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陳流二人沒想到薛寧竟然會對他們說出歉意的話來,頓時二人像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般對看一眼,再看向薛寧,見她神誌清醒,並不像是在說胡話的樣子。


    二人忙掙開打手的押解,跑到薛寧的身邊關切的齊齊問道:“寧兒,你沒事吧?”


    薛寧強忍著疼痛,抬頭看向二人,“你們不怪我嗎?”


    “不怪,你和我們一起長大,早就親如兄妹,我們怎會怪你呢。”說著二人將薛寧攙扶起來。


    “你們不怪我就好……!”話還未說完,薛寧頭朝下一低便暈厥了過去。


    “寧兒……。”


    “寧兒……。”


    京城,距城十裏之外,關玉將大軍駐紮,置身前往城中,此時朝堂之上,嘉順帝看到驛站呈上來的折子,頓時大怒,將禦覽過的信箋一把甩到大殿之上,怒道:“好個吃裏爬外的關玉,來人!將他押解進宮!”


    話音剛落,唰唰進來幾名禦林軍,衛將軍撿起嘉順帝丟在地上的折子,匆匆看了一眼,講道:“皇上,請息怒,事情還是等兩位將軍迴京了再做定奪也不遲。”


    蔡文年冷哼一聲,出列講道:“皇上,不管關玉有沒有和魔宮勾結,這次沒有完成任務是不爭的事實,還有什麽好說的。”


    “蔡相這話未免有些偏頗了,兩位將軍共同執行此次任務,為何失敗了就隻追究關玉這一方的責任呢。”衛將軍對於蔡文年的話很是不服。


    “皇上,老臣之子無能,不但沒有剿滅魔宮及義軍這些個叛逆之賊,還弄得一身傷,至今老臣還未見到他的影子,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風恆顫巍巍的走出列,撲通一聲跪到在大殿之上。


    衛將軍還想要為關玉辯駁兩句,看到風相的樣子,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這時候若再幫關玉定得不到皇上的好臉色,誰讓他毫發無傷的迴來了呢。


    “愛卿先起來再說吧。”嘉順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風恆,其實他也知道風恆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有個好歹他定不會放過關玉。


    “謝皇上”風恆抹了把老淚,顫巍巍的站起身,朝一旁的衛將軍瞥去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之意。


    “關將軍到……”。


    聽到內監的高聲唱和,眾人忙轉頭朝大殿入口望去,隻見一身戎裝的關玉大步走了進來。


    嘉順帝冷眼朝他望去,關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忙正身跪到地上,高聲道:“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關玉,你還有膽量迴來呀!”


    關玉抬頭看向嘉順帝,不知道他這話何意,講道:“末將未曾完成陛下交托的任務,甘願受罰!”


    “嗬……”嘉順帝冷笑一聲,“不要避重就輕,風宇詢奏稟你與魔宮之人勾結,在他攻打棲霞山莊時曾對他出手,可有此事?”


    “有,可是……”。還未等關玉將話說完,風恆就搶著講道:“皇上,你看這事他自己都承認了還能有假,還請皇上為老臣做主,還詢兒一個公道。”“可是……”。


    關玉還想要解釋,風恆一個淩厲的眼神射來,怒道:“詢兒被你害的一身傷迴來,你還想要狡辯!”


    關玉看向風恆,哽在喉間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一路上他聽到士兵們都在議論,酒窖失火之事,他也知道了個大概。


    若是此時他為了給自己脫險,而將鄒波兒在酒窖內放火將風宇詢燒傷一事說出來,那波兒和褚洛瑄肯定要被嘉順帝懷疑,若他二人迴到京中肯定會有危險,想到此關玉隻好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見關玉不再說話,風恆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想法,轉身對嘉順帝講道:“看吧,皇上,他已經默認了!”


    嘉順帝嘴角微揚,低頭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關玉,其實他早就有除掉關玉之心,今天風宇詢的奏折無疑給了他一個助力,作為褚洛瑄的得力下屬及好友,除掉了他就等於斷了褚洛瑄的一臂,嘉順帝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來人,將關玉押入天牢,等風將軍迴朝查明情況再做定奪。”言罷嘉順帝起身,隨著內監一聲“退朝……”緩步離去。


    “恭送皇上……”。百官齊齊跪下,見嘉順帝離去,眾人起身,殿外進來兩名禦林軍將關玉押解出去。


    官道之上一輛馬車慢悠慢悠的行駛著,烈日下士兵個個滿頭大汗,時不時的抬頭朝前麵的馬車望上一眼。


    這大熱的天,誰不想快點趕路,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腳,奈何車裏的那位還嫌這樣的的車速太快,在車內一個勁的叫喊著。


