫天略帶驚訝地迴了一聲,難道……她舍不得我?


    莫天忽然覺得陰沉如暴風雨的心情變得有些晴朗愉快。


    “你給我的那把劍……唔……我不會使……”趙合歡有些扭扭地說道。


    原來是惦記著劍譜的事!


    莫天心中的無名怒火又上來了,這個女人,總是有能力挑戰他的底線。


    “拿去,自己研究。”莫天從脖頸中的墜子中取出一本劍譜,沒有感情地扔給了趙合歡。


    趙合歡接住了,但是,臉色好像卻不是得到了寶貝的歡喜之色?


    “我不會看劍譜……”趙合歡的手指捏著衣角,局促之中帶著羞澀。


    這是……在留我?


    莫天的眉舒展飛揚了開來,心情忽然大好了起來,但是臉上卻是滴水不漏。


    “你先看著。不會的等我迴來。我教你。”莫天的語氣中終究還是沒能掩飾一股笑意。


    “奧……”趙合歡低低的應聲道。


    師命難違……莫天看著趙合歡的失落神態,暗暗心想,一定要盡快將師門的事情處理完,不然……


    不然,恐怕得等不及要飛過去看她了吧?莫天的眼,煙迷了大雪紛飛的山崖。


    “走吧,遲了那老頭又要罰人了。”白肅簫心有餘悸地催促道。


    莫天看了一眼地上的趙合歡,終究克製住了自己沒過去擁抱她,與白肅簫禦劍而行,消失在了天際。


    “獅獅,他們都走了……”趙合歡終於難掩自己的難過,趴在了獅獅身上,臉上的不舍一覽無遺。


    漫天飛舞的雪,遮住了來時的路,封塵了前世的過往,要怎麽樣,才能抵達你住的天宮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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