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哢擦”周圍的門窗忽然之間被一陣掌力全部緊閉上!


    殘垣斷壁邊,一個身影淩空而至。


    “你們無路可走了。”罌絕天手摸著劍刃,從劍柄劃到劍端,傲著頭,一臉睥睨地看著眾人。


    “你想幹什麽!”莫天一把抽出冰魄寒劍擋在了眾人麵前,隻見冰魄寒劍“嗡嗡”作響,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


    “我?想幹什麽?我能幹什麽?哈哈哈……”罌絕天一臉痛苦地大笑起來,突然又像鬼魅一般,繞到媚娘和七哥身後又瞬間迴到了原位!


    身法如此之快!如果要取二人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隻見罌絕天手中已多了媚娘一縷青絲!


    罌絕天仰天大笑,說道:“我不想幹什麽,我隻想這位九尾神狐乖乖地交出吞雲珠,我就放你們走。”說完又仰天大笑。


    吞雲珠?


    眾人大驚,皆望向七哥!而七哥眉頭緊鎖,閉口不言。


    “是的,你們沒聽錯,上古神物吞雲珠便在這位少俠身上隨身佩戴!我說的對嗎?”罌絕天挑釁地看著七哥。


    “七哥……不能給他……他非善類……”媚娘躺在七哥懷裏,撐著微弱的氣息說著。


    “可是!”七哥握著媚娘的手,一陣哽咽,淚,幾乎落下。


    “沒有什麽可是……七哥……我沒事……”媚娘撐著坐了起來,望著眾人,深歎了一口氣。


    “不錯,吞雲珠是在我身上!可是我定不會給你這種無恥之輩!”七哥見媚娘如此堅定,也寧死不屈地迴道。


    “哈哈哈……難道你會看著你這些兄弟也跟你一起陪葬!”罌絕天一陣狂笑,肆無忌憚地將劍指向了眾人。


    展軒此時扶了扶七哥,起身說:“七哥雖未告訴我們身懷上古寶物吞雲珠之事,但是我們也算共過生死,他的決定,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況且勝負還未定,你就這麽有把握你會贏?”


    莫天點點頭,站在展軒一旁,表示支持。


    遙兒也拿出飄雪玉帶,擋在身前,決定與這個瘋老頭決一死戰。


    一時間,塵土飛揚,歸我蒼穹!


    “哈哈哈!你們既然要送死!那就一起來吧!”罌絕天目光一陣淩厲,劍已在手,身已在外!


    “慢著!”隻見一身影淩空徐徐而落下,輕盈之至,翩若驚鴻!


    而此時,罌絕天的目光變得柔和許多,帶著些許迷離,帶著一絲期許,又有一點絕望。


    身影落地,亭亭而立,不沾一點塵埃。白色的衣玦隨風而舞,吹亂了前世的發,夢迴了當年的百步橋。


    罌絕天望著來人,一陣狂喜掠過臉頰,瞳孔逐漸放大,可是一瞬間又轉為黯淡,滄桑的臉上寫滿了痛楚,似乎他的心,在被什麽撕扯一般。


    “花前輩!你怎麽來了?”合歡一陣歡唿,拉著花岐的胳膊搖晃著。


    花岐摸了摸合歡的頭,難得正經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岐兒……你終究還是來見我了……你終究還是來見我了……”罌絕天竟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地又哭又笑,手中的劍一下子也變得有些不穩,跌跌撞撞地退後了幾步,竟然開始嗚咽起來。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看見你了?


    五年?還是十年?還是二十年?


    再見麵,我們竟然是兵刃相見!


    花岐望著罌絕天絕望而又痛苦的樣子,腳,微微向前邁了一步,然而,似乎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又收了迴來,說道:“絕天,放了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罌絕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劍,劃過地麵,一陣尖銳的響。


    “放了他們?哈哈哈……岐兒,你還是那麽絕情絕意!放了他們!哈哈哈……”罌絕天忽然笑得淒涼無比,似被傷透了心好不容易愈合後又被撕扯著拉開了傷口!


    “放了他們,我跟你走。”花岐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罌絕天。


    罌絕天表情突然呆住了,怔怔地看了花岐好久好久,突然一聲狂笑,撕心裂肺地笑了起來,而眼淚,卻出賣了他。


    男兒淚,落下,濺起塵土,飛揚起花,為誰故,為誰傷?


    “好!你們走!她留下!”罌絕天用劍指著花岐,眼睛緊緊盯著花岐,冷冷地說道。


    “不行!我們不能走!”遙兒焦急萬分,衝在了前麵,要跟罌絕天決一死戰。


    “各位,如若真的為我好就快走!花岐感激不盡!”花岐堅定地看著眾人,幾近懇求的語氣。


    “遙兒,我們走吧。”莫天許是看出了什麽,拉著遙兒,對眾人使了個眼色。


    展軒一臉不甘地走過花岐的身邊,卻暗暗被拉住,像是手裏被塞了個紙條!


