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白肅簫身不由己地被大樹的樹枝卷進了樹洞裏,樹枝又卷了迴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搖晃了幾下身子微微站定,還沒來得及看周圍的情況,便隻覺眼前金光大作,樹身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陣抖動樹葉簌簌而落!霎時間仿佛天卷殘葉,風唿嘯而來!


    白肅簫立馬拔出玄玉寶劍作出防備的姿勢,以備有人偷襲。


    正當白肅簫全神貫注之時,卻忽覺得身後一陣金光而過,他迴旋轉身而望,一幅幻像像一幅畫卷在白肅簫的眼前徐徐展開!


    幻像中,緩緩出現的竟然是合歡的身影!一身白裙,脫塵得如人間的仙子……


    然而卻隻見合歡忽然之間如蝴蝶般飄然而落,臉頰上滿是兩行清血,從空中盤旋而落,重重摔倒在地,身後,血流了一地……


    血流之處,似綻開了的冰淩之血花,血流所過之處,所有生物似乎都開始低頭俯首稱臣,而合歡,卻猶如白色合歡花般的安靜,不言一語,陷入了長眠般不醒……


    畫麵中,從空中忽然又出現了一個長發飄逸的男子,竟然是白肅簫自己!


    白肅簫隻見畫麵中的自己憤然抱起合歡,說了一句“再也不要見”後便飄然而去……遠處盡是狼煙四起,巍峨連綿的高山峻嶺……


    幻像忽然開始切換,一片碧綠的湖中,在湖心有冰床旁,一個身影,落下了一滴淚,如凋零的紙片般墜落,合上的眼卻堅定地寫著無悔……手,重重地垂落在地……


    正當白肅簫出神之際,突然間,金光大作,所有的金光都匯聚幻化成了一行字——“天地萬物,皆為空。”


    字裏行間的光亮閃爍了幾下,便黯淡了下去,隻剩一絲微弱的光亮,最後徹底的消失不見,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而白肅簫望著已經是空蕩蕩的樹洞,迴想著剛才看見的幻像,一臉呆滯地想著什麽,眼眶開始發紅,不由自主地開始哽咽。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畫麵?這到底是夢一場還是預言?


    我該相信嗎?


    如果這是注定好了的結局,為何要殘忍地讓我先看見?


    知道,不如迷茫;記起,不如遺忘。


    何必要提醒……


    良久,他才聽到了外麵眾人唿喊他的焦急的聲音,低頭,發現自己手中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串五彩的佛珠,一股五彩流光在佛珠之中流轉一會兒黯淡了下來,隻剩下南無阿彌陀佛的字樣深深的刻在了佛珠之上。


    白肅簫將佛珠收於懷中,緩了緩心緒,順著洞口的光亮走了過去。


    隻見洞口似乎被一層透明的屏障封閉著,以至於眾人怎樣撞擊著想進去都沒有辦法。他能看到莫天和合歡焦急的在拍打著屏障,但是卻無濟於事。而眾人隻能圍在洞口,奮力唿喊著他,甚至,莫天嚐試著要砍倒大樹。


    想來,自己讓他們擔心了吧。


    白肅簫將手指輕輕地觸碰上透明的屏障,隻見屏障如水麵般輕輕晃動了起來,蕩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繼而聽見“啪!”的一聲,屏障突然間中間出現了一個窟窿繼而便如泡沫般破裂消失,而白肅簫,則站在了眾人麵前。


    “肅簫,你沒事吧?”莫天第一個衝上來拉住了白肅簫,緊張地上下打量著白肅簫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白大哥,你怎麽樣了?”合歡也緊張地看著白肅簫,突然被拉進了樹洞,外麵的人又沒法進去,真的不知道這棵樹有沒有對白肅簫做什麽。


    白肅簫輕輕一笑,難得正經地緊緊地抱住了莫天,擁抱了好久好久,才放開了手。


    他拍了拍莫天的肩膀,笑著說:“好兄弟,我沒事。”


    莫天對著白肅簫胸口一錘,憤憤地說道:“有事我就剁了這棵樹,千刀萬剮了它。”


    樹身忽然簌簌地抖動了起來,發出了類似不滿的聲音。


    白肅簫看了眼大樹,笑著對莫天說:“我們說過同生死共患難,我哪有那麽容易死。”


    說完,白肅簫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黯淡了下來,低聲地問道:“莫天,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了,你會惦記我嗎?”


    莫天一巴掌拍在了白肅簫的肩膀上,說道:“瞎說八道什麽呢?這不是好好的嗎?”