    “把車給老子行駛平穩了!”風宇詢一聲怒喝,馬車又慢了幾分,微風揚起車簾,便看到身上隻裹著個床單的風宇詢半弓著身子立於馬車之內。


    肩上早已有淡黃色的液體透過單薄的床單滲出,風宇詢全身上下隻著了一條褻褲,此時他全身的皮膚早已潰爛,衣服穿不得,就連想要坐下休息片刻也會備受煎熬,隻能站立於馬車之內。


    身體隨著馬車的搖晃輕擺,身上緊繃的皮肉便會像刀割般疼痛,馬車搖晃起來,他時不時的扶一下車壁,手上便會傳來一陣專心的疼痛。


    身上一疼他眼前立馬就會出現鄒波兒在酒窖內放火後的那一笑,心底就會湧上一股恨不能吃其肉誕其血的滔天恨意。


    馬車內坐著的大夫輕歎一聲,風宇詢目光便淩厲的看向他,怒道:“歎什麽氣,老子還沒死呢!”


    大夫忙唯唯諾諾的講道:“我……我是在替公子感到……”。被風宇詢一聲怒喝,他倒忘記了該說些什麽才能讓這位大爺高興了。


    本想著這趟跟車能有一筆錢賺,沒想到錢還沒拿到手,小命就快要嚇沒了,想到當時聽到官兵講,隻要將風將軍安全送到京城,自己就有一千兩的銀子可拿,自己還偷偷的高興了大半天,想著可能是老天看他醫館生意冷清,特意送上門來一個財神。


    沒想到這上京之路才走了一半,自己的老命就快要折騰沒了,這風將軍每隔半個時辰就要上一次藥,不然身上燙傷的地方黃水直流,將床單沾上,到時後自己的處境會更加的艱難。


    想到此大夫就歎息了一聲,沒想到又換來風宇詢的一聲怒喝,看著他越來越糟糕的境況,想著這條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他恨不能甩上自己一把掌,讓你貪財,這下被錢砸死了吧。抬頭看了眼風宇詢後背上透過床單滲出的大片淡黃色水漬,大夫小聲問道:“將軍,要不要再換一次藥,否則……”。


    還未等那大夫講完,風宇詢就怒道:“知道還問,讓他們停車!”大夫隻好掀開車上的窗簾,對站在車旁的衡祥講道:“風將軍要換藥了,麻煩停下車。”


    衡祥聞言,眉頭微皺,在這兒嗎?這可是官道,路上車輛不斷,而且正午時分,日頭最毒的時刻,士兵因為行軍速度早就有了諸多怨言,要是這會兒再停下來,恐怕不好吧。


    衡祥遂湊到車前講道:“將軍,我看前麵路邊有幾間茶攤,不如您再堅持片刻,待到那兒再換藥,也好讓手下歇歇腳。”


    “看到了還不快走!”車內傳來風宇詢焦躁的聲音。


    “是!”衡祥心裏一陣高興,遂吩咐道:“加快腳步,前麵茶攤休息!”


    聽到他的話,士兵們一陣歡唿,爭相跑上前去,車夫也是累了一路,聽到他的話也是一陣興奮,似乎忘記了裏麵的一尊瘟神,將長長的鞭子朝馬屁股上一甩,高聲喊道:“駕!”


    馬車飛快的跑了起來,突然加速,車內的風宇詢一個站立不穩,直挺挺的朝後倒去,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痛的他“嗷”一聲站起來。


    馬車太快,風宇詢剛站立起來,還未等他扶住車壁又倒了下去,此時車內的一切對於他周身嬌內的皮肉來說,無疑都是針氈,碰到哪裏都會是一陣劇痛。


    大夫傻眼了般看著風宇詢在車內來迴晃蕩,眼光隨著他的晃動來迴移動,完全忘記了該怎樣去幫他。


    待馬車停下來時風宇詢身上有些剛結疤的傷口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床單緊緊的裹在身上,一路上小心的嗬護,沒想到到在這兒功虧一簣,躺在車廂內,喘著粗氣,呻吟著,怒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那大夫看著地上一團爛肉般的人,嚇得雙手不停的顫抖,顫聲問道:“將……將軍,您……您沒事吧?”


    風宇詢痛的眉頭緊皺,臉上的疤痕顯得更加的猙獰,咬牙切齒的問道:“你看我像是沒事嗎?!”


    大夫上前,小心的將他扶起來,輕聲說著:“將軍,我先到外麵弄些幹淨的水來,給您清洗下……!”


    “還不快去!”


    “哦……馬上……。”大夫說著,慌慌張張的下了馬車,走到衡祥的身旁小聲說道:“將軍的傷太嚴重了,來時我看到官道那邊有座高山,鬱鬱蔥蔥的,想必有不少的草藥,我想要到那去踩些新鮮的草藥來,你看……”。


    “知道為什麽不早說,快去!”


    聽到這話,大夫心裏一喜,忙道:“好!我這就去,你們可不要將我丟下走了啊……!”邊說邊快速的穿過官道朝大山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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