    展軒心中一驚,但是很快鎮定了下來,將紙條握與手心,握拳而出。


    淩淵則扶著白肅簫進了馬車,隨著一聲“駕!”眾人很快向城門走去!


    合歡趴在馬車窗口,望著越來越遠的城主府,心裏隱隱地一絲不安,眉間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川字。


    淩淵則在一旁安慰合歡道:“花前輩似乎與那罌絕天是故識,想必那罌絕天會念及舊情吧!合歡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了!”


    合歡點了點頭,但是心裏仍然感覺不安,似乎總覺得,事情沒那麽快結束。


    馬車越走越遠,而城主府內,一片沉默。


    “絕天,好久不見。”花岐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岐兒,難為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心裏隻有那個展天封!”罌絕天默不作聲,低沉卻充滿殺氣地說道。


    “往事不提也罷。如今各自安好,不是挺好?”花岐望著罌絕天,他,真的老了。


    “各自安好?哈哈哈哈……”罌絕天笑得一陣淒涼!


    “花岐!你覺得我過得好嗎?自你逃婚後,我日日酗酒度日如年!我把繁華似錦的罌血城變成了一座人人畏而遠之的鬼城!我把自己落魄到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你跟我說大家各自安好?!花岐啊花岐!你是不是太殘忍了些?”罌絕天仰天而笑,迴首往事,滿目的瘡痍!


    花岐的身子微微顫抖,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依舊隻說了幾個字:“絕天,逃婚的事情是我不對,希望你不要耿耿於懷。”


    “不要介懷?你覺得可以不介懷嗎?”罌絕天突然像發了狂一樣地抓住了花岐的肩膀,指甲幾近掐進了花岐的肉裏,一臉的痛苦猙獰。


    花岐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順頰而下。


    “你告訴我,你有愛過我嗎?有嗎?”罌絕天搖晃著花岐的肩膀,像個孩子在乞求一個答案。


    花岐依舊緊閉雙眼,一言不答。


    “沒有……是嗎?哈哈……多麽可笑!”罌絕天的手從花岐的肩膀無力地垂下,像個孩子一般無助,又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原來你的心裏,始終隻有他一人,始終隻有他一人!”


    花岐的淚,也如雨下,一滴滴地滴落,不言一語,卻歎盡了世間的繁華與滄桑。


    “岐兒……若今日……我沒有困住他們……沒有困住他的孩子……你會來嗎?”罌絕天拉著花岐的手,一臉絕望又一臉期望地望著花岐,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會。”花岐長吸一口氣,睜開眼,眼淚卻流個不停。


    “哈哈哈哈!!!罌絕天!你是有多傻!明知道答案的!你明知道答案的!”罌絕天如發了狂一般,淒涼地大笑,身子卻不受控製地搖擺,似要一吹就搖搖欲墜。


    “絕天……你……”花岐臉上掠過一絲不忍,手中的絲帕也早已扯痕累累。


    “花岐,既然你如此絕情絕意,也休怪我無情!”說完,罌絕天便一掌向花岐劈了過去。


    花岐閉上眼,該來的,終究要來了吧……


    搖啊搖,青衣奔往雲霄,誰與我,暮暮朝朝?


    歎世間,愛自古催人老,天地間,此情雖萬死也難消……


    花岐翩然倒下,如百合花瓣般飄落……


    罌絕天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已然,淚決堤而下……


    如果不能今生相守,那麽來生愛我可好……


    劍,應聲而落。


    花,隨風而逝。


    問世間多少滄海桑田,抵不過你,眉間一笑……


    馬車上,展軒心裏一陣忐忑,他背過身去,手心微微出汗,花岐給的紙條早已被捏變了形。


    他見眾人沒有人注意到他,用袖口遮著攤開了紙條,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一句:


    “速迴皇宮告訴你父皇。”


    展軒臉色大驚!花岐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展軒急忙將紙條團成團塞進袖口,而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點點汗珠!


    他的心裏一陣狂跳,一陣亂,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自己的身份隻有極為少數幾個人知道,花岐從何得知?為何聽語氣又和父皇很熟悉?


    展軒一時間心亂如麻,馬車一陣顛簸,幾乎一個不穩向前踉蹌而去。


    合歡疑惑地看著展軒,摸了摸展軒的額頭,問道:“展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發熱了?怎麽額頭那麽多的汗?”


    展軒閃躲著說:“奧,沒事,興許是擔心花前輩加上前幾日累著了。”


    合歡點了點頭,沒有再過問。


    展軒探出頭,對莫天說了句:“莫大哥,煩請趕往洛陽城!”


    莫天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斜陽,將馬車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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