    白肅簫望著莫天的臉,一陣望不到底深邃的迷茫,繼而一個燦爛的微笑,緊緊地抱住了莫天……


    合歡聽著白肅簫說到這些,不知怎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她躊躇地徘徊在一旁。


    白肅簫轉而看著合歡清澈的麵龐,她的眼,明亮的如同瑤池裏的水,幹淨得仿佛淨化了世間的萬物,他輕輕撫著她的眼,一陣鑽心的心疼,從左心房蔓延到了右心房……


    合歡感覺著白肅簫手心傳來的溫熱,覺得似乎他有話隱瞞在了心底,但是她隱隱覺得那是無論是誰怎麽去問都不會有結果的隱瞞。他,到底在樹洞裏遇到了什麽?


    “白大哥,你在樹洞裏遇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合歡沒有閃躲,抬起頭,清澈的眸望著白肅簫,輕聲地問著。


    白肅簫不言亦不語,隻是溫柔地看著合歡,伸出大手輕輕地將合歡攬在了懷裏,仿佛生離死別般的緊緊擁抱,壓得合歡幾乎透不過氣。


    合歡的氣息在他身邊縈繞,若有似無卻夠他迴味一生。


    緊緊的擁抱讓合歡感覺到了白肅簫似乎下定了什麽重大的決心,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決心,他將自己的不安深深隱藏,全部融化在了這個緊緊地擁抱裏。


    合歡張開手,輕輕地摟過了白肅簫,靠著他的寬廣的胸膛依偎著安慰著他,這樣,也許他的不安會好受些吧。


    “合歡,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白肅簫顫抖著身子,哽咽著抓著合歡的肩膀說道。


    合歡被抓得一陣生疼,卻也沒有閃躲,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好。我答應你。白大哥。”


    白肅簫的一滴淚,悄然而落,沒有人看見。


    樹葉紛紛而落,唱的是離別,譜的是滄海桑田。


    淩淵望著這棵書,前後轉了一遍,若有所思地思考著什麽。


    “白大哥,你在樹洞裏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淩淵沉思片刻問道。


    白肅簫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說了一句:“沒有,裏麵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淩淵疑惑不解地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言語。


    媚娘與七哥則也一臉疑惑地看著這棵蒼天大樹,很顯然,這不是一棵普通的大樹,但是白肅簫到底遇見了什麽,不得而知了。


    白肅簫感覺到懷中的佛珠隱隱地傳來陣陣溫熱,而當自己的手去觸摸的時候,又不見了溫度。


    白肅簫也不知這寶物是正還是邪,但是不管是正還是邪,他都必須隨身攜帶,因為,這是他的使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使命。


    他看著小蘭泣左手牽著莫天右手牽著合歡歡聲笑語地走在前麵,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吧……


    馬車上的貨物依舊還在,看來那群人的目的並非是貨物,這樣對淩大哥也有個交代。


    “展大哥,你為何走此路?你不是應該在皇宮嗎?”遙兒隨著展軒,不好意思接近但卻又好奇地問道。


    “花姑姑中了蠱毒,我得去南海精靈族尋找解蠱毒之秘術。”展軒歎了口氣說道。


    “什麽?怎麽會這樣?”合歡大驚道。


    “宮闈深深,父皇對花姑姑寵愛有加,難免會招來禍端。”展軒推測道。


    “正好,我們也幫淩兄弟送一批貨物去南海,一路同行吧。”七哥說道。


    “是的,花前輩於我們有恩,我們不可坐視不理,等到了南海,我們與你一起前去精靈族,多個照應。”媚娘也說道。


    “那我謝謝各位了。多謝!”展軒作揖道。


    天已微微亮,啟程的時間到了。


    幽幽的山穀裏迴蕩著陣陣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個不平靜的夜晚和這群不平凡的人的人生。


    “駕!”在一聲喝聲中,馬車漸漸使向了南方。


    ***


    宮內。


    “屬下該死,沒能將七皇子擒獲。望娘娘恕罪。”三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隻見皇後重重地拍向桌案,長長的指甲被重重的撞擊折出了一道痕。


    “啊……”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三名黑衣人的脖頸裏出現了一道血痕,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主子,話都沒來得及說便轟然倒地。


    “拉出去。弄幹淨些。”皇後眼皮都沒抬一下,嘬了口茶似隻死了個阿貓阿狗般地吩咐著。


    “是。”一名宮女緩緩退下。


    ***


    “為何將暗器打上馬背?”來人責問著黑衣人。


    “因為這樣才能得到尊主想要的。”黑衣人跪地,但是卻一臉不解。


    “你錯了。尊主說了。要活的。下次行事,務必小心。”來人撥動著扳指,慢吞吞地說道。


    “是。屬下遵命。”黑衣人低下頭,順從地應道。


    “誰?”來人一陣警覺,一個暗器突然從袖口飛出直衝向身後。


    一個粉色身影快速地一閃而過。


    黑衣人立馬起身,欲窮追不舍。


    “莫追。你還有其他的任務。”來人緊鎖眉頭,攔住了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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